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村東頭的張獵戶家，此時正是鬧了一片。

三寶和四寶抱著陸詩秀的大.，無論如何都不願跟著牙婆子走。

“娘，娘求求你，別把我和四寶給賣了行不？我們以後會乖乖聽話的，也會去田裏撿麥子回來，讓大家都能吃上飯。”

陸詩秀“呸”了一聲，“就你那小板，能撿多麥子回來？”

指著後的兩個大的，“你的兩個哥，可全都在長的時候，吃得多拉得多，每天屁事多。要不是大的沒人要，我頭一個就把他倆給賣了！”

陸詩秀又勸三寶，“你和四寶乖乖的，跟著人家去。大戶人家有吃有喝，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怕不得胖個球兒。哪像待在這家裏頭，連口粥都喝不上。”

“娘可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別不識好人心！”

邊上的牙婆子急著領人走。見幾個孩子不願離開家，也幫忙勸。

“你們娘可全是為著你們。好說歹說，才讓鎮子上的大戶人家願意收留三寶。”

牙婆子指著四寶，“四寶水靈，正好給人家做養媳。往後你們兄妹兩個全在一個府裏，正好有照應。”

四寶眼淚潺潺，拚命搖頭，聲氣地拒絕：”我不去，我要和大哥二哥在一塊兒。“

陸詩秀見的不行，直接來的。

強地把兩個孩子塞牙婆子手裏，“讓你們去，你們就得去！不去就是不！”

三寶和四寶無論如何都不願意。

陸詩秀起門邊的掃帚，一下下打在抱著自己大.的四寶上。

“去不去，去不去你！”

三寶撲在四寶上，“娘你別打四寶，要打就打我吧！”

陸詩秀打得更狠了，把兩個孩子上全都打出一道道的烏青紫痕。

後的大寶和二寶氣得紅了眼。大寶雙手握拳頭，卯足了勁兒撞上陸詩秀。

陸詩秀的背後也沒長眼睛，竟被這一下撞了個正著。的腦袋磕在掉了牆皮的白牆上，一下就濺了出來。

牙婆子尖了一聲，喊了句“殺人啦！”

然後丟下兩個孩子掉頭就跑了。

三寶和四寶失去鉗製，立刻奔向大寶和二寶，躲在他們後。

二寶看著倒在牆角的陸詩秀，見許久都沒靜，不由擔心地問：“娘是不是死了？”

大寶將弟弟和妹妹護在自己後，冷笑道：“死了最好，我們也沒有這樣的娘！”

他朝陸詩秀吐了口唾沫，“不過是爹買回來的續弦，哪裏就是我們娘了！”

陸詩秀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頭上特別疼。手去疼痛的地方，發現手上竟然一片跡，不由愣住。

旋即，大段大段的記憶湧腦海中，的頭越發疼得要命。

原本的陸詩秀，是張瑞榮用兩頭鹿換回家的，兩人隨便拜過堂，就算親了。

沒想到的是，張瑞榮在親後不久，就掉下山崖，不知所蹤。留下陸詩秀帶著四個孩子過活。

如今到了災荒年，家家都不好過，陸詩秀便起了要賣孩子的心思。

今日便是請了人家牙婆子上門來領人。

陸詩秀按住自己出的額頭，緩緩從地上坐起來。因為疼痛和失，頭還有點暈。

就原那個德，的確不如早死早超生。既然正式拜堂結了婚，做了人家的娘，為什麽不好好待人家？

雖說現在日子不好過，但一家五口人，總有辦法。

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

“牙婆子呢？”

陸詩秀本來想跟牙婆子說清楚，自己不賣孩子了。但是卻被四個孩子所誤會。

大寶衝進廚房，拿出一把菜刀，雙手發抖，幾乎要不住。

刀尖對準了陸詩秀。

“我告訴你，三寶四寶除了這兒，哪裏也不去！我不會讓你賣了他們的！”

二寶護著兩個弟弟妹妹，在大寶後幫腔，“爹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要把你做的事，全都告訴他，讓爹打死你！”

陸詩秀頭疼地要命，本沒有什麽好脾氣，毫不把二寶的挑釁放在眼裏。

“去找你爹去啊。你自己會不會被人販子逮著賣了都不知道呢！”

話音剛落，陸詩秀就聽見屋外由遠及近傳來的喧鬧聲。

暗罵自己這張烏，好的不靈壞的靈。

牙婆子領著鎮上大戶人家的采辦，指著張獵戶家，氣籲籲地說：“就是這家。四個孩子。兩個半大小子正好領回去，給李爺你做跑的。小的就按咱倆之前說好的辦。反正爹娘全都死絕了，還不是由著咱們說了算。”

李爺朝掌心“呸”了一口唾沫，朝後一揮手，幾個家丁立刻衝進屋裏。

陸詩秀捂著額頭，站在門檻上，手裏拿著繡了梅花的帕子扇風，看起來風.極了。幾個家丁的眼睛都給看直了。

“喲，什麽爹娘全都死絕了？我這當娘的還活著呢，這就有人咒我死。也不怕走路被石頭絆著摔個跟頭。”

陸詩秀話音剛落，牙婆子就被一塊大石頭給絆了一跤。頭重重磕在地上，倒磕出個和陸詩秀一樣的大包。

陸詩秀忍不住拍手大笑，“李嬸嬸，咱們買賣不仁義在。你空口白牙地，上來就咒我，算怎麽回事？”

李嬸跳起來就罵：“你這破！”

又說，“當初說好的，把兩個小的給我。現在就把人給我出來。”

三寶和四寶拚命往兩個哥哥後躲。

“娘，我們不走。”

陸詩秀沒理他們，隻是朝李嬸一攤手，“當初說好歸當初說好，吶，文書呢？”

李嬸怒極反笑，“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跟我裝什麽蒜！怎麽，是嫌錢不夠多，是不是？我告訴你，今兒個李爺在！哪兒有你放肆的份！”

陸詩秀拋了個眼，“李爺最是講道理的人。這沒了文書，是不是就帶不走人？”

李爺被這眼看得心都了，“對對對，就是這個理。”

李爺推了推李嬸，“快把文書拿出來，給人家看看。”

李嬸暗暗罵了一句，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文書，“喏，在這兒。”

陸詩秀一把搶過文書，對著逐漸暗下來的天瞇著眼，看了看。

“不，我看不清。大寶，去屋裏拿油燈來。”

大寶咬著牙，去屋裏拿了燈出來。

“舉高點。”

陸詩秀將文書湊到油燈前，瞇著眼看文書。直把李嬸看得心驚跳。

“你可別給我燒了！”

陸詩秀聞言，手偏了偏。火舌立刻上了文書。

“哎呀呀，這可怎麽是好！李嬸你看看你這張破！看來今天這人是帶不走了。”

陸詩秀拍拍手上的餘灰，叉著腰立在門檻上。

“這孩子，我不賣了！要錢要命，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