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靳強來找姜暮, 也不可能一直賴在靳朝這里，一來和靳朝這不尷不尬的關系，二來還得麻煩三賴, 雖然三賴看著也不像被麻煩的樣子, 對還熱, 不過總歸因為在這迫使他們起早貪黑的，姜暮也不好意思。

　只不過的東西雖然都拿回靳強家了，但是放學和周末還是經常往車行跑，正如靳朝所說，這里是第二個家，所以也算來去自由。

　可能是因為從前家里只有和媽媽, 姜迎寒要顧彩票店，大多時候總是一個人, 才會如此喜歡車行這里鬧哄哄的環境，哪怕他們都很忙碌, 沒人理睬，但是坐在休息室，隔著玻璃看著他們忙碌或者聊天的影就覺得莫名的踏實。

　比起靳強家，待在這里學習更有種安全, 不用顧慮趙娟什麼時候在房門口晃悠, 也不用顧慮靳昕會不會突然撞門或者拿著的卷子到跑。

　盡管回到靳強家后, 趙娟也主跟說過話, 不過姜暮心沒那麼大, 靳昕的遭遇讓覺得小姑娘也可憐的，關于趙娟那天急之下對的指責, 雖然了點怨念，但到底有了層隔閡, 所以除了回靳強家睡覺，能不跟他們相則不跟他們待一塊兒。

　倒是自從靳朝“出差”回來后，姜暮發現那個被大篷布蓋著的東西又在那了，有次好奇還想再去棚院看看，結果維修間通往棚院的門被鎖上了，注意了好幾次，好像那個門白天通常都是鎖著的，便也只能放下了好奇心。

　雖然其名曰來車行學習，表現出一副不恥下問，謙虛好學的態度，但三賴卻說是尋著香味來的，知道他們這有好貨。

　三賴說得倒也不假，只要過去，車行總會加餐，在吃這方面幾個大男人倒是一點都不含糊。

　姜暮自從那天從三賴那順了幾顆牛粒后，最近就迷上吃牛干了，熬夜寫題的時候扔一個放進里，越嚼越香，老帶勁了，奈何牛價格越來越貴，一小包兩百多塊，兩天就干沒了，惆悵得嚷著要努力學習日后掙錢實現牛干自由。

　對于的這個flag是被鐵公、三賴他們笑了好幾天，畢竟他們一群人中唯一上過正經高中的也就三賴和靳朝，奈何一個沒上大學，一個到三流大專混了兩年半，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好苗苗，指姜暮考個名牌大學讓他們也沾沾，結果的目標卻是牛干。

　靳朝從汽配城回來的時候，幾個男人正在拿這件事說笑，還不停夸他這個妹妹老有出息了，靳朝低著頭笑也不說話，不一會走到休息室門口，靠在門邊問了句：“你考慮好的專業就是往牛干方向發展？我覺得你不應該在理方面使勁，可以考慮搞搞生。”

　說完從背后拿了一大袋牛干放在的桌邊就出去了，姜暮怔愣地看著的快樂源泉，對著玻璃外的靳朝喊道：“我的目標說出來嚇死你，所以我不會告訴你們的，牛干只是障眼法，等小他們覺得我要開家牛干專賣店時，一回頭我已經是畜牧業的老大了，掌管千頭牛羊，到時候我會記得你這包牛干的恩。”

　靳朝翻找著零件眼里掩著笑：“準備怎麼還？給我個農場主干干？”

　“嗯，我會考慮的。”

　靳朝抬眸瞧著：“昨天那題搞會了？”

　姜暮又趕低下頭去，閃電搖著尾從休息室跑了出去，圍著靳朝繞來繞去，關于這只黑狗，說來也奇怪，前陣子萬記車行的人來找事時，小平頭還指著兇的閃電罵了句“你裝你媽拉布拉多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刺激了它，一個多月后閃電當真長得越來越像拉布拉多，寬闊的大腦門子，垂掛在兩側的耳朵，可能是每天寵店和車行兩頭跑，騙吃騙喝，導致伙食異常得好，比起它的兄弟姐妹，閃電竟然要整整大出一圈，黑亮的往那一坐，一子高冷的味道。

