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他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周芙一時間沒想起來該怎麼回答。

他指的……大概是申城。

陳忌口而出之后，也有些后悔，方才那一瞬間,他潛意識里，確實有想要知道現狀的念頭。

可也僅是一瞬過后，又忽然，不想了解了。

至此刻,他并不想從里聽到任何,關于另外一個男人的事。

“先將就著吧。”周芙沉默間,陳忌索直接略過自己方才的問題,并不打算給開口的機會：“等明天一早天亮之后，我再讓陸明舶查查，看哪兒還有空的,估計他是半夜被弄醒,沒仔細想——”

“我沒男朋友。”周芙低著頭,眼神放在地上那來回蹭著自己的小家伙上。

的話音極淡,可在這凌晨點的夜里顯得尤為清晰。

陳忌準地捕捉到了每一個字眼。

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周芙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表一瞬間回歸到最為平常的漫不經心,扯了下角：“又把人給甩了？”

周芙：“……”

自忽略陳忌口中的那個“又”字。

見沒吭聲,男人又自言自語道：“也是，你這種難伺候的,也沒幾個人能伺候得好。”

周芙：“……”

不知道該怎麼同他說這個話題，索當做沒聽見,蹲下去，將地上的小家伙抱到自己懷中，問他：“咕嚕……它現在還是這個名字嗎？”

陳忌點點頭：“大名還是這個。”

周芙抬睫：“還有小名了？”

“脾氣大,隨你一樣難伺候，被陸明舶他們尊稱為嚕哥。”陳忌一本正經說道。

“……”

周芙抿了下，本想忍住，結果實在忍不住，笑了聲。

陳忌瞥一眼，心莫名很不錯，不過表倒是藏得很好，仍舊面無表地嗤一句：“還笑得出來。”

“這麼難伺候的，甩手就丟給我，一丟就八年，到頭來，還替別人養上貓了。”

不知怎的，周芙總覺得空氣中沒來由的，泛著酸溜溜的味道。

“替別人養上貓？”疑地重復了句，而后才回想起那天，瀟琪讓幫忙把貓咪送去打疫苗的事。

那天中午，是瀟琪男朋友來接的。

但是陳忌是怎麼知道的……

“那天中午，你也在那寵醫院附近嗎？”周芙隨口問了句。

陳忌表忽地有些不自在，涼涼道：“純屬路過。”

正說著，咕嚕練地趴在前，茸茸的腦袋一個勁往周芙白皙纖長的脖頸頂，一邊頂，一邊里氣地蹭個不停。

這待遇，陳忌仔仔細細養了它八年，都沒見它給過。

而在周芙那兒，他也沒有貓崽子這待遇……

養了倆白眼狼，氣死得了。

陳忌睨著面前這一人一貓的親樣瞧了會兒，看不慣地“嘖”了聲，莫名其妙地出手去，一把將那獻殷勤的東西給提溜到自己臂彎中，話中有話般：“蹭個屁，也沒見和老子這麼親，白疼了。”

周芙：“……”

“過來。”他隨手將咕嚕放到玄關地上，讓它自己先行回屋，轉頭沖周芙招呼了聲，而后視線重新回到戶門把手上，指尖不不慢地在電子鎖上點了幾下，“把手給我。”

周芙聞言，聽話照做。

下一秒，男人大手覆蓋上手背，一把握住。

周芙不自覺了手心，心跳不爭氣地加快了幾分。

陳忌：“攥這麼做什麼？手指頭出來。”

周芙“噢”了聲，被他握著，在把手上連著輸了好幾遍指紋。

明明……自己也可以輸。

進門的一瞬間，燈火通明。

整個屋子的大小和陳設都難掩矜貴，看得出來，離開今塘之后的陳忌，也同樣意氣風發。

哪怕已經過去八年之久，哪怕是來到了北臨這樣臥虎藏龍的地方，他似乎仍舊還和記憶中一樣，無所不能。

周芙垂下眸，努力控制住自己暫時不去想，如今兩人之間，如鴻般的差距。

哪怕已然是云泥之別，就讓先短暫地，做一夜想了八年的夢吧。

咕嚕像是知曉這是周芙第一次回到家里，殷勤地在腳邊打著旋，有意識地咬咬闊腳，扯著將人往里帶。

周芙回頭看了陳忌一眼，見他沒吭聲，似是任由咕嚕折騰，索也大方地跟在小家伙后，一人一貓一前一后往里走。

小家伙最后在一扇白的房門前站定，翹著尾，仰頭看向周芙。

小姑娘，又回抬眸看陳忌。

后者拎著的行李箱，不不慢朝的方向走來，末了還真手打開了眼前那扇門：“這家伙還真行，什麼都知道。”

周芙茫然地眨眨眼，跟在他后一并進了房間。

等看清臥室的一片淡時，不由地怔愣一瞬。

這屋子顯然是以陳忌那直男審，給生準備的。

周芙眸黯下幾分。

陳忌隨手丟下雙拖鞋到腳邊，應該是從玄關帶過來的，方才進門了鞋后，只顧著追著咕嚕跑，沒想太多。

“穿上。”他不咸不淡道，“幾歲了還喜歡腳跑。”

整個房子，無一不著有過主人的痕跡。

周芙睨著那同樣帶著點的拖鞋，悶悶地答了聲“噢”。

陳忌隨手將的行李箱拎到墻邊放好：“床單被罩之類的都是新洗曬過，干凈的，大晚上的你就別折騰換了，洗個澡馬上睡覺，有什麼其他的事，過了今晚再說。”

