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清瑤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難得沒有聽到林氏的罵。

“二房、三房的人一大早就回來了，說是連飯都沒吃，現在他們在上屋吃飯呢。”

李娘端著一個小瓦罐，里面還有半罐熱湯，“你起來吃點。”

殷清瑤過窗戶看著外面，疑道：“這半上午的，他們吃的是早飯還是午飯？誰做的飯？”

雖然接連幾頓都是湯，但是聞見湯的味道，殷清瑤還是覺得食大開，抱著碗先喝了兩口湯，又把撈出來啃了兩口。

“每次回來都是這個德行，不過這次，是靜嫻起來做的早飯。”

殷清瑤詫異道：“小姑？我舍得？”

“舍不得又怎麼辦？將來總要嫁人的，秀才公家的小子是不用想了。不過王氏說要給靜嫻說親，讓靜嫻嫁到城里去，這會兒，你小姑正著呢。”

不知道為什麼，李娘覺得兒這次醒過來跟以前不一樣了，有主意了，所以說話上也沒多大顧及。

“不過我看這事兒懸，你小姑是個什麼人？說句好吃懶做一點也不過分，長的吧也很一般，但凡眼睛沒瞎的人家，誰能看上！”

“而且王氏這個人油舌，除了會哄你開心，別的實事兒一件不做，娘家雖然有二三百畝地，從小也把當閨秀養著，但是底子里潑辣，要是讓知道你沒錢了，保準翻臉！”

殷清瑤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娘，你以前可從來不背后說人，還說的這麼……一針見。”

見兒取笑，李娘放下手里的笤帚。

“你娘我從小也是讀過書的，知道禮義廉恥，不過我忍了十來年了，人善被人欺，以后我得潑辣起來才能護住你。”

殷清瑤覺得心里很暖。

兩人正說著話，窗戶吧嗒一聲，一條人影從窗戶前跑過去。

“，殷清瑤躲在屋子里喝湯，我也要喝！”

殷清瑤聽出來了，這是二伯家的小皮猴子殷樂皓，每次從城里回來都要欺負。他跑到上屋，看見林氏臉不好，嚇得往王氏后躲了躲，又看著桌子上的青菜豆腐，發脾氣道，“，你偏心，就給我們吃青菜豆腐，五叔房間里有半罐子湯呢，我要喝湯！娘，我要喝湯，我要吃！”

王氏還沒進村就聽說了五房的事兒，知道五房鬧著要分家八是跟殷清瑤有關。

“娘，聽說爹昨個兒去縣城了，怎麼不到家里坐坐？”

林氏沒好氣的說道：“能是什麼好事兒？”

話說了一半又咽下去，臉上轉了笑，看著殷樂皓，“樂皓，等你下次回來再殺給你吃，這回先讓你小姑去給你煮兩個蛋好不好？”

殷樂皓把筷子一摔：“我不要，我就要喝湯，殷清瑤那死妮子都有湯喝，我也要！”

正鬧著的時候，殷清瑤幽幽的聲音從大家后腦勺飄進上屋。

“我被裝進棺材里給人配婚，差點被活埋了，你要不也去試試……”

林氏的皮疙瘩又起了一，屋子里的一眾人皆是一愣，王氏轉過來面不善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殷清瑤。

殷清瑤也在看。

三十歲出頭的婦人，保養得當的臉上看不出來年紀，瞪著雙眼，眼神凌厲的看著，一臉不屑。

“你這死妮子瞎說什麼呢？”

殷清瑤沒搭理，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

林氏旁邊還坐著一個婦人，跟王氏差不多年紀，一嶄新的棉布裳上還繡了兩朵花，頭上著兩銀簪子，一雙手白皙細膩，一看就是沒干過活。這個就是三伯母崔氏。

殷靜嫻的房間里傳來說話聲，殷清瑤從上屋里穿過去，直奔殷靜嫻的屋子。

屋子里除了殷靜嫻，還有兩個。大點的是三伯家的長殷樂琪，今年十四歲，小點的是二伯家的老三殷樂蓉，今年十一。

三個人盤坐在炕上竊竊私語，看見進來，殷靜嫻目躲閃，另外兩個看的眼神也有點不對。

殷清瑤看著們三個一模一樣的單眼皮細長眼，一臉尖酸刻薄相，嘆一聲林氏的基因真是強大，王氏跟崔氏都是大眼睛雙眼皮，結果生出來的兒都是這副德行。

“你們三個又說我的壞話呢？”殷清瑤閑著也是閑著，上一秒還笑著，下一秒臉就拉下來，“別忘了，我跟閻王爺打過照面，以后再想欺負我也得掂量著，壞事兒做多了，說不準什麼時候黑白無常就來索命了！”

眼睛一瞪，嚇得三個孩兒瑟一下。

殷靜嫻因為心虛，徹底不敢吭聲了，殷樂蓉年紀小膽子大，壯著膽子回了一：“殷清瑤，你嚇唬人……我又沒做過壞事，我才不怕……”

殷清瑤呵呵兩聲，回頭看著上屋里心思各異的幾人，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殷樂皓躲在王氏懷里不敢吭聲。王氏看看崔氏，又看看林氏。

“娘，這丫頭……是不是瘋了？”

林氏惱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王氏被懟了也不敢生氣，給崔氏使了個眼，小心問道：“娘，聽說五房想分家，爹是什麼意思？”

崔氏也抬頭看著林氏，林氏的臉從看見殷清瑤開始就一直沉著，瞧見兩人的神態，沒好氣道：“你們兩個也想分家？”

王氏跟崔氏趕忙擺手。

“娘，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就是問問這個家爹打算怎麼分？”

林氏哼了一聲：“你問那麼多干什麼，這是爺們兒的事兒，老二老三不是跟著你爹去里正家了？等他們回來你問他們。你們兩個閑著沒事兒，就把桌子收了，把碗刷刷，再去割點豬草喂豬。我子不爽利，得去躺會兒。”

王氏跟崔氏愣住了，以往他們回來，都是坐著等現的吃，啥時候干過這種活？

王氏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呢？這些活……以往不都是干？”

林氏瞪一眼：“以后五房就分出去了，你們倆早晚得適應！回頭我跟你爹說說，以后每個月，你們兩房流回來伺候我跟你爹！行了，趕干活去吧！”

林氏進屋躺到炕上，閉著眼睛，睡沒睡的旁人也不知道。王氏跟崔氏在上屋大眼瞪小眼，王氏抱臂看著崔氏。

“剛才我給你使眼你怎麼不吭聲？讓娘把我吼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