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和周齊認識是因為林晏殊，和林晏殊分手后并沒有和周齊鬧掰。只是后來去北京讀書，換了手機號，退出了三人群。漸漸的不再聯系，直到失去了Q號碼，徹底斷聯。

　再見還是老同學，不打招呼說不過去。

　“江寧。”

　江寧在門診部停住腳步抬眼看過去。

　周齊拎著兩瓶零卡飲料大步走過來，遞給江寧一瓶，嚯了一聲，“你怎麼長這麼高？變化這麼大，我都不太敢認。”

　“謝謝。”江寧接過脈，早晨的風有些涼，掀著風的一角，整了下外套，“你變化也很大。”

　“胖了是吧，你和林晏殊倒是一點沒胖。”周齊笑的時候眼睛有些瞇，站定打量江寧，“昨天我老婆說在電梯里遇到同名江寧，我還想說不會這麼巧，沒想到真的是你。”

　江寧很是意外，“那個孩是你太太？”

　“是啊，比我們低兩屆，也是濱城三中的。大學在一起，下個月辦婚禮。”周齊說，“到時候你要是有時間過來玩。”

　“一定，恭喜。”江寧一時間不知道該慨周齊結婚早還是晚，周齊和林晏殊一樣大，今年三十。

　“那加個微信？”周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說道，“你掃我？”

　“好。”江寧拿出手機掃了微信的二維碼，周齊的頭像是婚紗照。

　穿著白婚紗的孩捧著周齊的臉親吻，是昨天電梯里遇到的孩。

　江寧耳有些熱，唯一慶幸，幸好昨天沒有開口打招呼，這誤會簡直是地獄級別。

　“你什麼時候回的濱城？”周齊拿著手機作好友添加，“你在濱城醫院上班？醫生？哪個科室的？”

　“兩年多了。”江寧給周齊的微信備注好名字，點頭，“骨科，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在我爸的公司打雜。”周齊把手機裝進外套口袋，再次打量江寧，江寧跟高中時相差巨大，高挑清麗，的落落大方。除了眼睛和皙白的皮，幾乎找不到當年江寧的影子。“我還以為你不會回濱城了。”

　“我媽想定居濱城。”江寧斟酌用詞，“我外婆家在濱城。”

　“林晏殊在這邊住院，你知道嗎？”周齊問的很隨意。

　江寧心里咯噔了一下，的臉上還保持著得的微笑。在思考該說知道還是該說不知道？說知道好像是還記著他，不知道也太刻意了，林晏殊都上新聞了，進的還是所在的科室，裝不知道？“昨天進來的嗎？”

　“是，上了新聞，拖著斷手抓人的那位勇士。”

　“有印象，他現在是警察？”

　“市局刑警隊長。”

　“非常偉大的職業。”江寧絞盡腦的評價，抬起手腕看時間，“我們要開晨會，得先走了。”

　“好，那回頭聯系，我們加了微信。”周齊單手兜，揮手揮到一半，“江寧，你結婚了嗎？”

　老同學見面都問什麼？工作結婚孩子，寒暄一些有的沒的。

　“沒有。”江寧也揮了揮手，“再見。”

　快步走向了外科樓，周齊好像還在原地，江寧也沒有回頭看。

　江寧匆匆走進外科樓，迎面撞上徐淼。

　“江醫生。”

　“早。”

　“剛才那是誰？”徐淼遞給江寧一杯咖啡，往門診部方向看，“式，你喜歡的。”

　“高中同學。”江寧接過咖啡，“謝謝。”

　“開著大G。”徐淼退著走了兩步才正著走，“有錢人呀。”

　“好好干，總有一天你也能開上大G。”

　“你說的是退休后嗎？”徐淼笑著說，“以我們的晉升速度和工資。”

　迎面走過來幾個科室的同事，“早上好。

　今天江寧坐診。

　開完晨會，去查看了昨天手的病人，確定恢復狀況良好就往門診趕。在電梯口被堵住了，扛著□□短炮的記者把走廊塞嚴實了。

　江寧對記者沒什麼好，大部分人只追求點，看到一點熱度聞訊而來，他們要的是流量是生意。從不在意鏡頭下的人被曝后，會面臨什麼樣的麻煩。

　本能的避開鏡頭，拿出口罩戴上。

　“走步梯吧。”徐淼穿著白大褂，抱著病例單，他今天還要在手部，“六樓，也不是特別高。”

　“江醫生徐醫生，早上好。”后面走進來幾個護士，也在走步梯，其中一個年輕孩黃燕，笑著說道，“江醫生，你見那個警察了吧？長的明星似的。”

　“長兩米八。”另一個護士接了話，“材也好。”

　“我喜歡格，看起來冷冷的。”

　“江醫生可不跟你們一樣犯花癡。”徐淼轉頭看江寧，“是吧？江醫生？我們可沒有那麼低級的好，江醫生不看帥哥。”