周芙點點頭。

他懶洋洋往外走：“自己記得把門鎖好。”

“好。”

“我人品可以，但這只貓素質一般，不保證它不會自己開門進來。”

周芙不自覺彎了下：“知道了。”

因著他離開前那句不咸不淡的調侃，周芙的心稍稍好了些許。

臥室帶了浴室，從行李箱里掏出睡后，作利落地進去沖了個澡。

浴室里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除了最常要用到的洗漱用品之外，柜子里還擺了套簡單的護品，另一邊甚至還整整齊齊擺放著化妝棉和生用的衛生棉。

周芙定定瞧了眼，除了洗發和沐浴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敢。

吹完頭發后，周芙綿綿躺到床上。

屋開著中央空調，整個人在被窩里，嶄新的被褥抵在鼻間，約還能聞見暴曬后的清香。

已經想不起來有多久，沒有睡過這樣的床，聞過這樣舒服踏實的味道。

片刻后，被褥的清香被剛剛洗過澡后淡淡的沐浴香味漸漸蓋過。

周芙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和陳忌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忽然想到方才在浴室時看到的，那滿滿一柜子孩兒才需要用到的衛生棉。

而后思緒便忍不住回到那年在今塘，在學校意外來了例假，陳忌臭著張臉，著頭皮替去學校小賣部買衛生棉時的樣子。

那時年在電話里的語氣嫌棄又無奈，是聽著聲兒，便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站在貨架前的作和神。

周芙不自覺彎起，片刻后又抿平直一線。

八年過去了，他似乎還是會做這樣微的事，只是已經不知道，會是為了誰。

腦中思緒不斷發散，最后一團，又引著人頭疼。

周芙抱著被子輾轉反側，再次如這八年間的每一個夜晚一樣，不論怎麼努力都難以再次眠。

著天花板，不知躺了多久，恍惚間，似乎聽到門外傳來聲響。

從前會害怕，這幾年，不管什麼樣的環境都住過，倒是對黑夜里的恐懼麻木了不。

百無聊賴地豎著耳朵聽了會兒，大致知曉，是咕嚕在撓門。

這小家伙似乎還真如陳忌里說的那樣，貓品素質很是一般。

先是撓門，進而便是縱往門把手上躍。

咕嚕的手不錯，開門似乎也相當練，周芙對陳忌很放心，洗完澡后也沒想起來反鎖這事，沒一會兒，門就被它開了條。

隔音一下弱了不，陳忌沉沉的嗓音悶悶地從外頭傳進來，似是在教育那逆子：“能不能讓你媽好好睡個覺？”

“孩兒的門也是你能開的？”

“你這素質真的是低得離譜。”

“老子都沒敢。”

“……”

周芙下意識屏住呼吸，攥住被子的手心添了幾分力道。

話音落下之后，咕嚕似是被陳忌一把逮走，臨走前，還替將門給重新關上。

黑暗中，周芙睜著眼，心臟跳得飛快，睡意全無。

躺了許久，想到隔天一早還得上班，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按開床頭燈，跑到行李箱邊手了半天，終于掏出個小藥瓶來。

前段時間，因為夜里要時刻防備著瀟琪男友，沒敢吃藥。

而今晚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對陳忌的為人又十分放心，因此沒多想便往手心倒了兩顆。

藥丸顆粒大，干咽吞不下，開門出去，打算到廚房找點水來搭配。

沒想一開門，屋外連廊暖黃的燈竟亮著。

沙發上的男人似是聽到了聲響，懶洋洋回過頭往這邊瞧：“你干嘛？”

陳忌嗓音帶著深夜里的啞。

周芙被他睨著，多有些心虛：“我想倒杯水喝……”

“大晚上不睡覺，起來喝水？”他眉峰一揚，問，“睡不著？”

周芙自略過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怎麼也沒睡？”

陳忌順了把懷中的咕嚕，漫不經心道：“教育你兒子。”

周芙：“……”

說完，他隨手將咕嚕往邊上沙發一放，懶洋洋起，先一步走到廚房，將燈打開。

周芙下意識跟過去。

就見他不不慢從冰箱里拿出桶牛來，似乎是新的，蓋子都沒開過。

隨后抬手從頭頂柜子里拿出兩只馬克杯，往里倒滿牛后，放到微波爐里叮了半分鐘。

周芙定定站在餐桌邊，看著他將那杯放到面前，隨后自己拿著淺藍的喝了起來。

幾口之后，陳忌沖手。

周芙一愣：“？”

男人掌心彎了彎，眉心微蹙：“藥，給我，把牛喝了，這種藥吃，沒什麼好。”

周芙沒吭聲，陳忌也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一邊喝牛一邊垂眸看向姍姍來遲的咕嚕，隨口道：“睡覺記得鎖門，要不明天再買倆鎖替你安上？”

周芙睨著手中那馬克杯，心頭悶悶的：“不用了。”

陳忌眉峰挑了挑，神多了分吊兒郎當：“對我這麼放心？”

男人“嘖”了聲：“該不會是，你對我有什麼想法吧？”

周芙：“……”

陳忌滿不正經地扯了下角：“我現在是不是該考慮，得把那倆鎖安我房門里頭？”

周芙：“……”

周芙默不作聲地喝了口牛，半晌，實在抵不過心頭道德底線的煎熬，沒忍住，抬睫看向陳忌，認真問道：“陳忌……你現在是單嗎？”

“我是說，你現在到底有沒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