楚凌寒臉大變，突然佩服起秦落倔強的臭脾氣，有些無奈道：「非要如此？」

「是。」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楚凌寒瞇起眼睛，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人。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眼前這個子並不是他知的秦落。可是秦落究竟是什麼樣的，他自己也捉不清。他總是在他人的隻字片語或者是外界的傳言中得知他的未婚妻是個貌丑口吃，才疏學淺的懦弱大小姐。印象最深的是三年前的百花宴，秦落出盡洋相，害他也丟盡了臉面。

婚約這麼多年，他從未關心過這個未婚妻。當然，此刻的他也不想了解。

秦落強烈的拒絕出乎楚凌寒的意料，但他在短暫的呆愣后，迅速分析出了利弊。父皇讓他娶秦落，他不願，故意讓秦落出醜下休書被父皇責怪。那秦落呢，竟然不願意，他何不將原因怪在秦落的上，巧妙地化解這場婚約呢？

這麼一想，楚凌寒臉上掛滿著憂愁，輕輕地嘆氣：「其實本王不想娶你，但父皇命本王不得不娶你，而且只能是你做本王的王妃。這件婚事，哪怕你我都不願意，只要父皇一紙令下，我們都抵抗不了。」他說著，況似無意地觀察著秦落的表，默默地分析著下一步該怎麼走。秦落究竟是迎還拒，還是真的想和他解除婚約。

原來是皇上下的命令，難怪燕王這個渣男對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被怒斥，還各種和悅。看樣子比起和秦芷萱雙宿雙棲，他更看重那最高的位子，哪怕娶一個貌丑口吃自己萬分不喜歡的子。

秦落沉默了許久，認真道：「燕王，民已經深刻地明白，自己和王爺之間，是不會有任何的結果的。這場婚事，你我都不滿意，強扭的瓜不甜，到最後只是一場悲劇。而且王爺有自己喜歡的人，為何不為主爭取呢？您回去后能跟陛下說民不願意嫁嗎？早點把婚約解除了，跟芷萱妹妹有人終眷屬吧。」

楚凌寒面古怪了起來。這秦落怎麼比他還急著解除婚姻呢，曾經的不是眼地等著他來娶麼？……更何況，他跟妹妹在一起，作為被拋棄的一方，竟一點也不怨懟，不難過？甚至變得如此大度？

楚凌寒忍不住再次瞧了瞧安靜垂首的秦落。潤未乾的青如潑墨般流瀉在肩上，散發著一淡淡的花香味。若是不看臉，不看那壯的段，這樣安靜的模樣倒是有點小家碧玉般的溫婉恬靜。

「燕王？」楚凌寒的久久沉默，令秦落有些疑地抬了抬腦袋，那張原本就無鹽的面容，如今輕輕一皺，額頭上猙獰的疤痕立刻簇了一條醜陋的蚯蚓，冒出了點點，臉上黝黑的小雀斑更是赫然目，令楚凌寒有些反胃，尷尬地移開了目。

昨晚后，他一直在想，父皇為何獨獨要他娶秦落。秦落既不貌也沒才氣，娘家更沒任何背景。跟秦芷萱一比，天差地別。難道這其中有什麼？或許秦落主提出解除婚約，父皇就鬆口了。又或者能窺探到秦落上的，父皇和秦家的……

眼神一沉，楚凌寒幽幽開口：「秦落，你隨本王進宮一趟，將本王與你的婚約退了。」

秦落聽后大吃一驚。楚凌寒不自己去退婚，竟讓進宮面聖，這不是把刀架在脖子上，著去撞嘛！衝撞聖上，抗旨不尊，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沉默了許久，秦落又認真考慮了下利弊。楚瑞帝態度堅決，連楚凌寒都無法退掉這門婚約，那進宮面聖就是唯一的機會。無論結果如何，總得為自己以後的自由搏上一搏！可不想穿越古代，還未逍遙，就了古代種馬男的棄婦！

進宮面聖，妝容很重要，第一印象很重要。裹著層層紗布的腦袋太影響市容，但卻能讓更加楚楚可憐，弱不堪。萬一某句話激怒了聖上，說不定看在曾經尋死膩活的份上，饒了的不敬之罪。

這樣一想，秦落迅速在腦袋上包了好幾層紗布，還塗了一點白使自己的臉更為蒼白。

楚凌寒在門口等了很久，總算等到了秦落推門而出。臉不善地去時，他不耐道：「怎麼那麼慢……」話音卻在目及到秦落，忽然放輕了。

秦落頭戴白帷帽，穿了一件淡綠的長，整個人亭亭玉立地走來，有素雅的氣質。不得不說，白日短暫的宮廷禮儀學習，還真的將走路的姿態、站立的儀態糾正得特別的大家閨秀。

馬車上，楚凌寒忍不住古怪地看著帶著白帷帽的秦落。看不到臉后，他總覺得這個人不是曾經懦弱要死、張口吃的秦落，反而是另一個人。這種強烈的錯覺已經多次浮現在他腦海里了。

他看到威嚴的父皇有時候都會膽戰心驚呢，竟然這麼鎮定地坐著，偶爾還會好奇地掀開車簾看看外面。他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秦落，或許說，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鄙懦弱，沒有想象中那麼胖。反而格堅韌，特別固執。白帷帽籠罩著的整張臉，看不見那微微黝黑的皮，讓他有一種似乎長得還能眼的錯覺。

