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時候左邊婦人又涼涼的進來一句話：“怎麼？是秤有問題還是錢有問題？買不買一句話，不買的話我可全要了。”

　“你得意什麼？你還不是和我一樣！”

　“那可不一樣，我買得起。”

　左邊婦人說得一臉得意。二十幾文也不打，有信心自己就是賣到三十文，那酒樓也必定會找買。

　因為這咸菜當真滋味絕，傻子才不收！

　一句話，堵得右邊婦人啞口無言。咸菜是真的好吃，比家里炒出來的新鮮菜都要可口。可這也太貴了！

　“嬸？”十歌‘不解’的盯著右邊婦人看：“嬸還要嗎？”

　“要，給我包起來！”

　右邊婦人想到自己年歲尚小的兒子，心一橫，還是買下了。這麼好滋味的咸菜，他想讓兒子也嘗一嘗，他慣是挑。

　這邊很快易完畢，因著左邊婦人要的多，十歌只得將壇子以一個十文錢的價格一并賣給左邊婦人。

　左邊婦人原本還想著小娃娃年歲小，興許看不懂秤呢？然而，當見到小娃兒四平八穩，十分練的使用秤砣，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小娃兒果然是個機靈的，竟然唬不住。就連想坑幾個壇子都坑不來！難怪家里頭大人敢放一個人出來擺攤兒！

　也罷，反正自己也能通過賺上一筆，功的話，日后不得要同小丫頭有長期往來的生意關系，先哄住為好。若能同小娃娃的長輩直接談生意就好了，偏偏小丫頭的家里人不肯面。

　十歌做完了買賣后，兩手空空的向對面走去，人群至今尚未散去，想要到哥哥邊還真是有些難度。

　好在尹暮年率先看見妹妹，一把將拉到自己背后護著。

　自打他說出一手錢，一手貨后，兩位獵戶是安靜了。可人群不僅沒有散去，還有越聚越多的趨勢。

　如今飛龍鳥賣沒賣出去，對他們兄妹來說都不是好事，終究是被惦記上了。

　尹暮年嚴嚴實實的將妹妹藏在背后，又忍不住問道：“怎麼過來了？這邊危險。”

　“我東西賣完了呀！”

　一兩二錢，熱乎著呢！

　這個答案是尹暮年始料未及的。賣完了？八十斤，這麼快？

　“丫頭，好本事啊！”

　海叔聽聞十丫頭咸菜竟然都賣完了，不可思議之余，狠狠地夸了一。

　尹暮年忍不住回頭，驚訝的盯著妹妹看。十歌回了一個甜滋滋的笑：“嘿嘿！”

　尹暮年相信妹妹的話，見妹妹這麼能干，他手在妹妹頭上了：“歌兒真棒！”

　回過頭，卻見一張銀錢擺在眼前，尹暮年沒有抬頭看對方，而是愣愣的回頭與妹妹對視一眼。

　哥哥的異樣使十歌探出半個頭來查探。

　一位已到不之年的男子就站在攤位前。他高大魁梧，型健碩，朗目星眸，穿著也十分考究，一眼去，人群中，就屬他最氣派。

　十歌在富人堆里生活了十六年，什麼樣的大老爺沒見過，猜測此人應該是哪個富貴人家家里的總管。

　此人開了口，語速不快不慢，鏗鏘有力：“飛龍鳥可是一百兩？”

　尹暮年點頭：“嗯。”

　得到回應，對方揚，復又將百兩銀票遞至尹暮年面前一尺遠的地方：“我要了。”

　尹暮年不著急收錢，而是沉默了片刻方才蹲下，將關著飛龍鳥的籠子提起來，遞給對方。

　“飛龍鳥給你。”

　對方手去接，當飛龍鳥在自己手中時，他便眉眼含笑，大有松了口氣之。他又將銀票遞過去：“多謝，這是一百兩。”

　尹暮年還是沒接，看了眼在場圍觀的人群，許多人正在竊竊私語，顯然對此事覺得荒誕。更有人盯著銀票看，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能給我現銀嗎？”

　尹暮年將買主上下看了一遍，開口提出自己的要求。

　買家錯愕，但他很快收起外的緒，笑著向左邊方向比了個‘請’的手勢：“自然沒問題，請隨我到府中取。”

　海叔傻愣愣的看著面前這位貴氣的老爺，今日可是發生了太多驚人事件啊！他見年哥兒正在收東西，也跟著收起來自己的野味。他得跟過去看看，實在不放心這對兄妹。

　尹暮年將十只野和七只野兔放回牛車上，正提步離去，卻見人群仍然沒有散去，他的眉頭幾不可查的皺起來。

　“各位，勞煩讓一讓。”

　買主聲如洪鐘，他一手提著籠子，一手負于后，背脊直，一派威嚴。

　人群中多為百姓，先見過有份地位的老爺。一下便被此人的威嚴嚇退，不不愿的離去。

　買主回，正好瞧見小年松了口氣的模樣，又見他向遠看去，臉凝重。

　買主隨尹暮年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瞧見幾個人鬼鬼祟祟在周圍徘徊，并不時向這邊瞄幾眼。

