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今日起得晚了，小廝大清早喊了幾遍，才把他家這位睡懶覺的主子給喊起了，洗漱完畢，找了個館子吃了頓早茶，才溜溜達達來了考場。

兩人剛進書院大門，就聽人說胡公子胡長堅在耍威風。

年有個癖好，與人結只看眼緣，青州這幫紈绔子弟，沒一個得了他的眼，所以連名字都懶得記了，但他邊上的小廝，卻是個辦事縝的人，來了青州之后，早就把青州地面上有點頭臉的人全都了一遍。

小廝見年看了自己一眼，馬上跟他家爺小地將青州首富之子胡長堅講了個底兒掉。

“……這胡長堅還有個小名顰顰，算命的說，取了名好養活。當年胡夫人生他時，在難產中過世了，胡大商人原本想把孩子給自己書香門第出生的二夫人照顧，可那妾室柳氏不答應，死活把孩子奪過來寄養在自己房中。”

“這柳氏原本是青樓花魁，胡大商人贖了之后，進了胡家做了妾，自己生不出孩子，便就搶了胡長堅寄養到自己名下，可又不會養孩子，奪過來沒幾天，就厭煩了，胡大商人一走，就把胡長堅丟給了丫鬟。

“胡長堅從小到大生在人堆里，活在人堆里嘍？并且他還有個癖好，喜歡著裝，服袍子什麼的，都是青這些人們喜歡的，平時總帶著兩個護衛，在青州城里晃，去秦樓楚館，結青樓子，常以姐妹相稱，傳言他為了討青樓姐妹的歡心，改良了馬吊牌，由竹片改為骨料，改名麻雀牌，還改了玩法，將原本的兩人玩法，改了三人玩法和四人玩法，尤其是四人玩法，一推出來立即風靡青州……后來他嫌青樓沒意思，干脆將家中的一茶館改了牡丹門，揚言要把牡丹門開遍瑨國各州，將他引以為傲的十九個藝伎打造瑨國第一子天團……”

年來了青州的第一天，就聽說了牡丹門，號稱界饕餮盛宴，江南第一樂府。

據說這牡丹門的歌舞伎，在藝兩項上要求特別嚴格，十九個藝伎個個才貌雙絕，每日華燈一上，歌舞伎們集候場，長一，人的姿勢一擺，中間的花魁這麼一走，不管什麼樣的人進場，必是春心漾。

并且這牡丹門收取銀子的花樣也是層出不窮，不僅分人，還分各個部位，一下，親一下，價格各不相同，喝酒、出游、跳舞、彈唱……一套又一套，千八兩的銀子扔進去，連個水花都看不見。

胡長堅心氣高傲，頭一回遭人辱罵，氣得憋紅了臉。

其余的考生，也都沒想到，居然來了個狂徒，一張就把在場所有人都給得罪了。

當中最有資歷的考生，不由大怒：“你是什麼人？膽敢出言不遜。”

“你管我是誰。”年愈發張狂。

“我青州考場怎會有你這種考生？”一考生道。

“怎麼？你們這群狂犬，是見不得正經人嗎？”

“大膽狂徒！你到底想要干什麼？”又一考生道。

“我想管閑事。”

此話一出口，周圍一片不屑的冷哼聲，都覺著此人未免口氣太大，嫌與這種潑皮說話會污了自己的。

胡長堅鼻息漸促，口起伏：“真是可笑，你算個什麼東西，也不想想這閑事是你管得了的嗎？”

他一甩袖子，那瘦猴子應聲跳了出來：“京城來的小子，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家公子是誰？

這瘦猴子為人明，看人下菜碟，見年這裝束便知份不俗，不敢像對待江川那般肆意辱罵。

年一臉囂張：“我管你家公子是誰。”

“小子，亮你的招子看清楚，這里是青州，不是京城，有句話做強龍不地頭蛇，在這里，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別不識好歹。”

“青州怎麼了？小爺今天還就橫行霸道一回了，管得了要管，管不了也要管，別說你家公子胡顰顰，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小爺今天也管定了。”

年的脾氣一向如此，誰讓他不高興，他就讓誰不高興，他可不屑于跟護衛斗，指著胡長堅，一臉厭惡：“你真是讓我開了眼，沒想到青州竟然有你這般厚無恥之人，當眾指使差，人衫，人退考，居心叵測，都已經到了明火執仗的地步了。”

胡長堅最討厭別人當面他胡顰顰，氣急敗壞道：“你你你紅口白牙竟污蔑我人退考，是要進公堂蹲大獄的！”

“誰進公堂蹲大獄還不一定呢。”年冷笑，目環視四周，一臉的不遜，“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一個個外表人模狗樣，實際心腌臜不堪，就你們這群烏合之眾，還自詡名流，我看是下流吧？”

眾人震怒。

胡長堅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直接指揮護衛手：“給我打。”

護衛得令直撲向年，年沒，小廝從旁邊出手，抓住護士的手腕，那雙手死鐵箍箍住，箍得護衛齜牙咧彈不得，一的功夫竟無發揮，宛如廢人。

這邊打架的事，已經有人飛快報給了智賢堂。

智賢堂香霧裊裊，從京城來的戶部主考李大人，正帶著六部的監考，以及副主考青州知府許宏章正在跪拜圣人像。

剛拜完就聽有人來報：“有學子在鬧事。”

李大人帶著眾人急慌慌趕了過來，快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后面眾人也都停住腳步。

李大人略微想了想，探頭朝里面看去。

二重院落門口，小廝抓著護衛的手，錦年拉開擋在胡長堅面前的瘦猴子，一抬手“啪”一記耳打在了胡長堅的臉上。

跟在李大人后的知府許宏章目瞪口呆，這可是青州砥柱商人胡萬三胡大善人九世單傳的獨苗，含在里都怕化了，現在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人給打了，這還了得？正要指揮差上去拿人，可一看李大人的舉便又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