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杭不是頭一次那麼晚回去，以前凌晨兩點到家的況經常有，十一點多對來講不算晚。

　從公司到家，晚上不堵車十分鐘開到。

　所以為什麼讓秦墨嶺來接，到底是什麼心理，簡杭沒細想，更不愿深究。

　簡杭喝了幾口溫水，繼續工作。

　別墅那邊，秦墨嶺從書房出來，回臥室，他已經洗過澡，上是家居服。站在柜前，看了大半分鐘，拿了一件沒穿過的新襯衫換上。

　樓下餐廳，耿姨正在準備明天早飯的食材，沒想到秦墨嶺這麼晚還要出去，“要不要給你備醒酒湯？”

　“不用，不喝酒。”秦墨嶺沒說去哪。

　沒麻煩司機，他自己驅車去尹林。

　咖啡館還沒關門，他買了一杯果茶。

　尹林的前臺已經下班，有門，他進不去。

　秦墨嶺給簡杭發消息：【我到了，在門外。】

　【馬上。】簡杭放下手機，從包里拿化妝鏡，找出口紅，以最快的速度補妝。又把頭發整理好，出去接他。

　秦墨嶺站在玻璃門外，提著果茶，另一手在把玩車鑰匙，簡杭還沒來，他意興闌珊看著墻上尹林的LOGO。

　門有影走近，他看過去，注意力這才集中。

　隔著厚厚的玻璃門，看得不真切，等走近，簡杭看清秦墨嶺上穿的是深藍襯衫，袖口沒扣，隨意挽著。

　他可能是直接從地庫坐電梯上來，沒穿外套，襯衫扎進西里，勾勒出勁瘦有力的腰。

　簡杭今天穿的是霧霾藍針織衫，收腰短款。長腰細，尹林所有同事都羨慕不已，今天這套服更顯材。

　兩人的服算得上是同系。

　秦墨嶺也多看了一眼簡杭上的服，順手給果，“太晚，沒買咖啡。”

　“謝謝。”簡杭接過來，兩人并肩往辦公室走。

　走了一段，秦墨嶺說話，“還要多久能忙完？”

　簡杭側目看他，“最多半小時。”

　秦墨嶺在辦公桌對面坐下，今天他不止破天荒做司機，還破例陪加班。

　簡杭給他倒杯水，便去忙，他沒事干，刷手機打發時間。

　秦墨嶺不經意間抬頭，簡杭正盯著電腦屏幕，手里握著他買的那杯果茶，正往里送，吸管歪在一邊。

　只顧研究資料，注意力不在果茶和吸管上，嘬了好幾次，沒含到吸管。

　秦墨嶺有強迫癥，看咬不到吸管，真想手，把吸管塞里。

　簡杭終于看完當前頁資料，空看一眼吸管，低頭嘬住，另一只手同時拉進度條，接著看下一頁。

　看了三十多分鐘資料，秦墨嶺閑著無聊，觀察二十多分鐘，全程都不曾看一眼秦墨嶺。

　一杯果茶喝完，簡杭保存文件，關電腦。

　秦墨嶺拿著他用過的杯子，去洗手間。

　簡杭辦公室雖然不大，但功能齊全，有獨立洗手間。

　一間小小的洗手間，就能窺見的一些生活習慣，盥洗臺上，所有東西擺放整整齊齊，洗手、護手霜，除味劑，按瓶高依次排放。

　臺面沒有一滴水漬，臺上養了兩盆玫瑰花，映在鏡子里，了四盆。

　洗手間墻上掛著幾盆水培綠植，藤蔓垂下來，綠意盎然。

　秦墨嶺打開水龍頭，沖洗水杯。

　簡杭沒想到他去洗手間是洗杯子，“放在那，我來洗。”總不好意思讓客人手干活。

　杯子已經洗好，秦墨嶺關燈，從洗手間出來，把被子歸放到茶水柜里，到辦公室門口等。

　簡杭收拾好辦公桌，拿上外套和包，兩人一道離開。

　以前不管加班到多晚，都是一個人回去，今天邊多了一個人開車，覺很不一樣。尤其開車的人還是高高在上的秦家大公子。

　簡杭靠在副駕座椅里，車窗打開一條，冷風特別醒神。

　看著車外次第的街燈，思緒跑出去很遠，反正不用開車，放任自己天馬行空，胡思想。

　從未有過的放松。

　自己開車就不能這樣。

　現在多好。

　“公司沒給你配司機？”秦墨嶺的聲音把拉回現實。

　簡杭的思緒從車窗外回來，轉頭回他：“有司機。我晚上如果沒應酬，都讓司機正常時間下班。離家近，我公寓安保又好，不用司機接送。”

　秦墨嶺眼尾余掃，“那還讓我來接？”他是想知道，讓他來接，是什麼心理。是想見到他，還是別的什麼。

　簡杭自己還沒弄明白是什麼心理，也不想明白。即使哪天愿意搞明白，也不會跟他講。像他們這種沒的婚姻，誰也不想在上落下風。

　佯裝聽不懂他的試探，倒打一耙：“不是你說要來接我，讓我在辦公室等你？”

　秦墨嶺：“......”