　江寧揚了下，“沒有沒有，我也喜歡看帥哥。”

　瞬間樓道里笑一片。

　“徐醫生你就是嫉妒。”

　護士們到六樓走了出去，樓梯間只剩下江寧和徐淼。

　“你喜歡那種類型嗎？”徐淼拿下往樓上示意。

　江寧心臟跳的錯拍，抬頭，“什麼？”

　“林隊長那種。”徐淼說，“帥的像明星。”

　“還好吧。”江寧咳嗽一聲，三步并兩步往樓下走，“我得去診室了，來不及了，回頭聊。”

　八點半整，江寧匆匆走進了診室，打開電腦。整了下白大褂，拿著杯子去接水。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你好，我想問下，骨頭疼能在這里看嗎？”

　江寧轉頭看到個瘦弱的短頭發從門里探頭進來，穿著寬大的校服，校服是藍白，出來的皮是很不健康的白，眼睛很大，顯出些空。

　“掛號了嗎？”江寧沒看到系統提示的診室有掛號。

　“在哪里掛號？”孩抿了下，一只手攥著書包帶，另一只手在寬大的校服袖子里。

　“一樓先去開個戶，充一點錢進去，門口有自助掛號機，你在上面點擊你想要找的醫生就可以。”江寧把杯子放到飲水機上，走到門口拉開診室的門，指著電梯間方向，“直梯下去，一樓右拐，上面有個繳費，拿著份證開卡繳費。”

　孩仰起頭，“我可以掛你的號嗎？你是骨科醫生？”

　“可以，骨科江寧。”江寧目一掃，停在了孩的口。孩服空，能看到里面有淤青，話到邊拐了個彎，“你是哪里骨頭疼？我可以先幫你看看。”

　孩拉起左手校服袖子，出腫饅頭的手腕，“我扭到了手腕，在社區醫院看了一周沒什麼用，腫的越來越厲害。一直很疼，我咨詢樓下的醫生，他們說應該看骨科。”

　江寧指了指椅子，“坐。”

　孩環視四周，走進去坐到了椅子上，并的很齊。

　江寧戴上手套拉起孩的袖，按了下腫脹。孩立刻皺眉輕呼，想要掙出手卻又不敢，眼淚都快出來了。

　“多久了？怎麼不第一時間就醫？你這個應該是骨折。”江寧松開手摘掉手套說道，“需要拍X片確認，腫的太厲害，得住院觀察，家屬呢？”

　“骨折？”孩顯然也是驚到了，“我的手能保住嗎？我過幾天還有考試。”

　“做固定養好就可以，幾號考試？”江寧看著，“你是哪個學校的？讀高中還是初中？”

　“十二中，初三，下周一月考。”孩心不在焉，低垂著頭，頭發遮到的眼睛上，抿了下，“那固定需要多錢？得住院嗎？沒有父母……能住院嗎？”

　“那你的監護人是誰？”

　“我爸，可我聯系不上他，他跟別的人跑了，舅舅舅媽不會給我治。”抬頭看江寧，“醫生，不治會不會死？”

　“不治肯定不行，不治你這條手臂以后會更痛苦，現在只需要固定就行。不治以后得做大手，你有份證嗎？”江寧皺了下眉，“能讓我看看份證嗎？”

　“沒有，我還沒去辦。”孩搖頭。

　“你今年多大？”

　“十五。”

　“把你能聯系到的監護人都寫在上面，不要他們出錢。”江寧出一張病歷卡遞給，“只需要聯系到。”

　沒有監護人，辦不了住院，太小了。

　孩看了眼江寧，沒有拿筆。

　“怎麼了？”

　“誰出錢？”

　“我來想辦法，這個你不用管。”江寧起去接了一杯溫水，放到孩面前，“你寫監護人就好了。”

　孩握著筆，咬了下，寫下一串數字，“這是我舅舅的電話號碼。”

　江寧撥對方的電話，沒人接。

　有人掛的號，江寧讓孩先坐到診室一邊的椅子上，接待病患。孩全程埋著頭，像是有社恐，在角落的椅子上。

　中午十一點，孩的舅媽才趕到醫院，進門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傷你罵什麼？愿意傷嗎？”江寧攔在孩面前，訓斥道，“你怎麼做監護人的？”

　“誰愿意做這個監護人！”中年人沒好氣的說，“這監護人誰愿意誰干，醫生你心腸這麼好，你來干吧！反正我沒錢，大醫院這麼貴，作什麼死來大醫院？瘋了吧！”

　江寧忍著脾氣吸一口氣，“不要你付錢，份證，我要給辦住院。”

　“反正我沒錢！”

　江寧去辦了院手續，付了所有的費用。

　人罵罵咧咧的走了，再沒有回來。

　江寧在診室忙了一天，下班的時候護士告訴這件事。

　“你知道剛破的那個連環殺人案吧？這個孩就是第一個害人的兒。爸媽早就離婚了，媽又發生這種事，難怪沒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