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魔方就能怒霍風冽, 只是不知道這怒氣是針對誰而出的。
在場眾人都覺得是柳家人。
兩個弟弟已經忍不住抖起來,就連柳枕清也不免臉微沉,再次面對不想深思的事。
二狗就真的這麼恨他嗎?
榮世鳴有些不悅, 雖然覺得霍風冽怒是必然的, 但是干嘛砸場子,這樣還怎麼玩下去, 可是當他的眼神不滿的掃過去的時候, 卻一瞬間僵住。
霍風冽在看他……竟然是在看他,那冰冷漆黑的眼眸仿佛用看死人的眼神在看著他。
榮世鳴當即一,直接靠在了自己那桌上。
長公主這邊已經恢復, 當即大怒的站起道:“霍將軍, 你怎可在本宮的府邸隨意出手,傷到本宮你當如何!”
“一時手,殿下恕罪。”霍風冽冷漠的敷衍,目卻銳利如箭, 讓人不敢直視。
“你!”
長公主氣結, 正要說話,結果就看到白溯走到了人群前, 緩緩撿起地上的玉石魔方。
“殿下, 霍將軍也是看到眼的東西, 一時激罷了。”白溯說著竟然直接手開始還原魔方。
眾人大吃一驚,畢竟按理說……白溯應該也是不待見這玩意才對啊。
可是玉石魔方在白溯雙手靈活的擰轉下, 伴隨著清脆靈的咔咔聲, 很快就復原了。
周圍人大氣不敢出, 其他人不敢玩, 這些苦主們玩一玩好像真沒有人敢說什麼。
“啊呀, 一不小心復原了, 看來不適合繼續比試了,不如此賭局作罷吧,也免得傷了和氣?”白溯笑的溫文爾雅,仿佛想將事一筆帶過。
而現在榮世鳴也明白了,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論霍風冽會不會被這一局影響從此不幫柳枕清,自己主挑起這事就已經得罪霍風冽。
榮世鳴哪里愿意半途而廢,不甘心的沉著臉,“我和柳家公子賭,關白公子什麼事,我們還沒有比完呢,白公子還是安靜圍觀比較好。”
白溯并未放回魔方,挑眉道:“那就想點別的游戲比吧,我怕你們用這個比下去,會有人先讓準備這玩意的人沒機會再比。”
一直溫和的語氣在最后一句變得沉起來,似乎暗示著什麼,頓時讓榮世鳴背脊一涼,目都不敢往座位那邊看,但是仍舊不服氣的瞪著眼。
而同樣被氣到的長公主到底還是不愿意得罪霍風冽,畢竟這事兒要是捅到皇上那邊去,皇上肯定偏向霍風冽。于是直接開口道:“表弟,想想別的吧。”
公主的一句話這一場比試就作廢了,榮世鳴氣到狠狠砸了手中的機關盒,周圍人立馬識時務的幫忙勸說,想辦法進行別的比試。
“那榮公子就慢慢想吧,柳大公子,去我們那休息一下,養蓄銳,待會再戰?”白溯笑著就做了邀請的手勢。
這一舉又讓眾人驚了一下,別說魔方的出現提醒某些事讓苦主膈應柳家人了,人家還主親近?這……大家看向遠,只見霍風冽不知何時已經走紗帳,回到座位坐下了。
白溯邀請,必然知道霍風冽不會翻臉。
難道真的是榮世鳴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這怒氣最終還是針對長公主和榮世鳴了?
長公主和榮世鳴對視了一眼,臉上都不大好看,若是如此,那可真實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柳枕清雖然有些意外的看著白溯,但也從善如流,隨行而去,留下一臉驚嘆的眾人,柳家兩個弟弟可不敢跟過去,只能回自己的座位焦急不安的等待下一場比試。
柳枕清沉默的跟著白溯,就聽到白溯淡淡道:“別在意,我們知道是榮世鳴有意陷害,對罪魁禍首心中有數,剛剛戰淵若是不出手,事進展會很麻煩,放心,他怒不是針對你。”
柳枕清干笑一聲,是嗎?
