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有人撞門前，葉清月就聽到了「咚咚」的腳步聲。

察覺到門外有人發力，葉清月都沒抵抗，而是立刻鬆手，閃躲到安全位置。

「砰！」

對方撞門而，甕聲甕氣地吼道：「葉清月！你還敢回來……草！」

剛撂下狠話，他沒收住力，眼睜睜看著自己朝土牆上撞去，不發出一聲國罵。

「哐當！」

隨著一聲悶響，土房子似乎都跟著震了一震，簌簌落下一層灰來。

前一秒還氣勢洶洶來找場子的傢伙，下一秒撞得七葷八素，站都站不穩。

看到這稽的一幕，葉清月沒忍住笑出聲來。

「葉清月！你笑屁笑？！」

男人站起后，赤紅著眼，死死盯著葉清月。

他滿臉橫，胡茬濃，乍一看彷彿一頭野豬，雙目圓瞪，似要將葉清月生吞活剝。

時隔多年未見，葉清月還是一眼認出了這野似的男人。

葉衛星，陳玉蘭的大兒子，的堂哥，也是葉芳的哥哥。

格魯莽，遇事不講理，最喜歡用拳頭說話。

此時，葉衛星就了拳頭，彷彿下一秒就會打過來。

葉清月沒有收斂笑意，語氣隨意：「你說我笑屁，那就當我在笑個屁吧。」

葉衛星冷哼一聲，以為葉清月是怕了他，但很快反應過來不對，惱道：「你敢罵我是個屁？！」

他怒不可遏，朝葉清月衝去，抬起扇大的掌，就要往葉清月臉上招呼。

葉清月怎會讓他得逞，靈活地躲開這一掌，同時扯開嗓子驚：「啊！衛星哥你不要打我！」

葉衛星因為這一掌落空，正氣上頭，聽到這話又得意起來。

剛剛不是膽子大，罵他罵得很開心嗎？

現在知道怕了？

晚了！

葉衛星喝道：「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臭不要臉的小表子！」

敢勾引他妹夫，還打他娘，這種人就是欠調教，欠揍！

狠狠打一頓，才知道怕，知道乖！

葉衛星心裏打定主意，今天要把葉清月狠揍一頓。

於是他又朝葉清月追去，拳頭掌揮。

葉清月見此，又是驚連連：「啊！衛星哥，別打了，你別打我了！好疼啊，嗚嗚！」

只聽葉清月凄凄慘慘的聲與哭聲，都能腦補一出弱子，被狠揍的腥畫面。

平時最護姐姐的葉楓，卻只是站在一旁，不僅沒出手幫忙的意思，還一臉癡獃——

如果他沒看錯，葉衛星哼哧哼哧連揮幾十下拳頭，卻沒一下打到他姐吧？

倒是往柜子、牆上打了多下，拳頭都打腫了。.

雙方你打我閃，葉清月躲到葉楓邊時，擔心他被波及，手將葉楓推到屋子角落，同時低聲提醒：「別傻愣著了，啊！」

啊？

葉楓跌坐在角落，愣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立刻扯開嗓子哭嚎：「衛星哥！別打了！我求求你別打我姐了！求求你了！衛星哥——！嗚嗚嗚——」

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葉衛星要把葉清月打死了似的。

附近的鄰居都聽得清清楚楚，忙打開窗戶，甚至跑到葉家院子外探頭往裏瞅。

只能看到葉清月那屋半開著門。

線昏暗的屋，葉衛星龐大的軀竄著，傳來陣陣吼聲，和「砰砰」的打擊聲。

伴隨著葉清月的尖聲和哭聲。

看著就可怕！

不會真要打死人了吧？

屋。

葉衛星總打不到葉清月，有些氣急敗壞。

他掃視周圍，一把抄起牆角的木掃帚，沖著葉清月劈頭蓋臉地打去：「閉！臭表子！哭哭哭，哭你哭！吵死老子了！」

葉清月再次躲開，同時尖一聲，手扯掉髮帶，將長發打。

裏嚷著「救命！衛星哥要打死人了！」，接著奪門而出。

屋外頭，已經聚集了數十個聽到靜，趕來看熱鬧的鄰居。

一見葉清月頭髮凌，哭著從屋裏跑出來，人群頓時沸騰。

「葉衛星是真下狠手了啊！」

「都是一家人，至於嗎？」

「你們說風涼話，都忘了那狐貍幹的好事了？」

「葉芳剛和許知青訂下婚約，就跑去勾引許知青，給許知青寫書，這是正經人能幹出來的事？」

「衛星雖然魯莽了點，但他是個疼妹子的好大哥，哥哥為妹妹出頭，天經地義！」

「可他一個大男人，欺負人算啥事？」

圍觀群眾分為兩派，一派覺得男人不該打人，一派覺得葉清月是活該被打，葉衛星幹得好。

一時間，葉家外頭鬧哄哄。

在主屋裏的葉老頭幾人，也不好再裝沒聽見，紛紛推門出來。

「衛星，住手！」

為首的葉老頭喝止了拿掃帚追人的葉衛星。

都說了，要打人就關起門來打。

追到外面來，只會給外頭這幫人看他葉家的笑話！

葉老頭私底下對大孫子偏心偏到咯吱窩。

可在明面上，他會裝作一碗水端平的好爺爺，街坊鄰居的誇讚。

葉老頭想著，就板起了臉：「你一個大男人，還是清月的堂哥，咋能手打人？不像話！」

「爺爺！」

葉衛星不不願地停下，一臉不忿：「你剛在屋裏的時候，不也說葉清月欠收拾嗎？咋又改口了？」

葉老頭威嚴的表出現一裂，角狠狠搐了幾下。

「噗……」

「哈哈哈！」

外頭圍觀的村民們，不都笑出了聲。

豬隊友啊這是！

葉清月了角，現在還得裝可憐，不能笑。

「衛星，別瞎說，你誤會你爺爺的意思了。」

這時，葉老頭後，走出一個穿深藍布衫，盤頭髮的中年人。

平庸，皮偏黑，眉眼著一子乖順，放在人堆里不起眼，但有一種親和力，很博好。

葉清月看到，瞇了瞇眼，陳玉蘭！

若說葉家有誰最難對付，不是一家之主葉老頭，也不是徒有一莽力的葉衛星，而是陳玉蘭！

這個很會在外人面前裝老好人，背地裏卻把你敲骨吸髓，榨乾榨枯的惡毒人，以及與彷彿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兒，葉芳！

陳玉蘭一到葉衛星旁，就把他手裏的掃帚拿走，扔到一邊，假裝無事發生，又一臉和藹地說道：「衛星，你爺爺沒說要你打清月，只是……」

說著，一臉關切地看向葉清月：「只是清月最近做的事，有些過了，你爺爺說都不聽，還鬧離家出走，大晚上才回。」

「你爺爺想著你是堂哥，從小一起長大，給講講道理，總能聽進去，不會跟你對著干吧？」

三言兩語，就給了葉老頭臺階下，還把葉衛星打人的事輕輕帶過。

將今天這場鬧劇的責任，全都推到了葉清月一個人的上——

是葉清月勾引姐夫，又不服爺爺管教，葉衛星才來跟講道理的。

鬧這樣，肯定是葉清月幹了啥，激怒了葉衛星，才會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