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上

　紅玉略有些不耐煩:“二小姐，不過是一塊玉佩，丟了就丟了，夫人還在等著咱們呢。”

　喬嘉眼睛看著地上，神有些失落:“丟了怪可惜的，值不銀子呢。”

　不過一塊玉佩，眼皮子淺，哪里還要專門跑回來找。

　好歹是二小姐，紅玉只能按耐住脾氣，陪著從剛才經過的路上尋回去。

　喬嘉袖子里揣著那塊丟失的玉佩，面上毫不心虛，饒有興致地打探:

　“紅玉，你說姐姐是喜歡顧重多一點還是鎮北侯多一點?”

　紅玉沒料到會說出這樣的話，警惕道:

　“夫人如今是鎮北侯的妻子，和顧公子有什麼關系。”

　喬嘉仿佛沒聽見的話:“鎮北侯和姐姐是因為圣上賜婚才走到一起，若是讓姐姐自己選，定是更喜歡顧重的。”

　紅玉驚出一冷汗:“二小姐慎言，夫人與侯爺好著呢，外頭那些風言風語信不得。”

　鎮北侯壯得像熊一樣，氣勢還這麼滲人，喬沅弱弱，怕是要他不欺負。

　喬嘉哼了一聲，只以為紅玉是在飾太平，眼里閃過。

　“之前我在前邊那亭子里喝過茶，想是落那兒了，我們去看看吧。”

　***

　寂靜的園子，這邊沒什麼人經過。

　兩個宮提著裝著糕點的木盒要往前殿去，圖省事抄近路，才路過這里。

　“我昨日遠遠瞧見了鎮北侯，不愧是軍營里頭出的，氣勢怪兇的。”

　“可不是，那材都有兩個鎮北侯夫人大了。”

　一個宮突然想到了什麼，笑一聲，著嗓子說了一句話。

　同伴紅著臉打了一下，“不正經。”

　那宮子活潑，講話也葷素不忌:“我可沒說錯，鎮北侯夫人花一樣，也不知不得住。”

　說著，神曖昧地向同伴使了個眼。

　打鬧間，旁邊的假山突然傳來石子滾下來的聲響。

　兩人同時一慌。

　子活潑的宮先反應過來，試探地向假山那邊走了幾步，“誰在那里？”

　無人回應。

　還想走過去，被同伴趕拉住:“許是什麼小貓小狗，我們快走吧，總管還在等著呢。”

　作為宮，再懂得不過明哲保了。

　若真是私會的野鴛鴦，們更應該躲得遠遠的，免得惹禍上。

　***

　外頭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手下的假山石冰冷又堅，細的掌舊時整理，歡迎加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心被烙得一陣陣的疼。

　喬沅紅著眼眶，咬著手指，拼命堵住外泄的聲音。

　緋的朝服堆在腰際，像層層疊疊的波浪。

　假山里一片幽暗。

　只有肩頭出來的雪泛著人的薄，讓人恨不得在上頭增添深的痕跡。

　喬沅腦子里一團漿糊，只聽見齊存在耳邊問:“是相公厲害還是那個顧重更厲害?”

　喬沅意識不清楚，他就一遍遍問，非要知道答案。

　終于，喬沅被他的行為擊潰了，哭著搖頭:“沒有……沒有顧重……只有相公。”

　山涼，喬沅覺到一陣陣寒意，偏偏又似有火在燒。

　頭上的海棠步搖隨著作下，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聲。

　齊存表面看著兇狠魯，實際在面前卻很好說話，就算喬沅有時候無理取鬧，他也讓著。

　這還是喬沅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生氣。

　又不是故意的，哪里想到喬嘉會和顧重聯合起來，給設了這麼一個局。

　細腰被大手狠狠擒著，那麼用力，肯定青了。

　喬沅被齊存寵壞了，不了委屈，眼睫忍不住潤。

　可惜眼淚沒有引起憐惜，反而讓齊存的怒火更甚。

　他心里一陣陣后怕。

　若是，若是他沒有提前找過來，那現在和喬沅做這種事的，是那個弱得他一只手就能提起來的顧重?

