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樓道的拐角，楚天舒的滿腔豪氣就跑到了九霄雲外，心裡反複告誡自己，無論結果如何，千萬不能沖，盡最大努力爭取在發配之前給歐留下一點好，一年的發配期滿，還得指歐給安排個崗位呢。

等走到組織人事長室門前，楚天舒停下來，整了整服和頭發，又深呼吸了一下，才輕輕敲了敲門，很快裡面就傳來歐請進的聲音。

楚天舒悄悄推開了一點門，門開了一條剛剛能夠容納進，就輕輕的把進去，然後又輕輕地把門帶上，轉看著歐，臉上堆起笑容說：“歐長，你找我？”

“小楚，來了，請坐吧！”歐坐在辦公椅裡，仰靠在椅背上，妖的臉上滿是笑容，一邊說話一邊做了個手勢，示意楚天舒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歐越是客氣，楚天舒心裡就越沒有底氣。他誠惶誠恐地在椅子上坐下，屁也不敢坐實，只挨著椅子邊一點點兒，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了上，低垂著眼睛，不敢和歐對視。

看著楚天舒局促不安的樣子，歐很是開心，這說明楚天舒還是很尊重自己這個領導的。

歐最清楚自己這個組織人事長的來路。

在國資委機關裡，雖然大家當著面還對自己保持著幾分客氣，但骨子裡的鄙夷往往會從鼻孔裡或孔裡冒出來，甚至有個別心高氣傲的年輕人，迎面上還故意把臉別過去，讓歐哭笑不得。

平時，歐幾乎沒有用正眼關注過綜合科的幾個邊緣人。可是今天，楚天舒的表現頗得的歡心，不由得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小夥子來。

濃眉大眼，高鼻梁，角帶著笑意，下上的胡茬泛著青，稍顯黝黑的皮，雖然微微低著頭，但姿還是十分的拔，魄強健，渾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楚天舒的相貌不僅可以稱得上英俊，更為難得的是，還有一種歐打道的男人中難得一見的剛之氣。

歐像突然發掘出一塊瑰寶一樣，眉目含笑，一臉陶醉的看著楚天舒。

楚天舒暗自歎，資料員出的歐能當上國資委組織人事的長，掌管著國資委幾十個學士、碩士們的前途與命運，而且近期有消息流傳，歐正在抓活，要搶在關浩宇退休之前再高升一步，當上國資委的副主任。

可見，在場上，人的臉蛋也是極其重要的資本。

的，這滿世界的天天都在喊男平等，可實實在在的男就是平等不起來，為什麼人的臉蛋和材在場上可以為一個重要的資本，而男人的帥怎麼就不能呢？

屏聲靜氣地等待了幾分鐘，還沒有聽見歐說話，楚天舒稍稍抬了抬頭，輕聲說：“長……”

歐像從夢中驚醒一般，咳嗽一聲，借機掩飾了慌，緩緩地說：“小楚，到國資委工作滿兩年了吧，聽田主任說，你已經能夠適應綜合科的各項工作了。這很好，年輕人嘛，只有在艱苦的環境中多多磨練，才能更快地長進步。你說，對吧？”

“對，長說得太對了。”楚天舒額頭上滲出了細微的汗水，心裡說，黃鼠狼給拜年之時，很有可能就是小的死亡之日。

歐微微一笑，說：“呵呵，小楚，別太張了。今天我找你來，也沒什麼太要的事，就是想聽聽你個人對‘鄉住村’活的意見。”

你說得倒是輕巧，這還不太要的事，這簡直就是要命啊！楚天舒臉上的笑開始不太自然了。

混過機關的人都清楚，領導找下屬談話，先揚後抑，多半沒好事，這是領導們最常用的談話藝。

說是聽聽個人的意見，實際上就是通知你組織上已經作了決定，只不過說得委婉一些，讓你好接一點罷了。

大難已經臨頭，垂頭喪氣只會讓歐瞧不起。

此時此刻，楚天舒像是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反而鎮定了下來。

“長，我聽你的，沒意見。”楚天舒沒有例行公事般說服從組織安排，而是故意說了聽歐的。

這話讓歐的心裡更為的舒坦。

“哈哈，小楚，你聽我的？是不是我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歐的口氣中似乎藏著曖昧。