　簡杭瞅他，把話說得很漂亮：“你要沒空過來，其實不用來，如果耽誤你工作，我過意不去。”

　秦墨嶺沒接話，汽車拐彎，他從后視鏡里認真看路，想借此將這個對話給沉默過去。

　過了會兒，他又覺得自己先前那麼問確實不妥，于是避重就輕說道：“沒耽誤我工作。”

　話頭重新接上，簡杭：“沒耽誤就好。”

　扭頭看窗外，夜景蠻好看。

　路太短，還沒說上幾句話，汽車在公寓樓前停下。

　秦墨嶺下車，送上樓。

　簡杭看手表，十二點多了，不合適再請他進屋。

　“你等一下。”

　簡杭沒關門，直奔廚房。

　秦墨嶺握著門把手，防止門自關上，只見簡杭拿著一盒牛過來。

　“牛助睡眠。”遞給他牛。

　回到車上，秦墨嶺把那盒牛扔到副駕駛座，盯著牛看了又看。簡杭居然送他牛，他居然收下了。

　秦墨嶺沒喝那盒牛，到家放在餐廳中島臺上。

　第二天，耿姨問他是不是早餐喝那盒牛。

　秦墨嶺正喝咖啡，道：“不喝。”

　耿姨收起牛，心里疑疑，他昨晚穿的那麼正式出去，就是去買一盒牛？

　然后又聽秦墨嶺說：“耿姨，您備一箱那個牌子的牛放家里。”

　“好。”耿姨拿手機拍下牛盒，上面全英文，得查一下是什麼品牌。

　--

　晚上，秦墨嶺被秦老太太回老宅，要聊聊他送給秦醒的那輛跑車。他不明白，又不是第一次送秦醒車，有什麼可聊的？

　他還是回去了。

　除了相親這件事，秦墨嶺從來沒違逆過老人家。

　今天母親也在，不知道是巧，還是將他和母親一起來，商量什麼大事。目前對來說，最大的事就是他的婚禮。

　打過招呼，隨手一指旁邊的沙發，“坐。”然后又跟母親說起話來，“我看這個也不錯。”

　母親和湊一起正看雜志，秦墨嶺順口問道：“什麼雜志？”

　豎起雜志封面給孫子看，“婚紗雜志。我跟你媽媽在商量你跟簡杭婚紗照去哪拍。”

　沈靜云心道，我可是一點都不想商量的，是您非拉著我來商量。

　秦墨嶺一聽婚紗照，不接話，起去倒水喝。

　秦老太太沖他背影喊：“你干嘛去？桌上有茶，有咖啡，不夠你喝？”

　秦墨嶺：“我喝白開水。”

　秦老太太無奈：“你這孩子。”轉而跟兒媳婦說：“我還有五本雜志，咱慢慢看，慢慢挑。”

　沈靜云：“......”

　真不想看。

　秦墨嶺在廚房喝完一杯水才出來，手上的雜志又換了一本。

　“您不是要聊聊秦醒的車？”

　聊完他想立即走，不想待在老宅。

　秦老太太把雜志推給兒媳婦，“你先看。”

　哪是想聊跑車，不過是找個理由讓他回來一趟。

　但作為長輩，說出去的話自然得自圓其說，“你現在結婚了，不能像以前，想干嘛干嘛。以后再送誰貴重禮，事先跟簡杭說一聲，你們是夫妻。”

　秦墨嶺之前還真沒意識到要跟簡杭說，沒這個習慣，潛意識里覺得沒必要。

　他略一頷首，表示自己以后會注意。

　“沒有別的事，我回去了。”

　“你急什麼，來都來了，吃過飯再走。你媽媽難得有時間。”秦老太太道：“我已經跟阿姨說過，做你們倆的飯。”

　秦墨嶺已經站起來，又坐下。

　他的確很長時間沒跟母親一起吃飯，上次一家人吃飯還是和簡杭父母見面。

　晚飯是清淡的家常菜，秦墨嶺父親忙，一年到頭也沒空在家吃幾頓飯，只有他們四人。

　秦老爺子吃飯時才從書房出來，沒看到簡杭，“小杭出差了？”他問秦墨嶺。

　“沒。今晚加班。”秦墨嶺并不知道簡杭加不加班。

　他說的時候沒有任何遲疑，爺爺便信了。

　吃飯時，秦老太太一直和兒媳婦聊畫展，忽然話鋒一轉，“我們老年人對新式畫展不興趣，欣賞不來。票給墨嶺和簡杭吧，年輕人喜歡沉浸式畫展。到時你帶他們倆去看展。”

　沈靜云盡力說服老太太：“媽，您跟爸還是去看看吧。這個沉浸式畫展以前都得去國外看，好不容易家門口有展，不去多憾。”

　秦老太太還是堅持：“要是墨嶺和簡杭都說好看，你再給我們買票也不遲。”

　沈靜云知道老太太是為秦墨嶺小兩口找機會約會，不好再駁老太太的意思，“那行。”

　給老太太的兩張門票，吃完飯后，老太太反手送給秦墨嶺。

　畫展是這周周六和周日兩天，沈靜云買了周日的票。

　秦老太太叮囑兒媳婦，“你懂藝，到時帶他們兩個孩子去，給他們好好講解講解。”

　講解是次要，確保秦墨嶺和簡杭去看展，這才是目的。

　秦老太太怕孫子奉違，上答應，轉臉就把票送給其他人，眼下只能靠兒媳婦。

　沈靜云完全不贊同老太太的做法，秦墨嶺和簡杭又不是小孩，沒必要勉強他們，強扭的瓜不甜。

　飯后，他們又陪兩老人聊了會兒天才離開。

　到了院子里，沈靜云手，“票給我吧？”

　秦墨嶺微怔，不明白母親什麼意思。

　沈靜云直言：“知道你不想去，到時你問起來，我就說你和簡杭去過了。”

　聽說兒子跟簡杭領證那天，簡杭那邊出了點狀況，但兒子還是堅持去領證，至說明，兒子沒那麼排斥這段婚姻。

　讓他們慢慢磨合吧。

　家里人摻和過多，適得其反。

　沈靜云不知道的是，這個畫展秦墨嶺在國外看過。

　秦墨嶺著票，看了又看，最終沒把票給母親。票難搶，也許簡杭還沒看過，到時可以跟朋友去看。

　“我問問簡杭，看想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