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裏的老闆，有什麼問題跟我說。」

「你們員工把我的瓷弄碎了，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麼理？」孫葉雙手掐腰，惡狠狠地瞪著林微瀾，雖然高沒高，但氣勢上不能輸。

林微瀾十分誠懇地說：「冰裂紋瓷都是獨一無二的，找個一模一樣的給你，我們的確做不到，不然我們幫你修復怎麼樣？我們店的鋦瓷人修復技很好的。」

「修復？能修復得完如初，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嗎？」

林微瀾無奈地搖頭：「這恐怕不行，即使再好的鋦瓷人，也做不到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的。」

「那還說個屁，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在這不走了，我要讓來這裏的顧客都知道，你們古董齋就是個黑店。」

孫葉說著就一屁坐在了地上，撒潑打滾耍起了無賴。

秋海站出來，想要驅趕：「你再這麼鬧事，我可要保安了。」

可孫葉並不吃他這套，哭喊得更大聲了。

「你們快來看啊，這古董齋的人都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小姑娘，我好好的瓷被他們弄壞了，他們卻不認賬。」

他這一鬧，樓下的顧客都跑了上來圍觀，紛紛拿起手機拍視頻。

秋海厲聲呵斥著：「別看了，都散了，別拍！」

「我可以給你做一個。」

姜瓷的聲音從人群里出來，大家紛紛給讓開一條道。

所有圍觀群眾都將目投到姜瓷上，眼神中皆是懷疑。

姜瓷緩緩說著：「不過因為溫度不同，甚至土質不同，燒制出來的瓷紋路也不一樣，可以說每一件冰裂紋的茶都是獨一無二的！我也只能燒制一個大約9分相似的冰裂紋手杯，你看行嗎？」

剛剛還哭鬧不停的孫葉，視線看向姜瓷，神懷疑地說：「你確定能有9分相似？」

「我確定。」姜瓷眼神清澈真摯，言語很是肯定。

「那行，如果沒有9分相似，你們就得賠我一個價值五十萬的瓷以做補償。」孫葉獅子大開口，這個瓷不過也才千元。

孫海立刻不願意了。

「你這不是藉機敲詐嗎？你這瓷，不過也才千元，竟然敢讓我們陪一個價值五十萬的？你也不怕把舌頭給閃了！」

「可以。」

姜瓷打斷秋海的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孫葉無理的要求。

「這明擺著就是要瓷，你幹嘛還答應？如果你燒制不出來一個9分相似的，這五十萬元的虧損，誰來填補？」秋海義憤填膺地說著，在他眼裏向來是利益至上的。

王珺用力推了姜瓷一般，一副冷嘲熱諷的模樣。

「姜瓷，你是存心的吧？為逞英雄故意誇下海口，我可告訴你，這條件我不答應，出了事我也不會承擔。」

對於王珺的不識好人心，姜瓷也不氣不惱。

本就不是為了幫，林微瀾預支了半年工資，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古董齋名譽損，什麼也不做。

「我可以負……」

「這個虧損我來填補。」

姜瓷話還說一半就被林微瀾打斷了。

「我相信姜瓷，說可以就一定可以，沒有把握的事，一定不會輕易答應的。」林微瀾微笑著說，看向姜瓷的眼神是無比的信任。

姜瓷眉眼閃了一下，有些吃驚於林微瀾的反應，從未見過姜瓷燒制瓷，卻還願意這麼信任。

從預支工資再到無條件的信任，林微瀾對越是好，越是覺得愧疚。

見有林小姐出口給了保證，王珺立刻氣了起來，站在孫葉面前，俯視著：「我們老闆都親口給你保證了，你還不趕快走？」

「瓷多久能燒制好？」孫葉從地上站起來，直接無視王珺，問向姜瓷。

「大約三天時間。」

「好，三天後我來取，如果沒有9分相似，請準備好支付我五十萬的賠償。」

孫葉說完，對著王珺沒好氣地說：「讓開，別當老娘的路，晦氣的東西。」

王珺瞬間不樂意了，立馬張牙舞爪地要上去扯的頭髮。

「你說誰晦氣？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秋海臉扭曲暴怒的獅子，厲聲斥責著：「王珺你還想幹嘛？這件事都是你闖的禍，你還嫌給古董齋惹的麻煩不夠多嗎？都給我回去工作，圍觀的也都散了吧。」

王珺撇著，一臉的不服氣，圍觀人群見沒啥熱鬧看，也都紛紛散了，同事們該工作的工作。

現場只剩下王珺和姜瓷，以及林微瀾。

姜瓷拿來了一個盒子將摔碎的瓷片全都撿了起來。

「姜瓷，沒想到你還會燒制陶瓷？」

「我爺爺就是燒制陶瓷的匠人，小時候暑假經常去鄉下跟他學陶瓷，慢慢地也就會了。」姜瓷如實地說著。

如果不是因為傅斯年，或許真的可以跟林微瀾做朋友吧。

「燒制陶瓷和瓷修復都是一件極其考驗耐力的事，現在的人都三分鐘熱度，很會有孩子喜歡這些的。」

「我也只會這個。」

姜瓷和林微瀾說著，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王珺見姜瓷在林微瀾面前出盡了風頭，心裏嫉妒得直。

「裝什麼假好人，還不是為了在林小姐面前表現。」

……

因為燒制瓷的窯爐，為依山而築的斜坡式龍窯，建在郊外，路程加上燒制瓷的時間，最得需要三天，晚上肯定得在郊外過夜了。

姜瓷怕姜又起疑，讓秋海給他開了一個出差證明。

回到家后，姜瓷推開房門，見姜在看電視。

「哥，公司臨時讓出差，我出去幾天，這幾天就辛苦你照顧媽了。」

「你真的是去出差？不是……」

姜瓷將事先開好了證明遞給了姜。

「千真萬確。」

姜瞥了眼那張紙上的公章，沒再多說什麼。

姜瓷去房間收拾了幾件服，又去浴室拿出三把新牙刷，分別上了牙膏，就匆匆出門了。

等到制窯的地方時。

天已經完全黑了。

黑沉沉的夜，彷彿被墨潑過一般，濃重又抑。

外面掛起了風，窗外的樹葉被簌簌作響，偶有幾聲犬吠和蛐蛐的聲，讓寂靜的夜晚更增添了幾分神和森。

姜瓷低著頭，專心地將製作陶瓷的瓷石，用鐵鎚敲碎到蛋大小的塊狀，再用水碓舂打狀，拿去淘洗，去除雜質，沉澱后將它們製磚狀的泥塊。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窗外颳起了大風，豆大的雨滴篩糠般地落了下來，揚起一濃重的泥腥味。

轟隆！

鐵門被不知名東西撞得發出巨響。

姜瓷抬起頭，嚇得一哆嗦：「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