　雖然閃電每天寵店和車行兩頭跑，卻非常清楚自己的窩在哪里，通常去三賴那騙完凍干小零食就頭也不回地溜回車行。

　不過閃電它爸是誰這個未解之謎在閃電上找到了解答，三賴懷疑就是包子鋪樓上的拉拉多，那只拉布拉多的主人偶爾會出差，有時候會把狗寄養在三賴店里，三賴做的這個生意，按天收費，但通常這種大型犬寄養過來他都會把它們關在單獨的籠子里，到了飯點出來溜一溜。

　他萬萬沒想到那狗東西居然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家西施給上了，為了這件事三賴還特地牽著閃電跑到包子鋪樓上認親，拉布拉多主人為了自家狗子欠下的風流債不停道歉，并承諾隨時歡迎閃電來他家父子團聚。

　于是閃電從此除了寵店和車行又多了個騙吃騙喝的去，為了銅仁里這一帶最瀟灑的狗，沒有之一，姜暮每次從學校或者靳強家過來，還沒進車行就能在街邊上看見它招搖的影，周圍的泰迪、雪納瑞、柯基每每路過車行都被他威武雄壯的姿迷得不要不要的，紛紛對它發出狗之咆哮，還試圖對未年的閃電進行強行雙修。

　靳朝似乎很不齒它這種過于浪的狗生，對閃電始終不冷不熱的，但是狗這種生吧，好像天生對于人的氣場有種特殊的靈敏，比如閃電對待三賴就有時候答不理，有時候過于熱，用它臟兮兮的爪子往他上撲，對待姜暮就總是很安靜溫順，不知道是不是怕的小板承不住他越漸壯碩的軀，閃電見到姜暮再興也不會撲，頂多一個勁地蹭求擼求抱。

　只有面對靳朝時，它才會現出絕對的服從，上那種與俱來的嗅覺讓它自然而然臣服于比它強大的生。

　閃電就非常清楚討好靳朝的重要，所以即使姜暮對它再好，只要靳朝靠近，他總是屁顛屁顛地跑去跪他。

　姜暮經常看見，靳朝在車行門口煙，閃電就筆直地坐在他旁，從不會像在邊一樣懶散地趴著，靳朝上那子冷厲的氣質，加上閃電越發威武的外形，那畫面竟然十分和諧，讓姜暮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一張保存至手機桌面。

　靳朝很忙，不一定總待在店里，就是在店里活也很多顧不上姜暮，所以他沒有答應幫補習這件事。

　只不過有時候姜暮不懂的地方會跑去問他，一來二去，他看那樣實在替著急，于是空把的書又過了一遍，然后告訴怎麼寫。

　這樣的況來回幾天后，靳朝幾乎已經掌握了姜暮的短板，他開始會偶爾找幾題讓姜暮寫寫，幾次過后姜暮發現靳朝讓寫的題型都很有針對。

　不過他很忙，即使姜暮寫完了他也不一定有空跟講解，只是有時候姜暮來車行會發現上一次靳朝讓寫的題旁邊多了大片的批注，包括證明過程解析，適用書上多頁的定律公示都標得清清楚楚，然后姜暮再據靳朝的批示自己慢慢啃。

　終于在一個周日的下午，靳朝把活給了小他們，吃完飯就搬了把椅子開始系統地給查缺補，他打算花一個下午的時間幫把問題搞通，如果姜暮能吸收進去，他不介意后面有空給講講微分方程、定積分、極限、級數、二重積分甚至三重積分，如果吸收不進去，他建議放棄所謂嚇死人的大目標，盡早轉彎，不要浪費時間。

　然而姜暮疑的卻是：“你既然大學的課程都能自學了，為什麼不去拿個文憑呢？”

　靳朝眉眼低垂，只是用筆點了點紙張語氣淡然：“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要做的事，你現階段的任務是高考，對我來說，總有更要的事。”

　姜暮托著腮問道：“那是什麼呢？”修車嗎？

　靳朝抬起眸測測地掠著：“你要覺得跟我聊天能讓你的理科有質的飛躍，我可以陪你聊個三天三夜。”

　“……”姜暮乖乖低頭寫題了。

　寫一題，靳朝針對題型幫梳理概念和知識點，寫的半對不對的倒還好，就怕那種完全不會的，迫于靳朝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盯著的筆，搞得姜暮力山大，所有公式在腦中一片空白。