看著看著，楚凌寒懊惱地扭過腦袋。他竟然在觀察秦落，他絕對是魔障了！這樣的醜有什麼好看的！跟萱兒比起來，簡直是淤泥之別！

很快，秦落和楚凌寒到達了皇宮。楚瑞帝得知進宮后，立刻派人請到書房。秦落將頭上的白帷帽下，整理了著后，跟隨著一名太監進了書房。

從楚凌寒的口中，秦落以為當今的楚瑞帝是個固執兇的帝王，沒想到見面后，對方笑容慈地沖招招手，看上去特別的友好。

心裡嘀咕著，秦落小碎步般地走近，向前盈盈一拜，清脆如珠玉落玉盤的聲音緩緩逸出：「民秦落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走路的步伐不快不慢，臉上帶著適度的笑意，都顯示有著良好的修養和氣質。

原本秦落想裝瘋賣傻讓楚瑞帝覺得這個準王妃不夠格從而退婚，但欺瞞不是長久之策，而且還是對著聖上欺瞞，是誅九族的大罪。所以今日而來，秦落準備之以曉之以理，說服楚瑞帝退婚，所以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楚瑞帝瞧著秦落額頭上的層層紗布，沉了一聲，心疼道，「你這傻孩子，快快起來。怎麼傷得這麼嚴重。如今雲鶴在外，你若出了什麼事，朕該如何向他代呢……」

見楚瑞帝起攙扶，秦落寵若驚，噗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陛下。民今日而來，所求的只有一件事。」

楚瑞帝聽聞，瞇了瞇眼睛，神沉了下來：「朕知道。今日而來，可是因為昨日寒兒欺負你的事？你放心，有朕在，朕不會讓你委屈的！民間，有任何人敢嚼你舌，朕必嚴懲！」

秦落心一。這楚瑞帝對秦落維護，似乎有點不同尋常。照例說，他該維護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楚凌寒啊。

「等雲鶴回來，就讓這臭小子去秦府提親！這吉日朕已經選好了，就下個月初八……」

秦落臉越來越難看，連忙慌張地打斷：「不，民求陛下收回命，取消民和燕王的婚事。」說著，對著楚瑞帝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的面紗再次漫出鮮。

「為何？」楚瑞帝蹙眉，臉有些沉，「你不是心儀寒兒多年嗎？」

抬起頭，整個人看上去若無依，楚楚可憐。

「昨日一事，民對燕王已經心灰意冷。民不燕王，燕王厭惡民。強扭的瓜不甜，強為夫婦最後只會是一場悲劇。」秦落認真地著楚瑞帝，試圖用自己的真誠和堅定，打這位固執的帝王，但這位帝王的表沉沉的，一雙眸深邃如墨，猜不任何緒。

秦落一狠心，下了一劑猛葯：「陛下，民說的不是謊話。民心中求著一份真，但燕王不是民心中夫婿的人選。民喜歡的人，哪怕是乞丐，民也願意嫁。民不喜歡的人，哪怕貴為王爺，民也不願意嫁。求陛下全民，放民和燕王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秦落這番嫌棄皇室的話，完全是殺頭的大罪。這麼說出口，主要是想一搏，為何楚瑞帝一定要嫁給燕王，這其中究竟有什麼！

楚瑞帝呢喃地問：「你不喜歡寒兒，不願意嫁給寒兒？怎麼會呢，你以前一直追著寒兒到跑啊……怎麼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陛下，民和京城眾多待字閨中的一樣，會幻想自己未來的夫君是怎樣的神俊朗，才氣不凡。而燕王就是這樣俊朗優秀的男子。民和其他子一樣崇拜他，慕他。如今，因為父母之命妁之言，民能嫁給如此優秀的男子為妻，心裡自然歡喜。」

「但經過昨日，民死裡逃生后想通了。民，或許並沒有真正過燕王……」秦落一字一句認真地說著，「陛下若是報答父親曾經的救命之恩，下聖旨給兩家聯姻。為何不選*的妹妹秦芷萱代之？家妹和燕王深意切，民和燕王毫無。陛下不該棒打鴛鴦后強配對。求陛下全民的請求，讓燕王和家妹雙對吧……」

秦落故意提到秦芷萱，並非想全他們這對渣男賤，而是讓楚瑞帝深深地厭惡秦芷萱。楚瑞帝是誰，是帝王，是他給楚凌寒和秦落賜的婚。而秦芷萱明知楚凌寒有未婚王妃，那未婚王妃還是自己的大姐，卻暗中勾引楚凌寒，暗度陳倉，甚至慫恿楚凌寒當眾甩掉自己的未婚王妃，用下休書這麼卑劣的手段。這打得可是當今聖上的臉！

楚瑞帝一聽，臉果然沉了下來。昨日皇后說什麼秦芷萱替嫁，原以為是顧全大局，考慮的都是秦家之，原來這兩人早就暗度陳倉，將他的一紙婚約當兒戲！

「陛下，家妹真的很喜歡燕王，做姐姐的，不會怪，只希得到幸福。」

秦落的這番話完地演繹了一個苦子在未婚夫被妹妹勾引走後，沒有恨那個第三者，反而祝福他們幸福，甚至在皇上面前為他們求，只為全他們。

這麼一對比，更顯示秦芷萱的自私自利、無恥下賤。

楚瑞帝著再次跪拜的秦落，眉頭一皺剛說什麼，卻見一枚玉佩隨著秦落的作從的領口出。玉佩碧綠晶瑩，半月狀，上面刻著一個「玉」字。

他的眼中過一異，原本的怒氣在及到這枚玉佩時，全部煙消雲散了。只可惜，低著頭的秦落並沒有察覺到楚瑞帝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