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大亮。

沒有了高貴公公的上朝準點報時，顧儀一覺睡到自然醒，已近午時。

旁榻上早已經不見蕭衍的蹤影。

了眼睛，剛剛翻了個，立在帳外的桃夾就道：“貴人醒了？”

顧儀“嗯”了一聲，“穿好服，我們就回尋雪殿去。”

在堂堂軒宇閣睡懶覺，也太大膽了！

桃夾點頭，“奴婢已經備好了新，貴人喝完安神湯藥，再換上。”

顧儀想到那苦味，懨懨道：“快些拿來，速戰速訣！”

桃夾將煨著的藥碗遞給，顧儀一口悶下，苦得打了個激靈。

“走罷。”

桃夾亦步亦趨跟著顧儀回到尋雪殿中，開口問道：“貴人生辰就快到了，當日貴人想如何辦呢？”

生辰？

是哪天？

書里自然寫不到炮灰顧人的生辰是哪天。

顧儀眼珠一轉，問桃夾：“你覺得呢？”

桃夾歪頭，齒一笑，“烏山別宮最是清幽，夜間觀星賞月最妙，軒宇閣后有一臺，貴人若是提前知會高公公一聲，說不定能邀陛下一起月下共飲，賀貴人生辰，甚！”

蕭衍昨日嫌有所怠慢，三日后夜宴也不失為一個將功補過的好辦法。

顧儀一念至此，吩咐桃夾道：“那你去與高貴公公說道說道？”

只是不知道此一行要在烏山待多久，重要劇目前還沒完，鬧心！

不過，蕭衍究竟是哪一天晚上遇見趙婉的？

想了半天，無果。

索暫時不想了，要是早知有今日，當初肯定全文背誦《絕帝王上我》。

桃夾領命往軒宇閣去尋高貴公公，一路遇上幾撥三三兩兩面生的宮婢，皆是烏山別宮中的侍婢。

奇怪的是，們并沒有梳尋常侍婢的雙髻，而是學著顧貴人近來在溫泉池子泡澡時梳的單髻。

顧貴人嫌沉，不步搖，素來簪花。

這些個宮婢也簪花！

甚至，還有好些個宮婢都穿上了月華！

自來到烏山別宮以后，唯獨顧貴人留宿于軒宇閣中。

這些宮婢就都了心思。

桃夾調轉目，冷哼一聲：“東施效顰！”

加快步伐，走到軒宇閣外，看見了立在殿外的高貴。

“高公公！”

高貴認出來人是顧貴人旁的桃夾，出聲問道：“你們貴人回尋雪殿了？”

皇上晨起練劍，方才回來時，顧貴人就已經不在殿中了。

高貴心中暗道，就這麼走了？

竟是這麼個爭寵的路數？

還是擒故縱？

桃夾答道：“回公公，對，我們貴人回了殿更后，去溫泉池子泡澡了。”

高貴‘呵呵’一笑，“貴人想來是極了那池子，啊……”

桃夾察覺出他語氣中的揶揄，卻想不通是為何，笑嘻嘻道：“高公公，說得是……不過我們貴人今日差遣奴婢來，是想問一問三日后陛下可否賞面來與貴人共用晚膳？”

三日后……

高貴在腦中算了算日子，臉頓時微白，三日后大抵是絕無可能……

他下中層層復雜心緒，挑眉問道：“哦，顧貴人為何要在三日后設宴？”

桃夾又是一笑，“公公有所不知，三日后是我們貴人的生辰，貴人希冀借著生辰之日能與陛下在軒宇閣后的臺之上于月下對飲。”

高貴聞言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桃夾往前挪了一小步，聲音低了一些，說：“貴人最近銀錢周轉不靈，待回到宮中再給高公公補上一份。”

高貴笑了一聲，“得嘞，貴人的意思老奴知道了。

你且去罷。”

桃夾笑著告退。

走了沒多久，宮婕妤邊的春芽就到了。

春芽將一條梨花木錦盒恭敬遞上，“婕妤新繡了一條錦帕獻給皇上，勞高公公轉達。”

高貴掃了一眼那錦盒，“宮婕妤有心了。”

春芽遞上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有勞高公公。”

高貴接過荷包，出個笑容，“婕妤客氣了。”

待到春芽走后，高貴抬頭看了看天。

日懸于頂。

他轉走到檐下丹墀，振抖袍，手推開了殿門。

見皇帝坐在案幾前，提筆寫信。

高貴打了個千道：“皇上，該用午膳了。”

蕭衍抬頭看見他手中的錦盒。

“你手中是何？”

高貴公公快步上前，“宮婕妤特意給皇上繡的帕。”

昨日丟了大臉，今日不得往回找補找補。

他見蕭衍抬眉，高貴公公就掀開了盒蓋，里面躺著一方素帕，繡著胭脂酸枝子，寥寥一兩株，甚有雅趣。

高貴公公拿人錢財，忠人之事，笑道：“婕妤的紅，瞧著是進了呀。”

蕭衍瞄了他一眼，“收起來吧。”

