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請安出了事故, 清早起來南殊早早便去了。好在除了珍貴嬪稱病沒來之外，一切都平安無事。

　從太子妃那兒出來, 南殊便去了太醫院。

　孟秋被劉進忠帶了回去, 安排在太醫院里。

　南殊不知這是殿下吩咐的，還是劉進忠自個兒做的主，只是人沒送回長秀宮, 就有機會將人要回來。

　孟秋傷口止住了，只是人還昏迷著沒醒，躺在那兒極為虛弱。

　出了太醫院的門, 南殊的手指許久未曾松開。

　回了瓊玉樓，奴才們卻是上下一陣喜氣洋洋, 見進來了立即迎了上來。

　“小主，務府送東西過來了。”

　門口, 八九個奴才端著托盤一字排開。一眼去，上面放著的都是些珠寶首飾。

　張德順立在廊下見南殊進來, 微微鞠著子面上帶著笑意：“殊小主，這些都是殿下賞您的。”

　南殊從托盤上的那對白玉玲瓏鐲上挪開：“公公, 這是？”

　“云都進貢，這些都是按照位份賞的, 各宮都有。”張德順像是看出的擔憂，道：“小主放心。”

　南殊這才松了口氣。

　只不過，張德順卻話音又是一轉：“真正的好東西在這。”

　他揮了揮手，后小太監端著托盤上前。

　紅綢掀開, 出里頭一小盤荔枝來。張德順彎著子滿是恭敬道：“荔枝珍貴, 這就不是人人都有了。”

　南殊自是知曉這東西的貴重。

　云都離這兒太遠，果子全程得用冰鎮，快馬加鞭運過來。

　就算如此, 產量也不多，每年只供皇室用。

　急忙謝過張德順，眼神閃了閃，又問：“多謝張公公照拂，昨日一早派人送了東西過來。”

　“只是我如今還是昭訓的位份，用這些東西怕是失了規矩，還勞煩張公公拿回去。”

　南殊使了個眼，竹枝立即就將那些東西拿了出來。

　張德順能坐到這個位置上自然也是人，瞧一眼就知道里面有貓膩。

　他立即跪下來道：“底下的奴才不懂事，還小主莫怪罪。這事是務府的奴才辦事不用心，奴才回去一定好好責罰。”

　南殊也不指現在就能找出人來。敲打一通，日后務府辦事也能用心些。

　趕忙讓人起來，又讓竹青塞了紅包才將張德順送出了門。

　賞賜的東西放在桌上，足足擺了一桌子。

　南殊讓人留下那對白玉玲瓏鐲，便讓人收了起來。坐在椅子上，看著手邊的荔枝。

　之前伺候趙良媛的時候，每到夏日趙良媛也會得這麼一小盤。趙良媛極為喜，就那麼一碟吃得很是珍惜。

　前年，趙良媛也得了些。舍不得一次用完，留著慢慢用。

　吃到最后幾顆時發現有一顆果子爛了。

　那日趙良媛發了好大的火，罰全屋子的人出去跪著。南殊剛好那日當值，跟著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后半夜下起了暴雨，在雨中跪到天亮。回去就發了高熱，差點沒活下來。

　是孟秋日夜照顧，才撿回一條命。南殊想到還在昏迷中的人，閉了閉眼。

　總有一日……南殊收手心，總有一日要將這些統統還給趙良媛。

　冰鎮過的果子表面還泛著水，剝開后果子晶瑩明，口是那清的甜。

　“原來這麼甜。”南殊道，也難怪趙良媛這麼喜歡。

　只是今年失了寵，又降了位份，這份殊榮怕是沒有了。

　南殊一想到此時趙良媛定是氣的發瘋，心中就痛快。曾經有過的殊榮如今卻被收了回去，這可比從未有過還要令人難。

　笑了笑，又嘆了口氣，默默有些憾不能親自過去看趙良媛發瘋時的臉。

　回話的小太監倒是很快就回來了，跪在地上磕著頭：“回小主，奴才打聽到了太子妃之外，余下的榮側妃，珍貴嬪自是都有。”

　“今年長秀宮的李良媛也得了一盤，除此之外，只有您和裴良娣兩個。”

　“裴良娣？”南殊一時有些愣住。這還是頭一次聽說宮里還有位裴良娣。

　“是。”小太監道：“裴良娣子不好，常年不怎麼出門。”

　南殊對這位裴良娣沒什麼印象。但低位份的只有個，到底還是扎眼了些。

　吩咐人將東西收起來，讓旁人都出去，南殊給竹青與竹枝一人抓了幾顆。

　果子是冰的，兩人拿在手里卻覺得燙手。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都帶著惶恐，南殊差點兒看笑了：“吃吧。”

