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就是氣你

“不不不，大娘，”

林舒忙急道，“那怎麼能？

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我只是敬慕梁大哥，怎麼能這樣迫他，或許，或許梁大哥他在部隊那邊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我啥人了？”

胡大娘笑了，擺了擺手，道，“好孩子，你放心，不能有，上次我在公社借了電話打給他，他還說沒有呢！”

林舒再機靈，這會兒也有點懵圈。

一個勁的說“不不”，胡大娘愈發的，一個勁的只讓“放心”。

林舒那可真是哭無淚。

晚上躺在床上發愁，因為這麼一件事，連離家突然到這麼個陌生山村的傷心緒都沖淡了許多。

當然對宿舍艱苦的條件，燒得熱燥的炕，還有硌人的稻草床褥也都忘了在意了。

“舒舒，我問過我堂姐了，胡大娘一家都是好的人，”

徐娟在對面炕上也睡不著，有點，還有些八卦，顯然有跟林舒徹夜長談的打算，道，“我堂姐說了，我們大隊有三個生產隊，知青的任務就歸梁副營長的大哥梁隊長管。

其實一開始不是只歸梁隊長這邊管的，是分到了三個生產隊一邊幾個，但另外兩個生產隊嫌棄我們知青干活不行，卻事還多，還一樣的要分糧食，就說分到一個隊好管理，就都給梁隊長那邊了。”

“梁隊長人好，也不嫌棄知青，雖然也嚴格，但會給大家伙分適合大家的工作，也沒有因為我們是知青就故意把臟活累活分給我們，我們大隊更沒有別的大隊那些齷蹉事，你不知道別的大隊和公社的知青都不知怎麼羨慕我們呢。”

“還有啊，你沒去石灘大隊就對了，我姐說，跟一起來的一個同學，今年初被著嫁給石灘大隊那個大隊支書的大兒子了，還說是沖著大隊支書在西州城有關系，能把弄回城，說不定還能給推薦上大學，我姐說讓我別信這種渾話，結婚了，肯定更不會讓人走了……哼，那個周支書，突然就你去他們大隊，誰知道是存的什麼心思呢！”

林舒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這會兒卻是聽得心頭一凜。

本來就覺得那周大榮不惜用民辦教師的名額自己，想把自己弄到石灘大隊就很奇怪，然后是自己疑心，才會覺得那周大榮跟周大金像，現在聽了徐娟的話，原先的五分懷疑卻是變九分了。

這也太巧了些。

“舒舒，那這事你打算怎麼辦啊？”

林舒正在想事中，就聽到徐娟又道，“現在你在這里，可梁副營長卻在部隊里，我聽說梁副營長兩年都沒回來過一次，這萬一要是梁副營長在部隊里談了個對象怎麼辦？”

要是他真談了個對象就好了。

就灰溜溜的賠禮道歉就行了……林舒拽了拽被子，道：“順其自然吧。

唉，天氣好冷，也不知道明天要干些啥活，你姐說過沒？”

這是想要岔開話題。

聽林舒說到這個，徐娟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過去，“嗯”了一聲，道，“打聽過了，我們來的時間好，雖然冷點，但卻過來一年最忙的秋收的時候，你不知道，這里是山地，主要是種棉花，每年十月里都是最忙的時候，我姐說每天天沒亮就要去地里摘棉花，一忙忙到晚上十一二點，就是戴著手套，手都摘腫了。”

“我們要是前兩個月過來就慘了，好在現在都過了，我姐說現在輕松多了，知青主要就是幫忙去田地里伺候伺候冬菜，還有做腌菜干菜，每天摘了菜放外面曬上幾天，然后再用壇子腌，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也很辛苦。

對了，你帶了手套沒？

我來之前，我姐特意讓我帶了好幾副手套過來，你要沒有的話，我拿給你一副，這大冬天的，別說腌菜了，做什麼沒有手套都不行的。”

林舒心頭微暖。

聲道：“帶了的，到鄉下來，肯定是會做足準備的。”