什麼意思？歐的話讓楚天舒略意外。

管什麼意思，還是那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大局已定，木已舟，那就只有勇敢地面對了。

楚天舒抬起頭，炯炯有神地看著歐，目中充滿了堅毅。

這一眼，讓歐心裡怦然一。

剛才那個懦弱無助的楚天舒不見了，霎那間像換了另外一個人，銳氣直歐的面門，直的心扉。

楚天舒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歐，仿佛又回到了夢境當中。

在窗外明的照耀下，歐的臉上泛著，眼神迷離、潤的微微地抿著，略帶笑意，即使保持著坐姿也足顯高挑而傲人的材。

漂亮白皙的臉蛋出一嫵人的紅潤，上穿了一件薄薄的黃七分袖襯，領口開得稍低，出一片白皙，驚心魄的飽滿堅，出人的弧度，一條夾在兩座高聳山峰間的迷人**若若現。

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這個人，都會率先注意到的部。

歐下意識地捂了捂口，楚天舒不失時機地贊歎了一句：“長，你真！”

“是嗎？”歐子前傾，目犀利地盯著楚天舒，問道：“比簡副主任還嗎？”

我靠！真這他媽遇到這個難題了。

楚天舒本沒想到歐會問這個問題，一下子愣住了。

“怎麼啦？不好回答你可以不回答。”歐的臉上閃過一陣鬱，死死地盯著楚天舒。

人，無論有多漂亮，對比自己漂亮的人也是心懷嫉妒的。

嫉妒中的人，無論如何是冒犯不得的。

在簡若明沒有進國資委之前，歐頭號的地位不容置疑，在劉春娜等小丫頭面前也毫不遜，即使像楚天舒和範亦兵這類帥哥級小男人，面對著歐杳杳嫋嫋的背影也有忍不住要吞咽幾下口水的時候。

但是，簡若明第一天走進國資委辦公大樓，刻意裝扮了一番的歐與眾人一起站在臺階上迎接新領導，兩大握手致意的一瞬間，歐引以為傲的膛、腰肢、與長，在簡若明的襯托之下，比例不夠協調的缺陷一下子就顯無疑了。

更何況，歲月這把小刀總是不饒人的，尤其對人而言，歲月摧殘出來的痕跡無論用多麼高級的化妝品也難以抹平，因此年輕歐五歲的簡若明便無可爭議地占盡了優勢。

幸好楚天舒在夢中曾經有過類似的訓練，他裝作為難的樣子，遲疑著說：“長……”

“停！”歐板著臉，打斷了楚天舒的話頭。“這會兒，你別喊我長。”

不知道從哪天起，地級市各部委辦的中層機構都由某某科改了某某，負責人也很自然地被做某某長。雖然長，但是在幹部序列的級別裡仍然是正科。只有像簡若明那樣，到了國資委副主任的位置，才是真正的級幹部。

本來楚天舒一口一個長地喊著，歐很是用，但是，要和簡若明進行比較，歐對長這個稱呼突然生出了一濃濃的醋意，才擺手制止了楚天舒。

“那，我喊你什麼？姐姐？”楚天舒戲謔地看著歐。

看著歐醋意突生的樣子，楚天舒心裡在著樂，反正要被發配了，逗一逗這個靠上位的上司，就算是痛苦來臨前的一種爽心悅目吧。

“隨你便，就是別喊長。”歐冷冰冰地說：“楚天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姐姐，”楚天舒試探著喊了一聲，看歐的臉上並沒有反的表，便繼續說：“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歐哼了一聲。

楚天舒遲疑了一下，非常認真地說：“說實話，姐姐，你真沒有簡若明漂亮。”

歐的臉極其的難看。

“但是，你比可。”楚天舒低聲說：“可十倍，百倍，上千倍。”

歐的臉立即和緩了不，角邊還掛著一得意的微笑。

楚天舒又緩緩地補充了一句：“像那樣冷冰冰的人，哪個男人會喜歡呢？只有讓男人著迷的人才是真正的。姐姐，你就是這樣的人！”

話音剛落，歐立即眉開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