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川真是要瘋了，好在天公作，一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加上外面潑的水，火勢很快就小了。

出了屋子，大雨滂沱，凌昭在雨中就著雨水，不停拭著尸首上的烏黑，卻怎麼也不去。

太子示意奴仆們都退避，暗嘆，那尸首都燒得焦黑了，凌昭連最后一點念想也沒了。

“這不是我的菀菀，一定不是……”凌昭不再了，喃喃道：“你看，一點也不像。”

翟川的淚水混合著雨水流了滿臉，他也想不是啊，可岳知菀是他親手抱回來放在這里的，怎麼不是？

“卿遠，節哀。”太子打著傘，站在凌昭面前，為他擋雨。

凌昭止不住的抖，手慢慢往下，握住尸首心口著的那曇花的銀簪。

那是他雕刻的，很糙，上不得臺面，卻被這丫頭當寶。

不過半年，他的世界就天翻地覆，這種錐心之痛，凌昭以為此生不會再經歷，卻想不到，這次比曾經凌家的傾覆，更讓他悲痛絕。

辜負岳知菀，完完全全，是他自己造下的孽，犯下的罪！

縱然他是因為中蠱，可失去就是失去，他失去了最的妻子和孩子，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是因他而死，這條命留著也沒用。

“老天，你為什麼不拿走我這條命，讓我去陪……”凌昭抱著尸首，哭得抖不已。

“小菀會想你死嗎？要不是為了你好好活著，也不會……”翟川紅著眼吼道：“小菀最崇拜慕的你，是雍國戰神，是雍國千萬老百姓的守護神！你這幅熊樣，到了地下也不會認你！”

凌昭怔怔的，想起岳知菀每每看著自己發亮的眼眸，從自己說要保家衛國開始，拍著手說“昭哥哥好棒！”，到逃亡那夜一直在自己耳邊說的，“你是大雍的守護神，也是我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在軍營發現岳知菀的時候，他命人將送回京城，可總能想辦法跑回來。

“我這種人有今天沒明天，下一場戰役也許就回不來了，馬革裹尸，你又何必？”

奈何岳知菀不吃，一臉執拗，“我和你拜過天地，就算你戰死沙場，我也要為你收尸。”

看著認真的臉，凌昭無法說出不該胡鬧這種話，小姑娘長大了。

“你知道，我對你只有兄妹之。”

消滅北狄是凌昭今生最大的目標，戰場上刀劍無眼，本無暇顧及兒之。

何況，他喜歡的是岳知彤，雖然有緣無分，但他確實給不了富貴安定，遂將那些朦朧的愫在心底。

岳知菀俏地吐吐舌，“世事無常，也許有一天你會喜歡我。也許有一天我不再喜歡你。但我現在喜歡你呀，所以我遵循我的心意，來找你了。”

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如今他到了骨子里，不再他，還拋下了他，相隔！

命運為何要如此捉弄他……

被翟川拉起來，凌昭還是抱著尸首不放手。

這是不是老天的懲罰，連最后一點念想也不留給他……

翟川半拖半抱著一人一尸到房里，將凌昭丟到床上，看他小心翼翼的將尸首放平，對焦臭味渾然不覺，不由心復雜。

凌昭何嘗不是害者，但小菀付出了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