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到羋山,總共一天半的路程,傅星河被顛得幾次想吐出來,掀開窗簾氣時,一張小臉都白了。
開始想念前世的基建。
“把簾子掀開。”
伍奇應聲掀開前面的簾子,一風立刻灌進來,把額前的碎發吹散,出潔的額頭。
傅星河吸了一口氣,覺好了一半。
“王婕妤換一輛馬車坐吧,本宮想吹吹風。”傅星河擔心把王嬋寂吹著涼了。
王嬋寂不明所以,坐到後面一輛馬車。不知道貴妃為什麼帶出來,或許是想帶散心。
貴妃心思細,對一個人好,就惦念方方面面。王嬋寂一邊激,一邊擔憂,貴妃帶不帶俞,俞心裡定是不平衡。
看著兩旁閃過的高樹溪流,心慢慢開闊起來。等回到皇宮,就搬到冷宮,給俞一個代。
傅星河閉眼吹風,一頭青被風捲起,有幾縷飄到了窗戶沿上。
傅星河頭皮一疼,睜開眼睛,凌厲地掃過去,恰好看見孟岽庭來不及收回去的手。
孟岽庭騎著踏夜駒,一黑裝束,蜂腰猿臂,他語氣淡淡:“朕以前路上只用花半天。”
傅星河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孟岽庭嫌帶上拖累行程。
呵,說得好像隊伍裡只有一個眷一樣。
三王爺、五王爺通通帶了王妃。
傅星河心提醒:“陛下可以先走,臣妾與王妃們一道就行。”
剛才打聽過了,上次類似的形,暴君和王爺都是先行打頭陣,後面的眷慢慢跟著,隔了半天才到。
孟岽庭充耳不聞,他要是走了,傅星河在後面搞事怎麼辦?
“會不會騎馬?”
傅星河頓了下,前世酒店集團總裁搞團建時,帶領各個酒店的經理去過馬場,傅星河的本事只能“走馬觀花”。
“不會。”
孟岽庭用看廢的眼神看著傅星河:“那就學,難道要朕一直等你?”
傅星河翻了個白眼,一手拉出馬車的屜,從裡面端出一盞溫熱的果酒,只有一點淡淡的酒味,在裡面摻了甜湯。
“暫時不想學。”
孟岽庭“不學無”四個字就要說出口時,馬車窗戶裡探出一隻凝霜積雪的手腕,指尖著一盞枚紅的果酒。
“嚐嚐?”傅星河用食堵住暴君的。騎馬雖有,得時刻把王嬋寂帶在邊才行。
有些好奇暴君會不會接,便歪著腦袋,眼神晶亮地看著他。
孟岽庭鬼使神差地接過酒杯,呷了一口他從來不的紅的、娘兮兮的果酒。
甜。
甜到齁嗓子。
“你想謀害朕。”孟岽庭把酒杯扔回車裡,正好掉在傅星河間的擺上,滾了一滾。
傅星河拾起酒杯,鵝黃襦上沒有一滴酒,不信邪地自己倒了一杯,小口一抿,頓時被甜得直咳嗽。
老天爺,是不是放了兩次糖,真難為暴君把一杯都喝了。
傅星河探出頭,正好看見孟岽庭從福全手裡接過酒囊,仰頭大飲,結不斷滾。
臉頰一熱,連忙伍奇給備白開水。
羋山下有一座行宮,宮殿屋舍百餘間,傅星河獨自分到一間,就在孟岽庭的旁邊。
果斷把王嬋寂安排跟自己住在一起。
孟岽庭臉很黑,覺得自己抓到了傅星河收錢的實據。
正值中午,曬得暖洋洋,傅星河說自己要曬太,便隨便出了兩口飯,打算出門踩點。
孟岽庭見兩下就放下碗,皺眉:“吃飽了?”
傅星河一笑:“怕陛下嫌我吃得多。”
孟岽庭:“……”
傅星河不等他回答就跑了。
上王嬋寂一起,慢慢在山前的花圃裡溜達。
見四周沒有人跟著,傅星河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你不要吃驚,免得被人看出來,能做到面不改嗎?”