　原本他疑小娃兒為何不要便攜的銀票，以為是小娃兒未見過世面，怕銀票有假，這才明知他上無現銀卻仍舊提出要現銀的要求。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年小小年紀就學會深謀遠慮，他日定能有大作為！

　“咦？小丫頭和那年竟是一家的？！快看看，他們牛車上是不是放了一桿秤？”

　方才十歌右手邊的婦人在人群散去后，這才見到倆兄妹挨一塊兒，有些驚奇。但當見到牛車上的秤，就不淡定了，開始罵罵咧咧：“死丫頭，臭丫頭，那不是秤是什麼？該死的臭丫頭，竟敢誆騙我們！”

　這邊算計了的銀錢，那邊又騙了人家一百兩，錢都進了他們口袋，好一對騙子兄妹！

　在右邊婦人的提醒下，左邊婦人也見到牛車上的秤，原本得意洋洋的臉瞬間繃了。暗暗咬牙，憤恨的盯著小姑娘離開的背影：“下次看我怎麼治你！”

　可惡！臭丫頭竟敢這樣算計！這種虧不吃！

　******

　“這位老爺，您看我家的野和野兔，活蹦跳的，討喜不？”

　十歌邁開小短，吭哧吭哧跑到買家旁，揪著他的袖口，頭昂得高高的，企盼的小眼神熱切的與他對視，好似在說：買它，買它，買它！

　小娃這樣毫不掩飾小心思的模樣看得對方只覺好笑，他回頭看了眼牛車上的野味，心下意外野味們竟都是完好的。

　“我秦伯就可以。”

　秦伯一臉祥和的出大手掌在十歌頭上了，又道：“府上養了不家禽，再買便是浪費了。”

　“家養和野生的質天差地別哦！九龍翅吃過嗎？太爺吃過嗎？琥珀片吃過嗎？燴兔吃過嗎？冷吃兔吃過嗎？天府白切兔吃過嗎？天山兔耳吃過嗎？”

　十歌可沒那麼容易死心，一開口就是一道又一道令人垂涎的菜品。拽秦伯的袖，稚的聲音脆生生的，還帶著點兒氣。

　秦伯將袖自十歌手中出來，順勢牽著的小手一起走，朗笑道：“你懂的倒是多。”

　十歌，昂頭，一副了不得的模樣：“可不是嘛！”

　似乎想到什麼，掙開秦伯的牽制，轉而在自己背著的斜挎布袋里索。

　以布袋做幌子，實際是從錦袋中取出早先準備好的吃食。

　小手從布袋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包用芭蕉葉打包好的吃食，里面裝的正好就是燴兔。

　“這是我做的燴兔，用的就是山上獵回來的野兔，伯伯快嘗嘗看。”

　十歌捧著吃食跑到秦伯面前站定，將手里的燴兔舉得高高的。

　秦伯垂眸，一眼便被小娃兒手中的吃食吸引。燴兔散發出的香氣十分人，兔里頭還摻了些許干菌，看起來便味極了。

　在小娃娃鼓勵的眼神下，秦伯當真了兔和干菌，一并放進里咀嚼。原本他半瞇著眼睛，嚼著嚼著，眼睛瞬間睜大，不一會便頻頻點頭。

　“妙啊！這味道真是絕了！”

　秦伯眼中發出亮：“這當真是你做的？”

　十歌用力點頭：“嗯！”

　“好，好，很好！”

　秦伯一連說了幾個‘好’，他的眼睛看向牛車上的野味，著下似乎在思考什麼，不多久又道：“伯伯把你家的野味都買了，但是你們得幫伯伯一個忙。”

　“先說說看是什麼忙？”

　有人買野味自然是好事，可尹暮年并沒有著急答應，他怕對方的條件是自己做不到，或者不好去做的。

　況且，牛車上還有海叔的野味，加起來可是太多了。此人一下子要這麼多野味，顯然不尋常。

　小年的謹慎讓秦伯越發欣賞，他朗聲一笑，安道：“別擔心，伯伯只是想讓你幫忙把這些野味烹飪好。要做什麼菜都隨你，做得好了定重重有賞！”

　“全部嗎？伯伯家要辦喜宴？”

　十歌將疑問出口。此時已臨近四月天，除早晚寒氣重一些，白日已開始燥熱。若非辦喜宴，二三十只野加一二十只野兔怕是多了些，放久了恐要壞了的，那豈不是浪費？

　雖喜歡賺銀錢，但不允許浪費。

　“府中老夫人喜好食，奈何廚子能力有限，累得老夫人食不下咽，長此下去恐傷了子。”

　秦伯說得含蓄，十歌卻是聽出來了，說白了就是他們府中有位不好惹又挑的老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