第二天們果然被安排了做腌菜，腌雪里紅。

雪里紅前兩天已經曬好了。

這一天的工作就是洗菜，然后把菜放到大澡盆里，撒上鹽，用手摁，到了水，再一層一層加上鹽放到大瓦缸里。

這樣的工作相比田地里的工作算是輕省了，但對剛剛下鄉，很長時間干家務活的知青來說卻也并不容易。

尤其是大冬天撒鹽腌菜，更不容易。

……好在林舒和徐娟都帶了手套。

村里八卦傳得快。

這會兒差不多全村婦都已經知道新來了一位知青，是進錫他對象！

哎喲，長得那一個滴滴！

聽說這姑娘還是特地為了進錫下鄉的，因為學識好，隔壁大隊請去做老師都不肯，就一定要來他們清河大隊。

所以一大清早的，不人都跑來大隊食堂這邊探探腦袋，看看進錫他對象！到底長得有多好看！順便搭訕幾句！

鄉親們雖然八卦，但大多是樸實又友善的。

只有數例外。

例如高家村生產隊那邊的一位大嬸田秋紅。

這位說起來歷在清河大隊可是杠杠的。

是婦主任高蘭珍的堂嫂，丈夫是高家村生產隊隊長，小兒子在供銷社做售貨員，兒高曉蓮在公社小學做老師。

這樣一家子，在清河大隊那是走路腰桿子都要比別人得更直些的！

可這樣的人家，姑娘喜歡上了梁進錫！

要田秋紅說，家和兒的條件，整個公社哪個小伙不是任兒挑？

就是縣里都有小伙子喜歡家姑娘，上門來提親的，可偏偏兒不知道哪個筋不對，喜歡上了梁進錫！

田秋紅并不想把兒嫁給當兵的。

聽著好聽，可這幾年不著家的，嫁了可不就跟守活寡似的？

哪里比得上嫁個公社或者縣里的干部，安安穩穩的？

也就是梁進錫還上過軍校，瞅著也很有前途，田秋紅才勉強接了，答應了兒這事。

正好家隔壁住的不是別人，正是嫁到高家村的梁進錫的堂姐梁冬荷。

田秋紅就去找了梁冬荷，讓梁冬荷去梁家說合。

高曉蓮喜歡梁進錫，這些年沒照顧梁冬荷和梁冬荷生的兩個兒，所以田秋紅找梁冬荷可一點沒有不好意思，覺著梁冬荷就是為了自己肯定也是不得這樁婚事能的。

梁冬荷就答應了。

梁冬荷是真的覺得高曉蓮好，漂亮大方對人和善，所以得了田秋紅的意思就回了娘家跟胡大娘說了不好話。

胡大娘被侄勸得多了，又著急兒子的婚事，而看起來在鄉下的確也沒有更合適的了，前些日子就松了口，說等兒子過年回來看看，要是他沒對象，也同意相看的話就看看也。

當時田秋紅心里還哼了一下，覺著是梁家高攀了。

可突然昨晚上堂姑子上門，說梁進錫有對象了！

是個新來的知青！

得了這消息就差點氣炸了！

當時差點就沖地直接沖去了梁家質問是怎麼回事，還是高蘭珍拉住了，道：“我看胡嫂子好像事前也不知的，可能是梁進錫在部隊里談的，你還是先打聽打聽到底怎麼回事？

畢竟曉蓮跟梁進錫又不是定了婚，鬧出來也是曉蓮沒臉。”

田秋紅這才稍微冷靜了些，也才回過神來人梁家可沒應承過他們高家什麼，就是相看也是說等他們家兒子回來，要是沒對象才看看……這可不就冒出來個對象了嗎？

田秋紅真是越想越氣，等高蘭珍走了就跑去隔壁問梁冬荷，質問是咋回事。

梁冬荷也不知道啊，咋知道是咋回事？

梁冬荷讓田秋紅別急，等明天回娘家問問。

可還沒等梁冬荷給回話，第二天在大隊食堂這邊就先看到了林舒。

林舒就坐在了胡大娘邊，哦喲，不見不打，田秋紅一看到那滴滴小狐貍的樣子眼里就冒出了火。

虧得胡大娘竟然笑瞇了眼，好像喜歡得！

看到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好像忘了以前說過的相看的事！

再聽到大家伙聊天，胡大娘護著那小狐貍，就越發的氣不順。

眼睛像勾子一樣從上到下把林舒給剜了一遍，最后定在了林舒的手上。

林舒那手上竟然帶了一副手套。

都下鄉了，可把你金貴的！

道：“這做腌菜啊，最重要是手，戴了手套啊，你咋能覺到這得力道夠不夠，勻不勻，又到什麼程度了呢？

還有啊，這手上的溫度傳到這菜上，這菜呀也才最好吃。”

田秋紅這話可不是瞎說的。

這還是前兩天兒高曉蓮夸的面做的好吃，比外面機做的面還好吃時用的一番話，就直接搬過來了。

眾人都看田秋紅。

林舒也看了一眼田秋紅，然后瞅了瞅自己手上的菜就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管是不是手套的原因，做的的確沒人家大嬸大娘做的好。

徐娟也疑不定的看自己手上的菜，想著是不是真這樣。

田秋紅看這兩丫頭看樣子都像是老實人，好拿，便愈發的來勁，氣也壯了些，頗有些語重心長的跟兩人道：“我們偉大的領袖說了，你們知識青年下鄉，那是來接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接鍛煉的，要改掉城里人的壞病，這做活，也應該盡心盡力，不帶打幌子的，咸菜就咸菜，咋能還戴著手套呢……”

“啪”得一聲，林舒和徐娟都沒出聲，一旁的胡英枝卻是不干了。

別人怕田秋紅，捧著他們那一家子，胡大娘可不怕。

把手上的雪里紅往盆里一扔，沖著田秋紅就道：“你這都是說的什麼胡話，不見人家大廠子里做這些吃食都要戴手套的嗎？

這衛生！沒見識就沒見識，還非要曲解領袖他老人家的意思！知識青年下鄉，接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但也同樣是把知識帶進農村，是要互相學習，共同進步的！”

“大冬天的咸菜戴手套怎麼了？

這手套就是一工！你鋤地不用鋤頭用你的手鋤，炒菜不用鍋鏟用你的手炒呢！你要是試試炒菜不用鍋鏟，就用你那手炒，那林知青和徐知青就也了手套這咸菜！”

田秋紅給氣了個絕倒。

這是什麼胡攪蠻纏啊，這能一樣嗎？

在場的眾人卻是很不顧田秋紅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