“兩位品高潔,恩怨分明,在下佩服。”柳枕清倒是真誠的贊嘆道。
“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白溯笑道。
柳枕清卻道:“人能做到遇事不遷怒是很難的,而且你們剛剛等于是幫我解圍了,現在白公子特意相邀,是給榮世鳴一個信號,你們沒有因此對我們柳家心懷芥,讓他掂量著是否還能用同樣的招數對付我,也是做給眾人看,霍家白家都冤有頭債有主,不會遷怒無辜的人。這樣的幫扶,在下心中激。”
白溯的笑容不由真摯了很多,雖然幫人不圖回報,但是人家能知曉并且恩還是讓人覺舒服的。
這人變化真的大的,賀闌他們說的沒錯,現在的柳枕清有趣多了。其實上次他們三人聚會,白溯剛好不在城中,要不然也就重新認識柳枕清了。
“說真的,剛剛若是不被打斷,柳公子打算如何選?”白溯不免好奇的問道。
柳枕清尷尬道:“那自然是復原魔方了,怎麼著也不能那樣辱吧。”
白溯無奈道:“難道是因為失憶,所以沒有后顧之憂,那你兩個弟弟可要急死了。”
柳枕清一臉無奈,“那也沒辦法,否則還能如何呢?”
白溯想了想,也為難搖頭。
其實剛剛柳枕清已經想好辦法了,辱是肯定不可能的,所以他決定復原魔方之后,就趕回家,立馬稟告老爺子,老爺子應該對這種局面心中有數,最有效彌補辦法就是掌控輿論。
他會讓老爺子去皇宮哭訴被人針對脈份,最好來一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再利用民間輿論,說長公主府公然拿出魔方侮辱人,不給他們柳家余脈活路,把事鬧得越大越好。再加上自己離開京城,就塑造是因為復原了魔方而神迫,愧疚自省離去。這樣一來,大大方方把事攤開在臺面上說,反倒是簡單明的把柳家塑造可憐的害者。
畢竟當年是陛下讓柳家這一脈留下,還給了封賞,就是認同他們。這一次定然也會警告長公主府,而這樣得到皇上支持的消息一傳出去,朝廷其他員也不會多忌諱晚輩們的玩鬧,最多未來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態度。
所以此事在柳枕清看來不難解決。當年的柳相爺可是最會作民心輿論,揣人的。要不然他「相」之名也不能臭名遠播。
只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不過也好,什麼都沒發生,由霍風冽打斷,自然是最好。
再次來到霍風冽的面前,柳枕清心有點微妙,被白溯邀請座前,還是先謝一番,霍風冽只是簡單回應了一下,雖然看不出霍風冽此刻的心,但是總覺這里氣有點低。
坐下之后,就看到白溯把剛剛的魔方也帶來了放在桌上,似乎真的不在意,只是當一般的玩把玩,霍風冽掃了一眼,微微蹙眉,倒也沒說話。
“柳公子,待會新的比試,你怎麼看?”白溯一邊隨意玩著,一邊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除了比武,其他都可以拼一下。”柳枕清道。
“榮世鳴不會武功,只是魯罷了。”白溯笑道:“若是真的跟蠻力有關……”
白溯說著挑眉看向對面的霍風冽,柳枕清也厚著臉皮看過去。
霍風冽沉聲道:“他們過分,我會出手。”榮世鳴已經踩到雷點,這還真不是為了柳枕清。
白溯對著柳枕清挑眉一笑,還真是暖心,只是下一刻,白溯卻拿著魔方對柳枕清道:“會玩嗎?”
這瞬間讓柳枕清尷尬起來。“還好。”
白溯見他不自在,笑道:“像你剛剛說的冤有頭債有主,誰會跟一個小玩計較,世人未免太小心眼了點,面對這玩意還能談之變,如臨大敵,我就覺是榮世鳴之流在侮辱我們。我們不悅只是出發點而已,因為有人利用這東西故意挑我們神經。”
是嗎?柳枕清不信,心說:你對面的那位看上去可沒有你大度,每次看到魔方臉都很差。
小心眼的二狗!
