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姑姑走了，撥開那些宮花來瞧，便見底下整整齊齊碼著一百兩銀子，箱底還著兩張五百兩的銀票。

“主子，這這這……”丹青下都要掉了，“奴婢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五百兩的銀票呢。”

緋紫解釋：“連著這幾日，側妃娘娘都在前院，即便不過夜，殿下也要召陪著，這可是后院里獨一份呢。側妃這是記著您呢，不過這謝禮，給得確實大。算上前后幾次殿下給的節禮，還有每月月俸，如今主子也有近兩千兩現銀了。”

這些銀子，足夠過好幾年奢華的日子了。

“嗐，收起來罷。”顧青昭被銀子晃得眼睛有些疼。

上輩子貴為承化伯夫人，卻從來沒執掌過中饋，承化伯府雖然有大筆的銀子，卻從來到不了手上。

如今做了王府小小的孺人，倒是花不完的銀子。

午后酒足飯飽，顧青昭正坐在院子里賞新開的花呢，就見丹青風風火火奔進來了。

“主子，安姑姑來了。”

這位安姑姑，滿院里的人即便不認得吳英也要認得。

因為本是端王的母，也是專管后院妃妾侍寢的。

“顧孺人安好，今日殿下召的是您侍寢，奴婢特來教小主子些規矩的。”安姑姑生就一張喜慶的圓臉，笑起來時便人覺得親切。

于是顧青昭前的花被端走了，稀里糊涂被安姑姑塞了一本十分讓人臉紅心跳的書冊，不時還被安姑姑提點一兩句。

安姑姑對這方面的事早就信手拈來，說得是惟妙惟肖娓娓道來，可憐顧青昭雖然上輩子嫁過人，可四舍五卻還算是個新手，整個人都被書上的容驚住了。

等洗漱完又換好裳，驅車到前院時，還是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的。

夜唐昀來時，便見俏佳人呆呆地看著花幾上盛放的并，不知在想什麼。

唐昀忍不住就升起了些捉弄的趣味來，湊到側去。

“這花都要被你看禿了。”

這話丟在顧青昭耳朵里仿若驚雷，嚇得渾一，丹眼都瞪圓了，下意識就是后退。

可坐在凳子上，能退到哪里去，險些栽倒，好在端王扶了一把，才沒出丑。

“本王有這麼嚇人？”

顧青昭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哪個妃妾來前院，還沒侍寢就差點先摔一跤的？

只要一想，就尷尬得頭皮發麻。

“殿下風神俊朗，怎會嚇人。是妾自個兒膽小。”垂著頭，小心翼翼的。

今日的妝容是由胡姑姑親自弄的，柳葉細眉被暈染得恰到好，彼時橙黃的燈映照著的臉頰，略一垂眉，睫影落在眼臉上，平添兩分，更人心。

端王難得也看呆了。

“你的眉，很好看。日后便都這麼描眉……”

夜風微熏。

一堂明月，滿室清歡。

夜里月皎潔，顧青昭沉沉睡去。

夢里承化伯府大宴賓客，打扮得招待賓客，卻被姜深的貴妾告狀誣陷，說連眉都描得勾人，是意搭上貴客，心懷不軌。

姜深不分青紅皂白斥責，姜老夫人也認為失德，在祠堂罰跪。

夜里，大雨傾盆，祠堂冷得很，燭火被風吹得呼哧作響，一個人跪在那里，暈過去數回又醒過來，反復煎熬。

舊夢驚醒，醒后才發現，自己已然不在承化伯府的宗祠。

此，是端王府邸。

大口著氣，心像被拋到天上又落下來一樣，砰砰跳個不停。

端王還睡著。

輕腳起，隨手披了一件外下了榻……

卯時初，天還昏暗著，端王一如既往準時睜眼，邊的位置已經冷了。

他起，披了裳掀簾起來，正要喊人進來，余便見顧青昭只著著中坐在窗邊，一手托著腮看著微微晃的燭火。

燭火溫暖，揮灑的輝包裹著，可面容冷清，眸渙散，整個人散發著一子凄冷，連側影也孤獨。

端王看得皺眉。

復而想起府來到的冷落，不知怎的就自責也心疼起來。

“秋日里涼了，早起怎麼不人拿裳進來？”他將外給披上，包裹住瘦弱的軀。

顧青昭略略驚訝，回神后朝他淺淺一笑，“怕驚擾了殿下安眠。”

端王心神微。

“下次別這麼傻。”

下次？

啊，那會子怕都冬了，王府會燒地龍，夜里也不冷的。

*

一連四日，前三日端王是在齊側妃那里，后一日又召了顧青昭。

葳蕤院一時之間人人艷羨。

就連侍們走在路上時，偶爾也會討論兩句。

還在思過的王妃聽了，簡直氣不打一來。

“們都去了廣濟寺祈福，回來又得了殿下夸贊，就我這個做王妃的沒去，齊側妃這是將我置于何地！”

“這……齊側妃哪能管這個，許是殿下的意思。”侍云繡小心翼翼回話。

王妃皺眉，很是委屈，“不過就是一件裳而已，外頭有人說我的不是便罷了，連殿下也這般計較。”

云繡瞳孔放大，沒敢再說話。

這還計較？

殿下因為被陛下斥責，倘若殿下真要計較，哪會只讓抄書、閉門思過？

沒休妻，已經是仁慈了。

云繡瞧著王妃這不的樣子，指不定哪日又做錯事跟著累。不免蹙眉。

想一個王府正經的丫頭，又不是王妃本家帶來的人，何必要跟著王妃罪呢？

“對了，我給姑母遞去的消息有回音了嗎？”

侍回神，眸微垂。

“尚未，怕是李婕妤正忙著。”

齊側妃“耳聰目明”，正院的事傳到葳蕤院，也不過小半日。

聽了王妃的反應，簡直匪夷所思，“我要是李婕妤，我都不想認這個外甥了，還地往宮里遞消息求助呢。”

顧青昭手里拿著個橘子在剝，“說起來那日宮參宴，殿下怎麼沒提醒王妃裳的事？”

“要是殿下在，必定是要提醒的，可偏偏那日殿下是從東宮直接去的宮里。都席了才見王妃穿得花枝招展。”齊側妃一口一瓣橘，“且不說其他的罷，就說作為太子的弟媳，咱們殿下又與太子同氣連枝，太子病重連避諱都不知道，一味只知道穿好的用好的，這不是蠢是什麼？難怪殿下從一開始就不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