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默一聽頓時肅然起敬，覺得春來館已經盡在胡長堅的囊中，趕忙道：“我聽說這春來館的柳娘是個妙人，人稱桃花小娘子，如凝脂，吐氣如蘭，飲酒之后，眼如，前泛紅顯朵朵桃花，當數朱雀河畔風流卓絕奇子，這柳娘與我極為登對，得給我留著。”

“留！”胡長堅著頭皮道。

“還有西域人余璇子，玲瓏材，絕世容貌，一對玉足秀而翹，尤其擅長在盤子上跳舞，頭紗遮面，出一把握的纖腰，跳起胡旋舞來萬種風。我心疼這余小娘子遠離故土，千里迢迢來我大瑨，得讓到我大瑨的溫暖與豪邁，我的膛隨便靠。”

“留！”

“還有個名妙音娘子的，這小娘子有一把好嗓子，聲音婉轉繞梁三日不絕，只可惜一個探花郎給負了，聽聞那探花郎回了趟江南，心中便有了旁人，妙音小娘子郁郁寡歡，還險些抱著百寶箱投河自盡，這種癡子，得有我這種的癡男子來相。”

“留！”

……

一轉眼，韓默已經讓胡長堅給他留了七八位姑娘，個個不能負。

韓默不像胡長堅家財萬貫，在青樓里的名聲靠的一擲千金得來。

韓默的父親韓煜雖然是翰林學士大文豪，但為人孤傲清高，翰林院又是清水衙門，他還不把李白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掛在邊，得罪了不人，所以韓家在京城名氣雖大，卻并不富裕，吃穿用度也都平平。

韓默長得芝蘭玉樹，自小聰慧過人，韓煜對他期頗高，可十三歲那年人慫恿著去了一次青樓之后，便了那里的常客，正經的詩文不寫了，寫起了詞艷曲。

但是韓默跟那些皮客不同，他把青樓子視作天下人中的珍品，仰慕崇拜，再加上他天生溫多，令們對他十分傾心。有段時日，他被韓煜打出家門流落朱雀河畔，非但沒有落魄潦倒，反而被青樓子們自愿資助風流度日。就連手中那把價值連城的紙扇也是拜勾欄頭牌所贈。

所以，朱雀河畔便流傳著這樣一句“不愿千黃金，愿得韓郎心”，而韓默，不愧是風流種子，“端水大師”，對誰都是一往深。

前陣子春來館出了人命司，鬧得關門歇業，他還跑去哭了一場，現在聽聞春來館又重開的希，最高興的人莫過于他，跟胡長堅滔滔不絕講起了春來館大大小小的姑娘來眉飛舞。

一旁的程南君是個鋼鐵直男，對青樓楚館不興趣。只要韓默和胡長堅一聊人，他就自轉移視線。

此刻，他盯著江川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這人不簡單，外表孱弱，可氣息卻不弱，突然一拍桌子：“喂，會武功嗎？”

江川正在喝茶，聞言看了一眼程南君，搖搖頭。

不會武功？程南君了下，朝他走近了半步，靠近時突然出手，直擊江川的腦袋，也是巧了，江川正好低頭喝茶，這一掌便擊了個空。

程南君一招不中，收回了手掌，見江川品茶不語，對剛才一事似乎完全沒有留意，稍作疑，便又一拳打了過去，說來又巧了，江川正好放下茶碗，探頭朝外看去，結果又打了個空。

一旁的學子們見這程南君無緣無故對人手，并且下手極狠，嚇得都不敢說話，船艙里一片靜，唯有符羽掩面不忍看，袖子一抬還不小心打碎杯子。

程南君原本就好勇斗狠，年紀又不大，又自恃武功高強，接連兩招落空，便覺得是被江川給戲弄了，氣急敗壞，出拳又要打，猝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程南君只覺得手腕人抓住，便像是箍著了一塊烙鐵，甩也甩不開掙也掙不，中怒火迸發，抬頭正要大罵，可一看來人，頓時泄了威風。

面前站著的是鐵甲軍武威營銀甲戰將寧崢嶸，鐵甲軍十殿閻羅之一。

寧崢嶸是程瑤賬下大將，麾下有十八人騎兵隊，只在大漠戈壁出沒，強弓弩，素有“快如疾風，烈如大火，以一敵百，所向披靡，至今未嘗一敗”之說。

程瑤多次提起寧崢嶸贊不絕口，而程南君兩年前曾見過寧崢嶸一面，當時的程南君目空一切，因為天生修為，武功高強，誰都不放在眼里，聽聞寧崢嶸之后心中不服，拿著戰書前去挑戰，結果三個回合被寧崢嶸打得落花流水，吃了一的沙子，從此一看到他就跑。

昨日寧崢嶸接到戰報，說西北出現一列游兵，擅長騎，神出鬼沒，常常擾邊境屠殺百姓，寧崢嶸立即集結十八騎兵，為節省時間以護送沙舫為名，搭乘沙舫，待到尚方書院之后再騎馬前往邊關驅敵。

船上的人不認識寧崢嶸，云門山風沙大，程南君上沙舫時，巧刮過大風，也沒留意，只當著是一般的鐵甲軍，現在寧崢嶸突然出現，把他嚇了一跳，雖然心中不服，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便憋著氣起收回了手，哼了一聲：“我不他便是。”轉過頭看著江川道，“喂，窮書生你聽不清了，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不跟你在船上手，今天就先放了你，改日再戰。”

說罷從懷中掏出戰書，往江川面前一松，大聲道：“我程南君，我爹程瑤，這是我向你下的戰書，趕接下應戰。”

江川忙站起來，恭恭敬敬道：“在下區區街邊一名欝文為生的窮書生，并無功夫在，戰書是萬萬不敢接的，還請您收回戰書。”

程南君氣得牙關咬，指著江川罵道：“別給你不要臉，小爺下出去的戰書，至今還沒有未戰便現行收回的例子，再說了上沒有功夫豈能躲得過小爺兩招？哼！瞧你那熊樣，是男人得有點尿，你接下便接下。”

江川道：“我并未與閣下過招，又何來躲過兩招？實在是在下子孱弱，不堪一擊，還請收回命。”

程南君愣了一下，眨著眼：“我……剛剛……明明……總之，戰書我是給你了，你不接也得接……”

寧崢嶸不聲地過手去輕輕一推，就把程南君的手推了回去，拿著他的手，將戰書放回了懷中。

寧崢嶸道：“戰書要人接了才算，既然人家不接，又坦言了不會武功，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可是他明明……”

寧崢嶸打斷：“你要是實在想找人比試，改日來邊關找我，我跟你比試。”

程南君便垂下了頭，心想，又來騙我去邊關吃沙子。

跟誰都比得，就是不跟他比，比輸了要挨他的揍，回去了還要挨父親的揍，皮苦不說，還占不到半點便宜。

他悻悻地哼了聲，不敢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