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遠說，他不干涉自己給其他的男人做妃子。

而這句話在兩人之間其實想來是多麼諷刺。

若是前生天嬰聽到這話一定會覺得傷心絕。

而今生聽到，居然第一反應是放松和釋然。

“你們怎麼看？”蘇眉問。

此時他們已經隔絕了與水鏡對面的聯系，他們看得見聽得見對面，天嬰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青風：“什麼怎麼看？要當宮妃的事？”

容遠繼續撥浮葉，蘇眉嘆了一口氣，“自然是重生的事。”

青風呼了口氣，“被氣暈了。還能怎麼看？鬼扯淡。”

蘇眉又嘆了一口氣，“我也覺得荒唐，但是的背景真的干凈至極，如所說化形前就是一只兔子，化形后馬上被捉上了九重天，跟接過的妖我都一一篩查過了，沒有半點可疑，而且幻靈子監視那麼久，也沒有任何線索。”

青風：“你不會是信了的邪吧。”

蘇眉搖著扇子不說話。

青風：“說的重生本站不住腳，說被神君圈養在一旁，但是連神君潔癖強迫癥都知道，你說哪家家畜知道這些？你可別被豬油蒙了心。”

蘇眉：“那你說說怎麼知道這些的？”

青風：“……”

容遠抬起茶喝了一口，容遠自負聰明一世，見過的事也形形，但第一次遇到讓他也不清頭緒的事，他覺得繼續糾結這件事是在浪費時間。

他放下茶盞對青風道：“以后的事就予你。”

青風：“神君？？！”

之前因為的各種不俗的表現，對那個人類孩子的一腔熱忱讓容遠對有了些許特別。

但今天這麼斬釘截鐵地拒絕容遠，容遠又向來不是個好管閑事的人，而且說一不二。

只要草種不影響，哪怕的靈魂腐爛在饕餮的塌上，神君都不會再看一眼，他將監視的差事給向來討厭妖的青風更是證明了這點。

蘇眉知道容遠準備徹底放棄那個小妖。

青風顯然并不愿意接這個差事，“大，神君，窮奇那邊在向妖界邊境近，即將過人界，我還需去幫助人類疏散，免遭荼毒。”

容遠：“給蘇眉。”

青風：“蘇眉他……”

蘇眉：“我怎麼了？可不止你一個人能文能武。”

青風：“……”

蘇眉用手幻化出一幅地形圖的沙盤，看著一個個村莊，嘆了口氣：“哎，可憐這些百姓，這世何時才是個頭？”

容遠：“其實這世間從來沒有安寧過，只是現在更了而已。”

青風：“若沒妖族，世間該是一派祥和，太平盛世。”

容遠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出去。

淡淡看著沙盤，默默算著窮奇可能會路過的行軍道路。

蘇眉與青風并肩走在回廊之上，蘇眉面帶笑意，青風萬念俱灰。

“這倒霉事怎麼落在我頭上？”

“因為你對妖偏見深，不容易心啊，不像我，我甚至懷疑神君擔心我會將放了。”

青風氣得口起伏，一副意難平的模樣。

這時候蘇眉道：“其實那小妖說得不錯，是草種選中了，不想被草種選中。不欠我們，也不欠這個世間。”

青風：“……”

蘇眉：“其實可憐的，你和相，別太過分了。”

青風：“……”

青風回到自己的臥房，躺在床上，然后水鏡懸在空中，抱著頭看著水鏡。

天嬰知道拒絕容遠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自己在獻祭孤神之前，他不會再看自己一眼。

意味著對著饕餮，需要一條路走到黑。

看著桌上那個空瓶。

為什麼自己喝了兩瓶一點反應都沒有？

于是將一盒裝滿的水晶瓶子拿了出來，一瓶接一瓶地往嚨里灌。

水鏡前的青風上嘟囔：這不有病嗎？

過了一會兒天嬰覺得自己腸胃一陣翻騰，跑到院子哇哇吐了出來。

但是的頭還是暈暈乎乎，上也被自己吐臟了，搖搖晃晃朝著凈室走去。

看見他走進凈室青風臉一變，命幻靈子停在了屏風之外。

青風只覺得腦殼疼，心中憋屈神君將這棘手事給自己。

只聽撲通一聲，水花飛濺出來，以他聽力知道這并非正常的水聲，更像是栽進去了。

他咬牙讓幻靈子繞過屏風。

果然一頭扎進了水中，兩條穿著藍子的在外面掙扎著。

“這……”青風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救，但是又懷疑這是的謀。

卻在這時，天嬰掙扎把子扭正，進了浴缸里，頭了出來。

將臉枕在了浴盆邊緣，臉上的碎發在了腦門上，臉頰上，然后咳了幾口水出來，整個過程沒有睜眼，只是很疲憊地將頭枕在那里。

然后就這麼穿著服，在浴盆中睡了過去。

看起來狼狽又脆弱。

青風擰著眉頭翻了個，一只妖而已，關他什麼事？

不久他也睡了過去，在夢中他夢見一個不斷地在水中下沉，但是他卻聽得到微弱的哭泣聲：

“我只是一只兔子，連都沒吃過，你為什麼要欺負我？瞧不起我？你不過就是出比我好些罷了…”

