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關雎才到前院，就聞到了濃濃的牛排香。

「哇——」

隨手綁著馬尾，一邊往餐廳方向走，「魏叔，今天是不是你親自下的廚啊？這也太香了吧！我肚子里的饞蟲全被你勾了出來，這會得咕嚕咕嚕……呃……」

關雎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卻在見到落地窗前立著的那尊大佛后，戛然而止。

一時間竟完全忘記了顧顯這號大人回家的事實。

他西裝革履，單手抄兜，筆直佇立於窗前，形偉岸拔如同松柏。

窗外，白雪過江南式鏤空窗柩，篩落在他寬廣的肩膀上，如若給他度上了一層銀冷芒，將氣質非凡的他，與世間平凡萬阻隔開來。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是天子驕子，是人中龍，更是無人敢親近的君王。

「，早……」

候在餐桌前的魏松，見到關雎后，恭恭敬敬的與道了聲早安。

「早……」

關雎單單隻是看著顧顯的背影，就覺頭皮發麻，呼吸促，「那個……我，我臨時有事，就不吃早餐了，再見！」

關雎說完，拔就想逃。

「站住。」

不想，窗前一直緘默不言的顧顯，卻忽而開口住了。

聲線冷涼，如同窗沿上剛化開的雪水。

關雎聞言，只好收住腳步，回頭看他，「有事嗎？」

顧顯偏頭，清冷的目掃過略顯慌張的臉，漠然啟，「把協議簽了再走。」

「協議？」

關雎困不已。

「，這邊請。」

魏松提醒。

關雎直到這會才注意到，的餐位前正擺放著一份文件。

納悶的走上前。

打開一看，秀眉蹙，「婚後協議書？」

佇立於窗前的顧顯再次出聲，「看一遍，沒有異議的話，簽字。」

「……」

關雎看了眼窗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想了想后，開椅子，坐下。

關雎拿起協議書，輕聲朗讀起來，「婚後協議書，甲方顧顯，乙方關雎。協議第一條，乙方不得著過於暴的服裝，上到鎖骨，下至膝蓋。」

果然啊！直男協議。

關雎知道，這條協議應當是沖著昨晚的行為而臨時加上去的。

窗前，浸在暈里的顧顯，頭也不回，解釋，「你穿什麼服我不關心，但你現在頂著顧家三的頭銜，就必須注意分寸。」

這話說得！

好像是關雎著臉要做他顧家三似的。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平時穿屬於很保守的類型。

關雎繼續往下讀：「在家不得大聲喧嘩，嬉戲？」

關雎皺眉，無法認同的看向顧顯，「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規定？」

「，三爺喜靜。」

候在關雎對面的魏松好心替解。

喜靜？

關雎不滿的嚕嚕，小聲嘀咕一句，「一個家難道不就是要熱熱鬧鬧的嗎？太清凈又怎麼能算作一個家呢？」

關雎說完這話，又覺得自己說得好像並不對。

自嘲一笑，「也是，我們這本來就不算家。」

窗前，顧顯不滿的擰眉。

這個人，果然話多。

關雎繼續往下讀第三條，「不得使用所有正紅用品，更不得著紅服裝。」

這一點關雎知道。

他有恐癥，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打從自己認識他開始就這樣，但什麼緣由造的，關雎並不知。

只知道，他一見就相當難，比一般病人要痛苦許多。

直到現在關雎還記得他曾經犯病的模樣，痛苦，無助，像一隻了待的小。

如今想來，關雎仍舊心有餘悸。

掀起眼皮覷了眼窗前的男人。

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把這個強大到令人而生畏的男人，再與當年那個需要保護的小男孩聯繫在一起了。

關雎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斂神，繼續往下讀：「乙方當潔自好，不得與除甲方之外的其他任何男有親舉止以及不良男關係。」

「昨天晚上的事，要還敢有下次的話，後果自負。」顧顯轉過，冷著臉，警告。

魏松在旁低著頭，大氣不敢。

畢竟，昨兒晚上那事，跟他不了干係。

「昨晚我只是……算了……」

關雎想解釋，但又覺解釋再多，不過也只是浪費口舌罷了。

到底是去幹什麼的，他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結果，是顧家的臉面，也僅此而已。

「第五條，乙方不得上甲方，一旦有不軌心思，立即終止婚約？」

關雎本就蹙著的眉頭，因這條協議而越擰越深。

所以，他到底把自己和他的這段婚姻，當了什麼？

顧顯像是早猜到了的心思一般，冷然開口，「你乖乖遵守協議，婚約結束后，自然會有五千萬你的賬戶，但若你遵守不了，我可以隨時終止這段婚姻關係，至於你的贍養費……」

他停頓半秒，才繼續開口，「一分都別想得到。」

顧顯冷淡似冰的態度，讓關雎傷的同時，也非常生氣。

雖然，早料到顧顯並非真心娶自己，可現在如實聽他說出來，心裡仍百般不是滋味。

關雎把協議撂桌上，「顧顯，我並不稀罕你的五千萬，如果可以，你現在結束這段婚約，我也沒意見。」

顧顯譏諷的睥睨著，薄扯出一道清冷的弧度，「沒有必要在我跟前裝什麼聖人，如果你真不在意，當初又何必為了區區一百萬就把自己給賣了？」

顧顯的冷嘲熱諷，如同一記掌，重重的扇在了關雎的臉上。

面紅耳赤，偏還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因為顧顯說得沒錯，確實因為區區一百萬就把自己賣給了他。

協議書的容，關雎也沒什麼心思再細看了，拿起筆，正想要簽字，忽而想到什麼，又頓住，抬頭看他，「我能知道你娶我的原因嗎？」

顧顯聞言，重新折回，目冷然的看向窗外。

窗外的雪進來，給他峻的五蒙上了一層清冷的薄，的薄崩一條直線，顯然，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罷了！

其實什麼原因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不。

而關雎也沒有資格上這個男人，他與自己，從來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是自己永遠無法攀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