　特別抬起頭的時候看見的還是靳朝那副一言難盡的表，姜暮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以為靳朝要開始嫌棄了，但是他并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椅子搬到了旁邊，慢慢引導一步步解答。

　好在沒過多久姜暮就找回了做題狀態，大概怕有心理負擔，后來再寫題的時候，靳朝就拿出手機沒盯著，干脆等寫完了再檢查。

　姜暮的底子不算太差，頭腦也還算靈，靳朝說過的題型，變著法子給再做個兩遍也就基本掌握了。

　幾個小時過去，姜暮終于知道靳朝的天賦源于什麼了，他對很多象的概念都有自己一套準確的表達方式，例如當初姜暮花了不時間去會的數列極限、反正弦函數這些邏輯強的概念，靳朝都可以直接甩出證明加強對這些概念的運用和理解，在先前學習過程中所經歷的那些枯燥的文字和飄渺的符號到了靳朝這里變得象，比起學校老師正統的教法，靳朝要簡單暴很多，但對于姜暮來說卻十分管用。

　短短幾個小時下來，姜暮竟然可以將之前那些晦難懂的概念用語言符號表達出來，在概念網中建立了初步的聯系，這是在以往的學習生涯中從未到達過的境界。

　和靳朝做題風格上最大的區別是，他會省略一些繁雜的過程，直擊要害，而姜暮往往需要經歷一又一的暴力計算，導致常年陷題海戰中，時間不夠還煩躁無比。

　同樣一道題，如果十行才能找到答案，靳朝卻只用了五行，甚至了一半。

　這就好比他們同時從山腳往山上爬，靳朝在還沒開始時已經能鎖定所有上山的道路和山頂坐標，他需要做的就是選擇最近的一條道直奔終點，而姜暮卻像老牛拖車一樣吭哧吭哧一條條道去探索。

　還沒過去兩個小時姜暮已經想卸掉自己的膝蓋雙手奉上，覺得和靳朝的思維模式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靳朝顯然也覺到了，不過他并不著急，語速不快不慢，始終掛著平淡的表。

　他能從姜暮臉上的神判斷出理解了多，如果出現那種略帶困的表，他會立馬換種方式直到吸收為止。

　雖然姜暮不得不承認這一下午的效率還是高的，但是耐不住靳朝又低又磁的嗓音環繞在耳邊總有種催眠的效果，五點剛過托著腮盯著他一開一合的下頜，隨著他說話的節奏，廓被拉得無可挑剔，意識混沌中，總在想一個問題，以后去外面上了大學，他們會不會再也沒有集了？

　靳朝覺到了的心不在焉，側過頭看著的時候，發現睫抖，眼皮已經在打架了，他輕聲說了句：“我臉上有什麼？”

　大概因為太困了，姜暮的神有些呆滯，潤的面龐犯困的時候像個小可憐，眨了一下眼問道：“我能睡十分鐘嗎？”

　靳朝輕笑了下，沒有阻止，于是姜暮就趴了下去，靳朝扯過一張紙，把還存在的問題記下來，免得事多忘了。

　姜暮很快睡著了，似乎還了下，靳朝盯看了眼，小小的一團，閉著眼的時候安靜乖順。

　五分鐘后可能手臂麻了，把頭挪了個位置直接枕在了靳朝的手臂上，他愣了下抬起頭，看見三賴站在維修間說道：“看你把孩子整的。”

　靳朝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剛想輕輕出手臂，姜暮皺起了眉頭，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他無奈地看向三賴，三賴攤了攤手表示幫不上忙。

　于是姜暮一覺睡醒后發現靳朝的右胳膊一直垂著，連吃飯都用左手，還十分關心地問了句：“你右手怎麼了？”

　靳朝抬起眸幽深地盯著，一言不發。

　經過靳朝的點撥后，姜暮最明顯的覺是，自己的思維模式發生了變化，對很多籠統的概念有了新的認識，運用起來不會那麼生，不再像以前一樣懼怕龐大的計算量。

　那段時間靳朝在心中就像神一般的存在，哪怕拿再難的題扔給他，即使他當天沒法給出完的解答，但是第二天他總能用看得懂的方式告訴解題思路。

　靳朝開啟了對數理化從未有過的熱，讓有種朝目標邁進的沖勁兒。

　直到十月底的一天，車行突然來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