白溯就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喃喃道:“其實我小時候就很喜歡玩這個,越復雜的我越玩,還老想著跟我兄長一較高下,他也擅長玩這個,總是說……”
白溯說到這里,突然頓住,魔方也安靜的躺在手心上。
看他臉不控制的沉下來,果然還是引起了不好的記憶。
柳枕清也不由的想起了白榆,燕頷書生,才高八斗。猶記得當年兩人相識也是因為魔方,那一年,白榆榮登三甲,在太學有桃花宴的習俗,柳枕清被老師們邀請過去,青的年被灌了酒,雙頰染暈,借酒壯膽,拿著柳枕清最把玩的魔方,靦腆的開口:“柳相爺,學生想與你比試一下。”
那一年,十四歲的新帝被他們輔佐上位不久,他雖然是丞相,卻還沒有開始用雷霆手段達到目的,相之名尚未立,仍舊是人人艷羨的年輕丞相。霍飛寒也剛剛接到戰報,正準備奔襲西邊戰場。
朝中強敵環伺,柳枕清每日繃神經,生怕一步錯,滿盤皆輸。難得的休閑時刻,看著青蔥年們長,總覺未來會有希,于是放縱了一晚。
桃花林下,喝著小酒,不分尊卑,接學子們的各種挑戰,才名天下的柳枕清自然面對任何人任何挑戰都不會輸,將眾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白榆用他最擅長的魔方跟柳枕清比,雖然知道會輸,但是沒想到會輸的那麼慘烈,幾乎是一面還沒完,柳枕清已經結束戰斗,而且還是一手拿酒杯,另一只手單擰,瀟灑又恣意,最后說了一聲:“不錯,再接再厲。”
白榆沒有不滿,反而滿眼欽佩和崇拜,“學生一定會努力贏一次。”
那之后,白榆朝就跟著他,了他手中最得力的文臣,若是還活著,早就三十好幾,家立業,能接他的班了。
回憶惋惜,柳枕清心中嘆了一口氣,見白溯神難過,不由的出右手拿過被重新打的魔方,單手一劃,修長的白手指中仿佛不斷的勾勒出銀線,一銀線有魔力一般帶著一排排一列列的小方格,讓他們聽話的快速統一。
別人玩是找規律復原,而看著柳枕清玩就好像看著一項行為藝一般,令人賞心悅目。
哪怕是單手也是不比白溯雙手玩慢,中間甚至連一思考的停頓都沒有過。
有過之前玩解千鎖的優秀表現,白溯也不太意外柳枕清會玩這個,看著看著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最后驚嘆道:“你還蠻厲害的嘛,果然剛剛不攔著你,也能贏。”
柳枕清見白溯心好了,就笑了笑,正要說話,突然右手手腕被一道猛力狠狠抓住。
因為作過大,力道太重,玉石魔方直接從柳枕清的手中手而飛。
而這一次,魔方就沒這麼幸運,當場砸出紗帳外,摔了個碎,驚擾外面一圈眾人。
眾人:難道還是怒了?!好像看見霍將軍和柳枕清在對峙啊!
而紗帳,柳枕清對上霍風冽如同鷹隼一般的雙眸,卻不合時宜的想起剛剛回憶的后續。
醉里挑燈看眾生,枕臂夜眠桃花林。
最后還是在二狗的院舍醒來的,大概是照顧了一晚上的醉鬼,還被搶了床位,快十五歲的二狗應該是一夜沒睡。早上醒來瞧見小鬼,眼下都是一片烏青,但是仍舊睜著一雙真誠的眼眸說,突然告訴柳枕清,他打算跟兄長一起上戰場了。
在輔助新帝登基的事上,年的霍風冽也是吃了苦頭,立下了不功勞,更是跟新帝建立了深厚的誼,所以局勢稍穩,柳枕清和霍飛寒都覺得該讓小孩過該過得日子了,當伴讀或者回太學都行,任由他挑選,自由自在的在他們的羽翼保護下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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