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丞相的孫甘派人送來的帖子，新裁的點金紙還飄有梔子香，這般鄭重，柳舒不好不去。

柳思月聽說了柳舒要去甘丞相家早早打扮好了就來棲霞閣等柳舒，早就不記得之前的齷齪，在姐姐面前，講什麼面子，該玩的還是要去。

柳舒轉頭讓人把瑤也帶上。

瑤這陣子出的門比之前好幾年加起的都多，是真不想出去，但是娘高興的很，一定要出去，出門際都是要穿新服，娘抹黑熬夜的給做新裳，家小姐不是嫡出，又不是在夫人跟前生的，也沒有舅家，想要以後找個好夫婿，可不就得多出門，能讓哪個夫人太太看上。

甘舉辦的新梔宴，就在丞相府上，擺上幾盆開的正好的花，閨秀幾個對著花兒觀賞，再各自作一首雅詩，評個高低。說實話在春天各種宴會裏，這算最無趣的玩法，但是誰是丞相府上，甘每年的帖子也不是那麼易得。

傳說中甘的帖子都是丞相門客擬定，這在京中也算是個風向標，收到甘的邀，代表著你家了丞相眼。

前世柳舒第一次接到甘的帖子就很興，早早準備了行頭，結果到了甘府只當了半天的壁景，第二年再去就了話題的中心，落座在甘側，兩人有說有笑親近的彷彿知多年。有了這樣的對比，柳舒心裏以為的平輩相，以詩會友就變了趨炎附勢，場面之。

再提不起半點興味。

不過柳舒現在也不是當初秉持君子之的小姑娘，當初比甘宴請更直白更拜高踩低更噁心的宴請也去過很多次了。

到了甘府被人迎著，這次宴請卻不是梔園，是甘府迎接貴客的棠園，座位前掛著紗簾，正經擋不住什麼東西，只能是霧裏看花朦朦朧朧，柳舒腳步一頓，「今日宴請不止是客？」

「今日宴請是我們家大爺和大小姐一同邀請，都是相的世家爺小姐，姑娘不必介懷。」

人都走到這了，轉就走好像有點不好，落座后發現這次的座位還靠前，旁邊做的還是老人，在宮裏見過的邱子昂。

邱子昂見倒是淡淡打了個招呼，「這不做虧心事的人果然腰桿子些，今年蘭春宴崔蕊沒來，聽說在家讓大伯母教規矩呢。」

「對了，許小仙想要請你去家玩，又不敢直接跟你下帖子，托我問你一句，今天總算是到了。」

柳舒偏頭表示疑問。

「你難道不知道許小仙現在是禹王妃。」邱子昂問，「當初那麼多人，誰能知道到竟只有那個小圓臉最有福氣。」

我知道許小仙是禹王妃，但是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像沒有好到可以私下邀約，柳舒想。

「覺得當上禹王妃，是佔了你落選的，所以想要謝一謝你。」邱子昂說，「我也欠你一句道歉，當初你過來大人的時候，我應該早點把門關上，不讓人去告狀，你也不會出宮。」

「凡事自有緣法。」柳舒笑說，「姻緣天註定，那我出宮，禹王妃了禹王妃，都是上天註定，和旁的並無干係。」

事實上邱子昂能說這樣的話，十分驚訝，柳舒看，在宮裏時明明邱子昂對王妃位勢在必得，所以對暗含競爭之意，現在想來大家在宮中同吃同住，雖然期間有些小比較，但到底是一起應付過考驗的，現在想想，也是還不錯的回憶。

「甘這次做事不地道，就算是男合宴也該在帖子上註明才是，現下這樣大家毫無防備的來。」邱子昂說，「也不知道請了誰家的爺，既然開了棠園，說不定有貴客。」

甘扶扶鬢邊的簪花，才聽到大哥說今日晉王要來，也激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意識到已經定親，晉王這次前來和沒有半點關係，說憾不是沒有，但是好好打扮，在他眼裏也留下一點痕也好。

甘駿茂看見妹妹盛裝出行不贊同的擰眉，「晉王突然問新梔宴，定是這宴請中的子有他的意中人，你仔細留意，必要時幫襯一把。」

甘回想今天的賓客名單，「柳舒，邱子昂都是宮中落選的自然不可能，餘下樣貌家室能比得上們的也沒有誰。」

「這個你不需要過問，你只做好主人本分就行。」甘駿茂說。

晉王出現的時候柳舒楞了下，但是很快就低頭跟隨他人一同見禮，自后眼觀鼻口觀心絕不和他對上視線。

原來還計較甘搞男合宴的閨秀此刻也不計較了，紛紛調整坐姿，做作起來。

晉王確實是京中的熱俏貨，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也確實能唬人，可惜柳舒看他，只有滿滿的虛偽和恨意。

「你眼睛很紅，沒事吧。」邱子昂借遮袖子喝酒的空當問柳舒。

「我沒事。」柳舒搖搖頭。

回過神來才發現現下場中跳舞的是柳思月，「你這個妹妹倒是和你不大相同。」邱子昂說。「晉王說要有歌舞助興就好了，自告勇就上去了。」

「這般主若能和你的驕矜中和一下就兩相完了。」

柳舒看，當初邱子昂也是傾心晉王，怎麼現在瞧著，對晉王毫無心思。「人都會變的。」邱子昂像是會讀心的說，「你是沒見到那天選妃場景，淑妃瞧不上我們所有人，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嫌這嫌那，若這樣我還有那種心思，豈不是一點自尊都無。」

「王妃嘛，說起來好聽，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我還是另覓有郎，自在過一生。」

柳舒輕念自在過一生。

「晉王好端端的要來甘家的小宴席，看來是別有誰圖，你猜這裏面誰有可能會是晉王妃？」邱子昂問，往常要邊坐著相的人，這會兩人已經把宴席上的人從頭到尾討論個遍，偏偏這次邊坐著柳舒，為人驕矜不說，坐著坐著神遊太虛，彷彿無人，簡直是鬱悶。

「跳的好。」晉王大聲的好，讓眾人嚇一跳。

柳思月跳的臉微紅，聞聽誇獎一臉喜氣，晉王偏頭問這是誰家姑娘。

「這是柳中書家的二姑娘。」

「本王在宮中見過你姐姐，是個神仙人，今日一見妹妹，也有乃姐之風。」晉王說，「你姐姐今日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