　出嫁前喬沅被家里寵著，出嫁后又有齊存頂著所有事，竟養了這麼不設防的子。

　丫鬟被支開，只有一個年輕男人，到時候發生什麼事都來不及反應。

　沒有人比齊存更清楚小妻子對男人的吸引力。

　他就像被覬覦珍寶的悍匪，一邊惡狠狠想著怎麼把心不正的人大卸八塊，一邊計劃把珍寶藏在一個的地方，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

　喬沅覺那只手了出去，隨后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裳聲，眼睛猛地睜大，突然掙扎起來。

　不行，怎麼可以在這里……

　想掰開腰間錮的大手，卻怎麼使勁也紋不。

　喬沅越來越慌，哭著罵了一聲:“齊存大混蛋。”

　的聲音有點啞，在寂靜的山里又又，連阻止都顯得無力。

　偏偏齊存頓了頓，奇跡般地停下手，把轉過來，大手無奈地抹去臉上的淚。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難道我還真能在這里做什麼。”

　黑暗中，他的廓高大威猛，聲音低沉，像是被冤枉的大狗狗。

　他的氣勢一弱下來了，喬沅馬上就強了。

　喬沅指責他:“你剛才好兇。”

　齊存沉默了一下，給攏好服，遮住那雪白貴的皮:“對不起，我剛才在氣頭上。”

　氣頭上就可以兇了嗎。

　喬沅恨恨地踢了他一腳，踢完又忍不住撲到他懷里，啜泣道:“你剛才嚇到我了。”

　還以為齊存真要不管不顧，若是被人發現，那還要不要做人了。

　齊存從地上撿起那支海棠步搖，穩穩地回發髻上。

　喬沅想到什麼，臉一變，拍開他的手。

　齊存輕笑一聲:“都是你自己的東西，還嫌棄什麼。”

　喬沅憤地瞪著他。

　齊存只好拿出帕子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慢斯條理地從指尖到指。

　他存心要讓喬沅看清楚，一個地方也沒，里嘟囔著:“太多了。”

　喬沅臉紅。

　齊存見好就收，趕摟著香香的小妻子，哄著出去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對喬沅服，沉可怕的神借著影藏起來。

　在踏出山的最后一秒，又變了那個踏實可靠的齊存。

　他心關著一匹猛，喬沅是掌控大門的鑰匙。若是猛出閘，連他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

　兩人回到宴會的時候，眾人差不多都到了，因此他們的到來很是引起了注意。

　齊存材健壯，一進殿門，就帶來一迫。

　眾人來不及張，卻見他強健的臂彎伏著一個弱的人。

　像是弱的菟花無力面對風雨，只能依附壯的大樹，又仿佛是大樹強地牽扯菟花的藤，不讓它離開。

　畫面奇異又協調。

　在座的各位多多聽過鎮北侯夫人和顧重的事，早聽說齊存子暴戾，此時紛紛看起好戲。

　卻見高大的鎮北侯扶著夫人落座，威嚴的臉上難得和，低著頭和說著什麼話。

　喬沅睫輕，雙眸瀲滟，仿佛是急著趕來，白皙如玉的臉蛋上泛著嫣紅。

　海棠步搖上的流蘇墜在冷白的頸側，氤氳著人的艷。

　眾人心中不自覺想，怪不得鎮北侯就這麼忍了，這麼一個人，就算做錯了什麼事，哪里又舍得責怪呢。

　齊存覺到四面晦的目，下心中的不快，給喬沅到了一盞茶潤潤。

　喬沅還有點，暗暗地瞪了罪魁禍首一眼，水眸越發顯得清曜人。

　齊存結了，飲下一杯冷茶。

　皇帝不久就到了。

　皇帝已有五十多歲了，膝下皇子都已長，他生多疑，防備著爭權奪利的皇子。

　齊存是毫無基的武臣，與各皇子都走的不近，只效忠他一人。因為這個原因，皇帝才會如此信任他。

　席上，皇帝毫不吝嗇地對有功的將士都加以封賞。

　齊存作為將領，加封神武大將軍，掌五十萬兵馬。

　這是本朝武將的最高職，而他如今，也不過才二十有四，可見皇帝的重。

　這一刻，各異的目都集中在這個年輕的大將軍上。

　齊存筆地站在中央，從容不迫地接封賞，像是一柄開鋒利的名劍。

　皇帝很滿意。

　他年紀大了，越發意識到力不從心，整個人有一種日薄西山的恐慌。

　鎮北侯勇猛無比，一看就氣足，有此將守在天子邊，連晚上睡覺都踏實多了。

　皇帝心很好，想到了什麼:“鎮北侯夫人可在？”

