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陸乘看見了小碗裏的黃豆辣椒醬，這是葉專門倒出來給家人嘗嘗的。

「是我沒見過的樣子……」

葉被他逗笑了，把筷子遞過去：「那你先嘗嘗看！」

陸乘拿筷子夾了一顆黃豆，筷子尖稍微用力，黃豆就碎了。

他驚訝地挑眉，這個黃豆的質好綿，和他印象中的黃豆完全不同。

黃豆剛口，鮮、香、辣，瞬間打開了他的胃口。

「好吃！」

陸乘放下筷子，拿起邊上的小勺子給自己舀了半勺，夾進還在冒熱氣的雜糧饅頭裏，一口下去，簡直是極品味。

看他吃得香，葉笑靨如花，雙手托腮地看著他。

因為趕時間，陸乘吃的很快，但是這黃豆辣椒醬也讓他一個人吃完了。

「太好吃了！」的時候，陸乘沒忍住又誇了一句。「這麼好吃的辣椒醬我要藏起來，不能讓張兆和大牛嚯嚯了。」

葉被他逗笑了。

「我給你們蒸了30個饅頭，現在天氣不熱，應該夠你們吃兩天。」

葉本來想送他上火車，但是陸乘沒讓。

火車道在下河村的半山腰上，走過去很麻煩，要穿過樹林，還要翻鐵柵欄，陸乘擔心葉回來的時候會遇到危險。

兩人來到村口，陸乘示意張兆和大牛先走。

「……」

陸乘握了下葉的手，覺綿綿的，也開始不舍。

「我會儘快回來，你在家要好好的。」

「嗯！你路上也小心。」

目送陸乘的影消失在遠方，葉在村口呆了很久，直到老村長喊了的名字。

葉回過神來：「村長！我的黃豆辣椒醬做好了！你要嘗嘗嗎？」

看笑得漂亮，老村長也跟著笑點頭：「好！」

一老一小朝著大食堂而去。

路上葉把黃豆辣椒醬又誇了一遍。

可擔心下河村的村民們沒見過霉豆，會被嚇得不敢吃。

到了食堂，葉讓徒弟劉學超把黃豆辣椒醬搬了一壇過來，揭開上面用黃土封的蓋子。

一淡淡的香味飄了出來。

村長劉天河鼻子了：「有發酵的香味。」

「這黃豆確實經過發酵，我用的就是食堂平日裏用來蒸饅頭的酵母。而且我嘗過了，味道正好。」

怕污染了罈子裏的醬，葉用乾淨的勺子舀了半碗出來。

劉天河皺著眉頭看眼前的黃豆，心猶豫。

「看著怎麼有點發紅？」

「嘿，我放了不辣椒。」

葉有些不好意思，黃豆辣椒醬裏面的黃豆其實是霉豆，屬於腌制的鹹菜類，口類似霉豆腐。需要有大量的鹽和辣椒去腌制，這樣才能激發黃豆的香味。

老村長估計沒見過這樣的做法，而且這裏食偏咸口，辣椒用得。

「放了這麼多辣椒，也不知道黃豆還能不能吃……」

下河村吃黃豆一般就是燉煮，煮爛了放點鹽就是一碗菜。

劉天河和陸乘之前的吃法一般，先小小地嘗一下，然後眼睛就微微瞇了起來。

這是老村長第一次吃到這種味道，黃豆口即化卻並不是煮爛了的那種口，而是像棉花似的。老村長沒有吃過雪糕，如果他吃過，他肯定會把裏這粒黃豆和雪糕做類比。

形容不出口並不影響老村長上這碗黃豆辣椒醬，他連續吃了好幾粒黃豆。

葉看他吃的開心，就從邊上拿來一盤雜糧饅頭，這是大食堂早上剛做的。

「村長，可以把辣椒醬夾在饅頭裏吃，味道也很好。陸乘就很喜歡……」

也不知道陸乘上火車了嗎？

有沒有發現自己給他的驚喜？

葉有點走神，可惜這1973年連個手錶都沒有，也掐不準時間。

劉天河也不客氣，直接拿起饅頭就掰開，滿滿地塗了一層辣椒醬，張大就是一大口。

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一個饅頭，他辣得斯哈斯哈地氣，好一會兒才豎起大拇指。

「陸三媳婦你真有一手！這醬也太開胃了。」

「那您說，如果我們村立一家食品廠專門做這個醬，能不能有銷路？」

之前葉就提過集經濟的事，當時劉天河了一點心思，但是並不怎麼看好。但是咂咂，他突然覺這個廠子很有搞頭。

「我可以去試試……」

也不知道這種報告怎麼打？沒讀過幾天書、全靠村裏人信任當選村長的劉天河覺有點頭禿。

葉看著村長，角漸漸翹起，信心更足了。

下河村大食堂這天中午多了一道冷盤，每個大桌都有半碗。

好奇心重的人首先吃了一口，然後立刻往自己碗裏拉。

等反應慢的人想要吃的時候，就只有一點底湯了。

「小超，這是什麼醬？還有多的嗎？」

有村民拉住正好經過的劉學超，邊著自己的，邊地看向他。

劉學超甩了甩手，沒甩開，有點無奈地放下自己手裏裝滿蔬菜的大盆。

「叔，這是葉大廚剛做出來的黃豆辣椒醬。」

「是黃豆做的？」大叔震驚地瞪大眼睛，「黃豆不是這個味兒啊！」

「嘿！肯定是有獨家方的嘛。」劉學超有點得意，他可是全程看著師傅做的醬，配方他都知道，裏面的細節師傅也跟他說過。

「那還有不？」

「還有兩壇，這兩天大家都可以吃到。」

「好好好！那我晚上早上來吃飯！」大叔眼睛發亮，打算趕去下地，把分配給自己的那塊地的糧食給收了，拿到7個工分就來食堂排隊。

葉做的醬供應下河村的大食堂連續吃了三天，獲得村民們的一致好評。

這讓忐忑的葉放下心來，還以為村民們會吃不慣南方的口味，沒想到只要是食就不分南北！

大華國的優良傳統之一就是全民吃貨！

第四天沒有吃到辣椒醬的村民們開始催葉趕做第二批。

「好嘞！」

葉笑瞇瞇地應下了，然後帶著劉學超，又朝村長要了幾個力氣大、做事細心的年輕媳婦過來幫忙。

轟轟烈烈地第二批黃豆辣椒醬開始製作……

咳咳，當然，葉也不是什麼矯人，這些年輕小媳婦裏面包括了家婆婆。

第二批黃豆辣椒醬十天後打開，味依舊。

「媽，我們明天去一趟鎮上吧？」葉可沒忘記自己最初的計劃。

張翠翠坐在大食堂里打著芭蕉扇，愜意得很。在食堂里幫忙可比下地舒服多了，風吹不著、太也曬不到，他們家這個三媳婦娶得可太對了。

現在是下午兩點，最熱的時候，也是大食堂最閑的時候，他們幾個人都可以歇歇。

此刻都排排坐，納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