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瑞壽堂出來,柳舒去了存蓮堂,見著霍雪蓮讓高坐,珍而重之的跪下給行了個大禮,霍雪蓮坐立不安,「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母親高義,舒遲鈍,讓母親傷心了。」前世對這個繼母雖然尊重,但算不上親近,即使霍雪蓮對非常好,超出繼母和繼的好,從前不明白,現在知道了,都是為了娘。
霍雪蓮扭頭憋了下眼淚,笑著扶柳舒起來,「雖然是續弦,但是你看,你爹這越做越大,我這誥命也跟著越來越高,還是我賺了。」
「何況,能做你的母親,實在是我的一大幸事。」
「讓你去月姐姐的別莊,是我嫁過來就有的心愿,你爹覺得你過的很好,你越了解你娘的好,就越會因為失去了娘而痛苦,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霍雪蓮輕拂柳舒的額發,「可這不對,若是你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娘是個什麼樣的人,該多憾,你娘,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子。」
「其實我小時候也曾鬧著找娘,但是我一找娘,爹就哭,他比我更想娘,慢慢的我就不找了。」柳舒苦笑說,「結果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想知道,還是不敢想知道。」
「這都是你爹的錯。」
「如今你既然已經知道,我都會跟你說。」霍雪蓮說,「思月的事也是如此。我嫁過來時真以為思月是姐姐所生,但是發現府上一個林家的舊仆都沒有,再看思月,不是我說,你一看就知道是姐姐的兒,思月,卻不太像。」
「於是我便起了懷疑,詐問老爺,老爺才和我說,當時害怕姑娘你以後是獨一個會覺得委屈,便讓思月做了你的胞妹,好讓你有個伴。」
「多麼荒唐的理由,然後老爺還說他回京后也覺得後悔,只是為時已晚,世人都知柳二小姐是嫡,如何好翻口說是庶,況且譜上也改了,老夫人說柳家丟不起這個人。」
霍雪蓮說,「柳思月或許無辜,但是我實在對好不起來,想到假借的份分薄了你許多好,我就恨。」
柳舒輕輕拍著,「是我太愚鈍,沒有早些看出來,這種事,若是從你口中得知,你也難辦,這些年,憋的很辛苦吧。」
霍雪蓮沒忍住抱住了,這是們最親的時候,「我只要你過的好就好。」
回到棲霞閣,柳舒才換了服,玉鈿端著茶進來說最新打聽到的消息,「姑娘,聽說咱們不在府里這段時間,老爺和夫人置氣了,從我們出去那天開始,到現在都沒進夫人的院子呢。」
柳舒抬眉,「這事也是能拿來嚼舌的嗎?」
玉鈿吐吐舌頭,「夫人誰都沒商量就給姑娘安排了這個莊子,老爺知道肯定要生氣的呀。」再說,以前不也經常拿存蓮堂的倒霉事當樂子聽嗎?
柳舒看,「你說爹是為了我去娘的莊子和母親置氣?」
玉鈿點頭。
「那爹怎麼知道我去了伴月莊?」柳舒問。
玉鈿一頓,然後低頭道,「是奴婢讓車夫回來稟告的,這也不能怪奴婢,這府上為了不讓老爺和姑娘傷心,對先夫人都是避而不談的呀,姑娘本就心不好,還去了先夫人的莊子,這,奴婢是怕夫人要加害姑娘。」
「李媽媽出門前都特意叮囑奴婢們,要好生照顧姑娘,不要被人欺負了。」
又耳聽一個眼的名字,柳舒恍然,李媽媽,的娘,這會正是兒媳婦生子,請假回去照顧,說是娘,也是六歲回京見京中閨秀邊都有娘后才請的,一口都不曾喝的。
娘在姑娘邊是極有臉面,丫頭也都是調教,柳舒現在想,棲霞閣上下對霍雪蓮的戒備不了這位娘的功勞。
「我的好丫頭,原來不聽我的。」柳舒嘆氣說,邊自小跟著長大的丫頭有兩個,玉搖、玉鈿,很是親信,陪嫁跟進晉王府,到東宮也是的左膀右臂,是的另外兩雙眼睛,那麼柳思月和王婉在東宮見面,們是沒看見,還是幫忙一起遮住了的眼睛。
柳思月給送毒藥的時候,怎麼偏偏們兩個就都不在?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一定會開出猜忌的花,柳舒這次出門把兩人都帶上,就是想知道們二人是不是真的忠心與。
「姑娘要是不喜歡,奴婢以後都不這麼做了。」玉鈿忙說,「以前姑娘有什麼事都要跟老夫人說,奴婢以為還是這樣的。」
「不是不能告訴祖母,但是祖母年歲已大,若是什麼蒜皮的事都與祖母說,太耗費心神了。」柳舒說,「你是我的丫頭,不是祖母的丫頭,你做什麼,需得問我,不能為了其他人。」
「奴婢記下了。」玉鈿說。
柳思月聽聞柳舒回來,帶著丫頭去了棲霞閣,也不用通傳直接進了室,「姐姐,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幸好我去的及時,寶慶樓的掌柜說這次的新品量,他本來不準備宣揚的,姐姐快過來看,戴著去蘭春宴好不好?」柳思月語帶輕快的說。
柳舒看向柳思月,還是記憶中那張臉,稚氣天然,滿心依賴著喊姐姐,是個時刻需要姐姐照拂的小姑娘。在心裏,柳思月就沒有長大過,所以後來柳思月頻繁出東宮,和太子癡纏,都只當是小姑娘和姐夫玩鬧,沒想過男私。
可是,柳思月也只比小一歲而已。
若不是對姐夫有企圖,柳思月怎麼會想當的肚子?
柳舒搖頭苦笑,上輩子活著就是個笑話,有眼無珠,眼盲心瞎,活生生一個糊塗蟲。
「姐姐。」柳思月見柳舒不應,就自己走了過來,拉長了音,「姐姐,你還不高興啊?」
「我問你。」柳舒彷彿靈魂出竅旁觀自己問柳思月,「如果我生不出孩子,你會願意替我生一個孩子嗎?」
「姐姐你問的什麼問題啊?好人。」柳思月捂臉說,見柳舒神淡淡,就噘說,「呸呸呸,言無忌,你怎麼會生不出孩子啊?」
「那就是生不出呢?」柳舒盯著。
「生不出,自然有別的人可以生。」柳思月說,「如果姐姐要我生,那就得姐妹兩共事一夫,咦,爹爹不會肯的。」
「那要是你喜歡上了你的姐夫呢,你自己願意的。」柳舒問。
「姐姐。」柳思月叉腰,「你再問這樣奇怪的問題,我要生氣了。難道姐姐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就開始擔心我喜歡姐夫了?」
「話本上的都是編的,不是真的,我才不會喜歡自己的姐夫呢。」
「只是玩笑一問。」柳舒鬆了口氣說。罷了,現在一切都沒發生,來預設這一切都顯得莫名奇妙。
柳思月上前挽著柳舒胳膊也笑著開玩笑說,「若我真的喜歡,我就和姐姐說,姐姐這麼疼我,一定會讓我對不對?」
柳舒看著,是啊,在那杯毒之前,柳思月問要什麼東西,只要是能給的,都給了。
可總有些東西是不能給,有些事不能讓。
不過,如果你還是喜歡晉王,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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