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雪推門時,陸樹生的大嗓門還繼續在嚎:「老子這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啊!林月你這個賤人!你馬上將那野男人趕出去,不然,老子就將你們母們趕出去。「
林千雪一腳踏進門,瞧見陸樹生拿起一條燒火就要打向林月,林月則順手了一把掃帚。
眼看兩個人一即發,馬上就要大戰一場時,林千雪老大不高興地喝一聲道:」陸樹生,你要將誰趕出去呢?阿夙是我撿回來的,不是我媽帶進來的。他又不吃你的米,你吵什麼?你要是不高興,我帶我媽離開,用得著你趕?「
原本要開戰的陸樹生和林月雙雙轉向林千雪,雙雙放下手上的「武」。
陸樹生氣怒未消,把火潑向林千雪:「你說什麼?那野男人是你撿回來的?!你還敢跟我駁了?你這是反了啊你?這個家老子說了算,你傻丫的,憑什麼撿個野男人回來養?老子養了你四年,你一朝不傻就作反?也不瞧瞧這個家有沒有米,你還想養個只吃飯不做事,躺床上病懨懨的野男人,你憑什麼?「
林千雪將一個打包的盒飯遞到陸樹生的面前:」就憑我喜歡唄。我養他怎麼了?又不用你養,你別在這裏瞎BB。不然,不是你趕我們出去,是我帶我娘親走人,讓你一個人孤零零過日子,看你還怎麼大聲嚷嚷。一個大男人不就嚎,何統。「
陸樹生有些發懵地接過一個緻的盒飯。這個盒飯他是見過的,知道是安縣最貴的酒樓才有的。但是,他見過卻沒吃過。他一邊打開,一邊裏還不停地嚷嚷:」反了反了,這是反了!你傻丫頭一天不傻就要作反不是?也不想想這四年來是誰養的你,誰收留的你們娘兒倆。「
打開盒飯之後,陸樹生滿肚子的牢話瞬間被裏面的一個燒鴨給蒙住了,手忍不住出抓起就咬了一口,滿的油香味讓他眼睛都瞇了起來。
他究竟有多久沒吃過這麼味的燒鴨了?或者,他這一生里,本就沒有機會吃過這樣的燒鴨。
林千雪將另外一個盒飯遞給娘親林月時,林月不是先打開飯盒,而是非常張地問道:」雪兒啊,你這是打哪兒來的銀子買這些東西啊?雪兒,咱雖窮,但也不能做那狗的事啊。「
林千雪笑道:」娘親不要擔心,雪兒不做違法的事,也不會做讓娘親擔心的事。雪兒的銀子是阿夙給的。阿夙就是柴房裏的那個人,他夙澤之,你們他阿夙就行。阿夙是鏢行的鏢師,他了傷,我把他撿了回來。他養好傷之後就會離開的。另外,那個治好我病的尼姑還留給了我一本醫書,我已經背得滾瓜爛,不需要了,今天拿到市集賣掉。我賣到了……十兩銀子。「
」什麼?你賣到了十兩銀子?那個野男人還給了你銀子?給了多?銀子呢?你不會都敗了吧?你這個敗家娘們兒……「陸樹生裏滿口鴨,眼睛瞪得象銅鑼般大。
林月拿了一塊狠狠塞進陸樹生的裏,讓他說不出話來:」你閉上,要不,就吃你的。雪兒啊,你把銀兩都花了嗎?「
林千雪當著陸樹生的面給了林月五兩銀子:」還沒有呢,我還有五兩銀子,都給娘親吧。瞧!我還給你們買了新裳。「
林千雪笑瞇瞇地將手上的裳都給了他們。心想,這下子,這個賣慘又嚎的后爹總該高興了吧?
誰知,陸樹生飯也不香了,也不香了,登時又發瘋似地嚎了起來:「天啊!我這養的什麼敗家閨啊!十幾兩銀子,一天就花掉了一大半。為何要買這盒飯啊!這盒飯得多貴啊?留著買米買些別的,那都能吃上一年了啊。留著這銀子,老子也不用天天辛苦上山砍柴了啊。還有這裳,我們這等窮人家,有得穿就行,為何要買新裳,這不是敗家嗎?我這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娶了一個不旺夫的,還帶著一個會敗家的。」
林千雪被氣得狠狠地瞪了陸樹生一眼:「陸樹生,你要是不閉上你的,我以後就不認你這個爹。」
陸樹生又想嚎時,突然生生噎了回去,因為他居然被林千雪瞪得有些心裏發。這個閨突然不傻了,咋地還變得這麼有氣勢?他居然被威懾了一下,傻愣了好一會兒,象不認識這個傻閨一樣。
可是,轉瞬之間,他就又暴喝了一聲:「孽!我是你爹!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還敢沖你爹連名帶姓的,你還是人不是?我就算是后爹那也是爹,你竟敢我陸樹生?!林月,你瞧你教的什麼好兒啊?現在就敢連爹也不了。」
林千雪威脅地冷笑道:「我從尼姑師父那學了不本事,想要一個人變啞並不難。陸樹生,你要做爹,就得有個做爹的樣子,別不就天地,得隔壁都聽見了。你娶到我娘親是你的福氣,天天嚷嚷著說自己娶我娘親是倒了八輩子霉,沒有我娘親,你才是真正的倒霉。還有,這四年來,是我娘親沒日沒夜地綉帕子養你吧?你砍那點柴養活了誰呢?」
林千雪說的是事實,陸樹生被林千雪穿痛,一時錯愕。林月一向忍氣吞聲,陸樹生習慣了頤指氣使,整天扯著嚨罵人或者怨天尤人,就是從來不怨自己沒本事。
林千雪說完,懶得理會陸樹生,抬腳進了柴房,還反手將柴房的門給閂了。
一進柴房,林千雪便覺象進了另一個世界,另一番天地似的,心中竟有種豁然開朗的喜悅。因為,柴房裏的男人非常的安靜,外面都吵翻天了,他卻怡然自得,恍若未聞。這麼安靜的男人讓恍惚間有種歲月靜好的心安。
想到陸樹生那個爹剛才撒潑罵的話,林千雪有些尷尬地說道:「他們吵到你了吧?給你,了就先吃吧!」林千雪將盒飯遞給了夙澤之。
不知為何,心中忽地有一種想法,要是以後要嫁人,那就嫁給象阿夙這麼安靜的男人吧。要是嫁給了象陸樹生那樣的男人,下場就會象娘親一樣,一輩子窮死還不算委屈,要是一輩子被吵死,被埋怨死,那才真的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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