王嬋寂保證:“娘娘只管說。”
傅星河:“上次你說的那個人,本宮託人找了找,沒死。”
王嬋寂腳步一頓,隨即想起貴妃說不能表現出異樣,連忙踏出一步,可是在這一瞬間,彷彿忘記如何走路一般,遲遲邁不開步子。
傅星河:“狼群把他叼到山里,正好遇上兩隻狼王搶地盤,沒顧得上吃,大難不死。他聽說你進宮了,就不敢聲張,怕連累你。我哥找到他時,他正準備離京。”
王嬋寂滿目是淚,卻牢牢記著貴妃的話,不敢讓它掉下來,喃喃道:“他在京城?”
傅星河點點頭,握住冰涼的手,“本宮很想幫你們,但是本宮後也有父母兄長。”
王嬋寂搖搖頭:“娘娘不需要幫我,我已經很激了……他沒死就好,讓他安然離京吧。”
傅星河笑了笑,“他也是這麼說的,說讓你在宮裡好好活著就好。”
王嬋寂不敢眼淚,笑著道:“這樣很好了,希他……能找個好姑娘,我在他骨未寒時就了宮,配不上他了。”
“你配得上,他就在羋山附近。”傅星河聲音更低了,“本宮不能幫你們。但是,若是你在羋山出了什麼意外,本宮有權利讓你留在羋山養病,三年五載都不回宮。”
時間一長,想個辦法死遁,就沒人在意了。
王嬋寂怔怔地看著傅星河,眼裡燃起希,對,對,出意外留在羋山,就不會連累貴妃了。
王嬋寂四張,想著哪裡出“意外”,摔斷了,肯定不能隨著陛下回宮。
傅星河手裡使了點力氣,“別,你要是摔斷了,那人寧願你留在皇宮。”
傅星河四掃視花花草草,自從積分上五十之後,又發現一個肋功能,就是系統不僅能掃描出毒水平,還能給出治療方子。
王嬋寂健康,“病”得不能太刻意,不能像中毒,想來想去,讓誤食毒草最為可靠。
視野裡出現了一點紅。
傅星河快步走近,發現是長在樹上的一朵灰蘑菇。
系統掃描結果,毒55,食用之後四肢無力,舌頭髮黑,症狀可持續七天以上,解毒藥方【金銀花、車前草……】
都是常見草藥。
行了,就它了。
天子行宮所在,不可能有太多毒,只有這種意外長出的蘑菇是網之魚。
傅星河跟王嬋寂說清利弊,讓自己選擇。
“本宮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你自己考慮清楚。”
王嬋寂堅定道:“我願意一試,無論功與否,此事與娘娘分毫無干。”
傅星河拉著走遠,“再考慮一刻鐘。”
“娘娘,我考慮好了。”
傅星河笑得有些無奈:“是陛下不夠英俊?還是不夠有權有勢?讓你這麼著急。說起本宮也沒見過康濉,倒是想看看比之陛下如何?”
王嬋寂紅了臉:“陛下英武不凡,我爹從未如此讚揚過一個人,康濉如何能比,只不過我十四歲看見了他,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傅星河看見這樣的王嬋寂,才覺得上有了點活人氣息,
王嬋寂道:“陛下是娘娘的,選妃那天起,他也只看得見娘娘,就像在西北的跑馬場上,我只看得見康……”
“打住!”傅星河出食指,比個“噓”。
我們不一樣。
“康濉會說你吃得太多嗎?你傷了他會故意你傷口嗎?他會斷你兄長的仕途嗎?他會喝完酒把酒杯扔你上嗎,他會嫌棄你走得慢嗎……”傅星河一氣呵。
“不會……”
王嬋寂目瞪口呆,原來娘娘是如此水深火熱嗎?
傅星河總結:“伴君如伴虎,你想出宮也是正常的。”
王嬋寂說不出哪裡不對,就是怪怪的,一開始不是娘娘揶揄迫不及待地離開陛下嗎?