　喬沅突然被點名，好在也見過大場面，從座位上走出來，向皇帝行禮問安。

　皇帝看著般配的兩人，越發覺得自己當初賜婚的覺得英明無比。

　“傳，鎮北侯夫人喬氏賢淑嘉德，敕封為寧國夫人。”

　自古蔭妻蔽子，鎮北侯立了功，加封他的夫人也理所當然。

　家宅安樂，鎮北侯才能全力效忠皇帝嘛。

　喬沅一怔，還沒反應過來，覺自己被旁的齊存帶著謝恩。

　察覺到各種視線落在自己上，驚訝、羨慕、不可置信、嫉妒……

　皇帝宣布得太過突然，喬沅腦子有點懵，下意識看向邊的齊存。

　齊存面不變，低頭對上喬沅略有些慌的水眸，不聲地握住的手。

　臺上的皇帝正和旁邊的人說話，周圍的議論聲不絕于耳。

　齊存微微側過頭，勾起角，燭火的亮映在墨瞳中，灼熱得仿佛要將人燙傷。

　喬沅認出了他的口型。

　我說過，你嫁了我，不會讓你過得比任何人差。

　他一個泥子出的武夫，娶到一清貴氣質的世家小姐，不人等著看他們的笑話。

　這下，那些暗說酸話的人都閉上了。

　……

　宴會結束之后，齊存被皇帝去書房商議軍務，喬沅先回到馬車上等他。

　喬嘉剛才見齊存和喬沅一起出現，就知事出現了變故，此刻趁著喬沅落單，趕跟上，“姐姐。”

　喬沅心里還沒平靜下來，此刻沒有心虛與委蛇:“別靠近我。”

　的聲音雖輕，卻讓喬嘉愣在原地:“姐姐，你……你是在怪我嗎？”

　喬沅深深地看了一眼:“今天的事，你跟顧重商量好了?”

　以前喬沅雖然對也沒什麼好臉，但也沒像現在這樣，從里到外都著疏離。

　喬嘉一慌，把所有事一腦說了出來:

　“是，我和顧重哥哥說了，我去把紅玉引開，然后他進去，和姐姐說會兒話。”

　喬沅打斷:“僅僅是說話，那香包是怎麼回事？”

　喬嘉眼神閃爍:“我，我只是想讓姐姐放松一下。”

　喬沅打量:“那你跟顧重約定的條件是什麼?”

　問完，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猜猜，我嫁給顧重的時候，你一起進門當妾室?”

　喬嘉了脖子，顯然被說中了。

　喬沅以前知道這個妹妹有點瘋，沒想到能在宮里做出這種事。

　不怕一個人有害人的心思，就怕這個人沒腦子還魯莽。

　喬沅神越來越冷，“我知道你還記恨你娘的仇，但好歹喬府對你有養育之恩，我娘也沒短了你哪里。”

　喬嘉的生母衛姨娘，曾經一度很喬父寵，連帶著喬嘉那時候也很是風，喬沅這個嫡有的，也一并要有。

　沒想到，衛姨娘子野，竟生出了取代喬母的心思，被喬母發覺，使計弄到莊子上，后來病死了。

　喬沅以為喬嘉時不時針對，是想給娘報仇。

　但今日的事，一個不慎，不僅是鎮北侯府，就連喬府也要敗名裂。

　喬沅耐心耗盡:“我會跟母親說，早點幫你相看夫家，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待在府里。”

　不想看到喬嘉那張臉，說完就上了馬車。

　喬嘉愣愣地看著簾子，有些傷心。

　不是的，沒有想害姐姐。

　衛姨娘死后，喬父很快又迷上別的年輕姑娘，下人捧高踩低，欺負小孩子不會告狀，喬嘉的待遇一落千丈。

　直到喬沅有一次到莊子上，撞見摘沒的桃子充的喬嘉，把帶回府，喬嘉這才有了溫暖的裳和食。

　那時候說想和姐姐一直在一起，姐姐也同意了的。

　若是姐姐能嫁給顧重，跟著做妾室，又不會和姐姐搶顧重，這樣不是最好嗎？

　喬嘉委屈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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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努力掙軍功為老婆爭的好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