青風看著那個不斷地在水中下沉，青風著水向他游去，將手遞給自己，而自己卻沒有握住他的手，只是將手向的丹田，穿過了的，從里面取出了一顆發著藍的草種。

然后那個驚愕地看著自己，在被水染紅的水中慢慢下沉。

……

……

青風突然睜開眼，坐了起來，取下懸在空中的鏡子拿在手中。

水鏡之中還在那里，看起來極為虛弱，極為乖巧。

一張小臉很蒼白，也很安詳。

青風想起蘇眉的話：其實也可憐，也不欠我們什麼，是草種選擇了，不是選擇了草種。

他甩了甩頭，想把他這些話和憐憫心給甩出去。

不過是一只裝可憐的妖而已。

但是見一不，突然想起了那個夢。

泊之中的不斷朝無盡的深淵中下沉。

不會就這麼死了吧？因為嗆水？還是那催藥喝多了？

他心中略有幾分焦慮，若死了，那草種……

他又想起那個夢，自己從他肚子里逃出了那枚草種。

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青風啊青風，你真的已經沒有人到這一步了嗎？這也是活生生的一條命啊，你眼中卻只有草種。

但另一個聲音又說：你忘記你父母怎麼死的了？對妖孽，你講什麼人？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聽到了水鏡中嘩啦啦的水聲，醒了。

此刻的青風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果然，都妖了哪有那麼弱，八就是苦計見沒人搭理，只能灰溜溜爬起來。

從浴缸中站起來，青風適時地偏開了頭，雖然是穿著服掉進去的，但是被水弄也難免在上。

他還不至于齷齪到這地步。

況且就？能有什麼好看的。

天嬰覺得自己頭還是有些暈，拖著一淋淋冷冰冰的服更是難，索化了兔子的原，從這了的裳中解出來，竄上了床，蜷在被子中自己的淋淋的皮。

青風自己沒有覺到繃的，終于放松下來。

只是盯著那雪白雪白拳頭般大的兔子，神也和了些許。

九重塔上容遠正拂著琴。

蘇眉在他面前搖著扇子踱步，匯報各類事務。

“我們找到了一些藏匿的仙族，但因為與饕餮關系，他們并不愿意信任我們，如果是星辰公主愿意以之名重新凝聚仙族，我們境地不會如此被。”

星辰公主是仙帝唯一的后裔，世人眼中當年屈于饕餮是為了保剩下仙的命，在外有一定的賢名。

“但是……”蘇眉躊躇，“星辰公主您也知道，格弱，逆來順，未必愿意。”

容遠彈著琴，“為仙族公主，這本是的責任。”

蘇眉：“公主現在境不由己，也是個可憐人。”

這時候躺在椅子上盯著水鏡里的青風道：“你看誰都可憐。”

蘇眉嘖了一聲，“你好好看你的兔子吧。”

青風：“你……”

蘇眉：“我想說……如果神君相勸，公主也許會像當年一樣氣一回。”

當年星辰公主完全是在容遠的勸說之下才勸說眾仙臣服饕餮，給仙族留了一條退路。

青風：“你這是讓神君出賣相？”

說完才覺得自己失言，猛地坐了起來，“神君，屬下失言。”都是最近盯著這該死的兔子，讓自己失智了。

但是發現容遠只是垂眼彈琴，好似沒有聽到自己方才的話。

蘇眉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調查這次新晉小妖之中發現一件事，燭比曾經把手向藍尾鳶進獻的妖。”

青風每天看著鏡子已經憋屈得難，提到妖什麼更是懨懨的。

蘇眉繼續道：“燭比以權謀私其實是常態，而且饕餮燭比兩人對人的喜好差距極大，所以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差錯，偏偏這次……”

蘇眉想賣關子，但是發現容遠繼續彈琴就跟沒聽到他說話一般，青風直接快睡著了，蘇眉用扇子敲了一下青風腦門，對他使了個眼，青風莫名其妙。

蘇眉盯著青風繼續道：“這次兩人難得同時看上了一個子，你猜是誰？”

青風打了個哈欠，“誰？”

“小兔妖！”蘇眉一扇子又準備下來。

青風雙臂叉擋在頭頂，“是你打我干嘛？”

蘇眉：“你負責收集信息，這麼重要的事居然了。”

青風：“這些對草種還有知道咱們的真相有幫助嗎？”

蘇眉兩手一攤：“都沒有。”

青風：“……你信不信我捅/死你。”

蘇眉繼續道：“咱們現在境太難了，仙族一盤散沙本不堪為用。最好的辦法就是攻陷饕餮部。”

青風：“你準備怎麼辦？”

蘇眉：“離間計，人計。”

青風：“……人計？誰？”

蘇眉：“所以我說那麼多等于白說了是吧？”

容遠這時緩緩抬眼，看著水鏡中的兔子，神淡漠。

青風隨著容遠的目看向鏡子里抱著蘿卜流著口水睡覺的兔子，發出了三聲冷笑。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