高貴公公復又蓋上錦盒，試探說：“陛下，要不去落霞殿坐坐？”

蕭衍沉片刻，“晚膳時，宣宮婕妤來軒宇閣。”

“喳。”

高貴頓了頓，緩緩開口道，“說起晚膳，三日后聽說是顧貴人的生辰，遣了宮婢來問，皇上可否賞面與在這軒宇閣后的臺月下獨酌？”

三日后……顧儀生辰？

蕭衍放下朱筆，面冷然，“顧貴人還說什麼了？”

高貴見他表，低聲答道：“別的倒沒說什麼……”他思量片刻，補充說，“顧貴人今日離了軒宇閣是又去那溫泉池子泡澡了。”

這個人為何慣是在白日泡澡。

蕭衍腦中忽而浮現出雪白脖頸上的幾抹茜，他立時搖了搖頭，換了念頭，“閣后臺，差人擺一些天燈罷。”

既是生辰，全。

“朕就不去了……伺候好貴人便是……”

果然不行。

高貴公公點頭稱是，本想躬退出閣外，可一咬牙，下定決心勸道：“陛下……顧貴人心思細膩，天爛漫，若是陛下不肯陪過生辰，豈不是……傷了貴人的心？

再者，生辰一年只有一回，顧貴人眼地求來，陛下何不陪飲一杯，即便遲一些，也無妨。”

高貴臉上出難得的祈求之意，“陛下也好松快松快……”

蕭衍見他神，怔愣片刻，終于道：“再說罷，待朕想想。”

高貴提著一顆心退到了軒宇閣外。

*

卻說這頭春芽送了錦帕，就匆匆地回到了落霞殿。

宮婕妤在等，“見著陛下了麼？”

春芽蹲福，“回婕妤，軒宇閣殿門閉，并未見到陛下，奴婢將錦盒給了高公公。”

宮婕妤焦急道：“那顧貴人可還在軒宇閣中？”

春芽搖頭，“顧貴人雖是留宿了一夜，但聽說早回了尋雪殿，宮婢還說看見又去溫泉池子里玩水了。”

宮婕妤輕咬，“看不出來還真是個狐子！慣會賣乖！”

春芽：“這兩日烏山別宮上下，好多人趕著去捧顧貴人呢，總是往尋雪殿前湊！”

宮婕妤冷哼一聲，“這些人再怎麼捧，也不可能帶上們回京！枉費心機！”

春芽點頭，“說得正是。

顧貴人這會兒不過是新鮮，等這勁兒過了，誰還能想得起來。

婕妤此番送的帕，技藝超群，定能搏個好印象。”

宮婕妤笑了笑，問：“阿婉的腳可還好些了？”

“奴婢取帕時，見過阿婉，已是好些了。”

趙婉的腳確實比昨日好上了許多，多虧了齊闖留下的那一瓶傷藥。

趙婉著還剩大半瓶的白瓷瓶，往外走去。

軍駐扎似乎是在別宮之后。

趙婉徐徐而行，手里提著食盒，里面裝著的是今日早晨起來親手做的桂花糕。

恰在此時，迎面走來三個巡邏的軍士，為首之人正是齊闖。

趙婉出聲道：“齊都統。”

齊闖見到停住了腳步，對后的侍衛，說：“你們先行，我隨后就到。”

他看向趙婉，“阿婉姑娘，有何事？”

趙婉將手中白瓷瓶遞還給他，“多謝齊都統的傷藥。”

齊闖不接，“姑娘收著罷，不過是一瓶傷藥。”

趙婉不勉強，朱微抿，“多謝。”

把手中食盒往前遞了遞，“禮尚往來，這是我做得點心，聊表謝意，齊都統，莫要嫌棄。”

齊闖本不接，可聽口中‘嫌棄’二字，有些刺耳。

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眼，見面上雪白，出的雙手，巍巍的。

齊闖接過了食盒，“多謝姑娘。”

趙婉微笑，出頰邊梨渦，“阿婉告辭了。”

遠的顧儀停住腳步，看趙婉與齊闖分道揚鑣。

主和男二依依惜別。

劇在線。

方才從溫泉池子里出來往回走，剛走不遠，就遇上了眼前的這一幕。

自然不能去打擾，只在原地站定。

后跟著的一串宮婢也驟然停下了腳步。

待到趙婉往落霞殿的方向走遠了，才抬腳繼續往前走。

齊闖往軒宇閣的方向去，迎面而來，與狹路相逢。

見到顧儀，抱拳拜道：“參見顧貴人。”

顧儀含笑，“齊都統，不必多禮。”

齊闖站定，待到經過后才繼續前行。

顧儀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虎背蜂腰，步伐矯健。

齊闖，你可要爭氣啊！往后的修羅場全靠你了！

雖然，有一說一，書中齊闖對趙婉的來得有那麼點猝不及防，莫名其妙，但畢竟是主角的環。

靠著這三角關系，書中的趙婉左右為難了好幾十章！進而推了男主角的主線。

加油，齊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