　道：“再珍貴也是拿來吃的。”放在那兒它又不能多生幾顆，放久了容易壞。

　還不如在最新鮮的時候好好品嘗。

　兩人一聽勸這才肯，南殊給孟秋留了幾顆，想著孟秋醒來讓也嘗嘗。

　“小主。”竹青在一旁吃的歡快，竹枝想到什麼卻是道：“奴婢剛進門的時候瞧見東偏殿那兒有人正朝著我們這兒看。”

　“東偏殿？”南殊皺了皺眉：“孟昭訓？”

　是知曉瓊玉樓住著個孟昭訓的，只是從未見過，這兩日請安好像也沒看見人。

　竹枝點了點頭，道：“是。”

　“只不過好像子不好，所以不怎麼出門。”

　“又子不好？”南殊吃驚，隨后閉了：“那我們清凈一些，別打擾人家養病。”

　***

　珍貴嬪一病不起，殿下這段時日一直忙著中元節祭祖的事，也未踏后宮。

　這幾日天天去看孟秋，可人還是沒醒。

　擔憂的同時又開始琢磨，得想個什麼法子將人接到自己邊照顧。太醫院那兒雖好，可這人一日不在自己邊，就一日不放心。

　萬萬不能讓人再回長秀宮了。

　剛從廣宮中請安出來，南殊正打算去太醫院，背后李良媛卻是喊住了：“殊妹妹。”

　比起那日，李良媛今日這聲喊得極為親熱。最近可是人逢喜事神爽，趙良媛剛一沒落，仿若長秀宮就了的一樣。

　南殊還惦記著那日李良媛的替之，面上的笑意真誠了幾分：“李姐姐安好。”

　李良媛站在對面，只覺得被這笑意晃了眼。了手，過了會兒才嘆：誰站在這人面前，都要黯然失。

　“姐姐？”

　回過神，李良媛便道：“殊妹妹陪我去花園走走吧。”

　前幾日悶熱，清早起來便下了一場雨。

　兩人走在花園中，一路上倒是了不人。走到涼亭中李良媛才停下來，對著南殊道：“我這有個消息，就是不知說了值不值。”

　“姐姐若是覺得不值，也不會專門挑個無人的地了。”南殊道。

　李良媛笑了笑：“那日替你擋傷的小宮，你要還想要的命就早些下手。”

　“在過兩日人可就沒了。”

　南殊握住掌心的手一：“多謝姐姐今日告知，改日若有機會，南殊定然報答。”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李良媛笑了笑，扶著宮的手離開。

　不過是個消息，就能讓趙良媛不好過，何樂不為呢。

　等人走后，南殊面慘白，差點兒倒下。難怪孟秋一直都不醒，以為是那傷得太重。

　想來是趙良媛在太醫院那兒做了手腳。

　南殊心口發涼，太子妃必然不會管這件事，如今為今之計只有去求殿下。

　沒來記得及細想，立即帶著竹枝往太宸宮那兒趕，可到了門口卻是被攔住：“殊昭訓，殿下不在。”

　南殊面上盡褪，不知侍衛說的是真是假。可前的侍衛腰間都佩刀，也不敢在這太宸殿門口九六。

　剛走沒多久，便見太子殿下的轎攆正往這兒趕過來。

　南殊雙眼一亮，正要上去，卻見角落中沖出個人。

　細雨綿綿，那人跪在地上攔住了轎攆。未曾撐傘，雨水打在上，渾都淋了。

　南殊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珍貴嬪。

　珍貴嬪跪在雨中，楚楚可憐地沖著里面喊了一聲：“殿下。”

　轎攆停在原地，過了會兒里面的人才掀開簾子。南殊過那道隙，能清楚的看見太子殿下的手指，還有那張側臉。

　薄擰著，像是不悅。那雙眼簾籠罩在影中，令人瞧不清楚里面的表。

　南殊盯著那雙眼睛，卻見那眼簾掀開，凌厲的目往的方向掃了一眼。

　嚇得立馬拉著竹枝往后躲。

　殿下反應太快，也不知瞧見自己沒。

　南殊心口忐忑，過了會兒便聽見轎攆里傳來的聲音：“扶珍貴嬪起來。”

　珍貴嬪雨中一跪，功取得了殿下的憐惜。

　回去后就聽說，殿下親自送珍貴嬪去了榮華殿，之后又賞賜了不東西下去。

　榮華殿今晚怕是要翻了。

　南殊聽后心中煩悶，既為今日沒見到殿下可惜，又為明日該想個什麼法子在見殿下而愁苦。

　深深嘆了口氣，這時劉進忠卻來了：“恭喜小主。”

　劉進忠跪在地上，面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殿下翻了小主的牌子，小主準備準備今夜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