下午,人馬安頓好之後,男人進山打獵,眷要么修整,要么去採摘蔬果佐料。
傅星河和王嬋寂提著籃子出門,一路採摘各種蔬菜。
王嬋寂神自如地,把那朵蘑菇也采了放進籃子。
晚間吃飯時,每個人面前都會架一口小鍋,想吃什麼自己扔進去煮。孟岽庭八會讓傅星河給他當丫鬟使,而王嬋寂作為剩下的后妃,肯定就自己一個鍋了。
天漸黑,行宮空地架起篝火。
傅星河抱著手站在宮殿門口,看見一陣煙塵滾滾裡,馬蹄聲由遠及近,一群人中,孟岽庭穿著黑,幾乎與夜融為一。
傅星河卻能一眼看見孟岽庭,連眉目連眉目都無比清晰。
本宮視力真好。
站在那兒,看著軍忙來忙去,生火架鍋搬凳子。
不知什麼時候,邊站了一個人。
傅星河轉頭,看見是李霄徵,微微蹙眉。
李霄徵和貴妃隔著一臂的距離,平時不能跟后妃接,今天好不容易找了個大庭廣眾的機會,他了鼻子:“末將有一事相求。”
孟岽庭邊的人都很,傅星河今晚有要事在,不想得罪,便問:“什麼事?”hτTΡδ://WωW.hοИGㄚυē㈧.CοΜ/
李霄徵不好意思道:“舍妹久仰娘娘選妃時的風采,想依照娘娘之法,辦一個選夫宴。我娘不想嫁給武夫,舍妹不聽勸。”
傅星河:“你想讓我勸?”
“解鈴還須繫鈴人。”李霄徵誠懇道,“舍妹希娘娘能出席的選夫宴,娘娘若是願意去,到時候說幾句話,改變的擇婿標準即可。”
傅星河笑道:“李將軍未免太高看本宮,李小姐對本宮並無好臉。”
李霄徵連忙替妹妹道歉,說是家裡把寵壞了,已經狠狠教訓,現在很敬佩貴妃,貴妃說話一定好使。
原主也是被宓丁蘭寵壞的子,李霄靜還收斂一點,傅星河推己及人,不跟一般計較。
不知道李霄靜哪筋不對,竟然佩服,但這不妨礙從李霄徵這裡撈個好。
畢竟是暴君面前第一紅人,說話比都好使。
傅星河清了清嗓子:“那本宮為何要幫?”
李霄徵更加不好意思:“選妃之前,我在禮部,恰好遇見王逍那家人託了關係,空口污衊娘娘,妄圖取消娘娘的資格。”
傅星河退婚之後,便有了秀資格,王家氣不過,正好在禮部有點人,就託人說傅星河子不清白,報復傅家。李霄征路過聽見,想到傅星河在青樓時英姿颯爽的退婚模樣,覺得這樣被污衊有點可惜,孟岽庭難道正眼看人。
原本傅寒打過招呼,名冊上已經沒有傅星河的名字。李霄徵一摻和,遴選打開名冊,發現傅星河不在,不問緣由立即就把傅星河的名字加上了。
傅星河笑容燦爛:“原來如此,本宮真是要謝謝李將軍的舉手之勞。”
媽的。
去他媽的舉手之勞,一對坑貨兄妹。
李霄徵愈發臉紅,他不是擅長挾恩圖報的人,著頭皮請求幫助,有一部分原因是,貴妃現在風華無雙,傅家也止住下落之勢,他沒有功勞,也有點苦勞吧?
瞧,他不過是跟貴妃說幾句話,陛下已經往這邊看了五次。
假以時日,孟岽庭遲早要栽。
傅星河和藹可親:“李將軍希妹妹找什麼樣的人?”
李霄徵:“我娘說不要武夫,要讀書人。”
傅星河頷首:“本宮記下了。”
不要讀書人,要武夫。
李霄徵頂著帝王威辦事,心里滋滋,急忙退下。
場地已經備好。
為不引起懷疑,傅星河沒有往孟岽庭那邊走,跟王嬋寂一起守著一個鍋熬湯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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