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這回總算是明白了曾氏來謝府的用意了,怪道神叨叨的不肯吐個實話,敢是說不出口,他們家大哥兒那是個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嗎,比得上二爺一個腳後跟嗎？

現在玩的大了,居然請了晉王妃來說,這是想著法子謝府嗎,他家大哥兒那病病怏怏的模樣,沒準哪天就蹬沒了,憑什麽來禍害一個好端端的姑娘,眼見著二姐兒失了寵,三姐兒再個寡婦,把他們謝府當猴耍呢。

許氏越想越來氣,連帶著方才在晉王妃跟前的氣,差點就掀了桌子,好容易等到謝岑回來,也顧不得端茶倒水的伺候了,直接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方才的事跟謝岑說了一遍。

謝岑越聽眉頭越皺,三姐兒的婚事有他一人打著算盤就好了,現在居然又攙和進晉王妃來,還保了一樁如此肋的,安奉候家的大爺,完完全全就是顆閑的不能再閑的棋子,擱哪都礙眼,抓不上臺麵不說,子骨還不好,他好好一個姑娘嫁進去守活寡,這又是哪門子道理。

關於謝景翕的親事,兩口子頭回保持一致的不讚同,卻也沒有法子,那畢竟是晉王妃親自保的,什麽時候見過晉王妃親自保,晉王事小,晉王妃牽扯的可就廣了,雖是不見的非要仰仗,但總是不好得罪。

謝岑也犯了難,“先推拖著吧,不是說要三姐兒點頭才算麽,總不至於願意嫁給個病秧子吧。”

這話倒是說到了點上,許氏想了想,也是這麽個理,謝景翕就算傻楠哥兒那樣,也不至於想要嫁個病秧子吧。

謝景翕頭一個反應的確是不同意的,到不是因為他是個沒用的病秧子,而是不想再嫁進安奉候府,跟顧恒一個屋簷底下,這日子可沒法過。

至於顧昀此人,謝景翕也細想過,說不上願意不願意,就是覺的這人雖不像傳聞中那般,但也絕不是想接近的人。對於這一世的婚事,大富大貴不是所求,至於良人,那更是可遇不可求,但至要過種能掌控的生活,哪怕千篇一律無聊至極的後宅生活,清苦些都沒關係,隻是不像再折騰。

雖然眼下看來,的親事比上一世更有了利用價值,掌控不了,但也要盡力爭取,至不要再嫁進安奉候府。

許氏為了說謝景翕不點頭,連陳渡的事都跟過了口,大約眼下在許氏看來,寧可嫁進陳府全謝岑的路,也比嫁給顧昀的好,而且目前看來,拒絕了顧昀,再要提給顧恒做平妻的事就更不好開口了,這是明擺著謀算安奉候府啊。

許氏這下更是恨死了晉王妃,白白毀了的一步好棋不說,還連帶著謝府裏外不是人。許氏走後,明玉急道:“姑娘,這都是什麽事啊,陳府那個大爺,我聽說都克死兩個夫人了,老爺夫人這是把您往火坑裏推啊,嫁進安奉候府那是寡婦,嫁進陳府,那就是您自個沒了,橫豎都是活不了,還不如嫁給顧家大爺呢,至讓別人死也不能讓你死啊。”

謝景翕一個沒忍住,笑將出來,什麽事被這丫頭一過,怎麽就那麽可樂呢,“你怎麽知道陳家的夫人就是被他給克死的呢,說不定小姐我命大呢。”

“小姐,您真要嫁給陳家啊？”明玉急了,“我求您了嗎,咱別那麽想不開啊,您再這樣,我可就告訴老夫人了。”

“你多事！”謝景翕白了一眼。

這會子才不答應呢,兩頭都不答應,就幹耗著,要是沒有顧昀這一出,沒準謝岑還真就做主把嫁給陳渡了,一旦要是拒絕了顧昀,那前後腳就得給定親,當傻呢。

左右顧昀現在不在京城,相見見不著,總不能怪吧。謝家三姑娘一旦想通了,就該吃吃該喝喝,許氏來問話,就東拉西扯的托著,反正晉王妃的臉他們要顧著,就不敢點頭。

隻是晉王妃提過一茬,就再也沒有上門問過,好像就沒保過一般,謝家不著頭腦,越發不安,除了謝景翕,謝岑跟許氏簡直要愁白了頭。

“老爺,這算是哪門子保的,提了頭又沒了靜,這是要我們答應還是不答應。”

謝岑歎口氣,“這幾日陳渡私下裏也婉轉的表達過他的意思,大概就是他不曾有娶妻的心思之類,弄的我也不好再提,沒的好像我們三姐兒嫁不出去一樣。”

“難道是因為晉王妃,陳渡不敢應了？這是要死我們謝府啊！”許氏惱了,“當初我就說,把三姐兒嫁給顧恒做平妻,什麽事都沒有了,現下可好,有晉王妃著,回頭沒有人敢應我們三姐兒,那豈不是就隻能嫁給那個病秧子了？”

謝岑現在也說不出話來,當初他不想把三姐兒嫁給顧恒,如今看來,就是給顧恒做妾,那也比嫁給顧昀好,至把安奉候府二房在手裏,那就是把安奉候府在了手裏,不至於搭上一個姑娘。

“老爺,您說現在可如何是好,我瞧著三姐兒,大約也是不想答應陳家,跟我耗著呢,您那還有別的好人家不曾？”

“就是有,現在能不能提！”謝岑也惱了,“晉王妃那裏不回絕了,你能去提別家嗎,誰家敢應嗎？”

兩口子從來都是客客氣氣,頭回掙紅了臉,謝岑又道:“實在不行,那就應了晉王妃這樁,好歹……”

“老爺,夫人！老太太來了！”

“什麽！”謝岑許氏同時站起來,馮嬤嬤重複道:“是老太太來了,都已經過了大門了。”

“好端端的,老太太怎麽自個來了……”

謝岑急忙迎了出去,許氏心裏就老大不高興,心說這老婆子沒事來做什麽,心裏不高興,臉上不能,隻好跟著謝岑也迎了出去。

說起來,這是秦老夫人頭回進謝府的門,但也就是四下端詳了幾眼就放下了,府裏的人,除了許氏跟老爺跟前的幾個老人,都沒見過老太太,一時跟在後麵不知道說什麽,老夫人也不難為他們,徑自往二院走。

“母親,您來了怎麽不說一聲,好讓兒子去接您。”謝岑上來攙扶著,被老夫人給甩開了,“何必再驚你,你忙你的要,我能走能跑的,跑一趟進城還是不在話下。”

“母親這一向子骨可還好,兒子這幾年公務繁忙,一直沒能去看您,倒要勞煩您上京來,是兒子不孝。”

“且莫說這些場麵話,我還沒老到要你們伺候的地步。”

謝岑聽出老太太話裏話外的不大是那個味,就一路陪著笑臉,還一邊給許氏打,許氏笑的端莊,“娘,我這就給您收拾屋子去,您先去正房裏歇歇腳,可用過飯了,您想吃什麽,我這就著人去做。”

“景翕在哪,我去與一罷了。”

許氏為難的看了謝岑一眼,“這如何使得,家裏有地方住,哪能您在姑娘的屋子裏。”

“罷了,孩子們出來見見吧。”

秦氏也不堅持,由著許氏安排,一會端茶倒水上飯,好歹把媳婦該做的做全乎了才算。

謝景翕一聽老夫人來了,扔下書就往正屋那頭跑,害的明玉拿著裳在後麵攆,“姑娘,您好歹披件裳,您等等我啊……”

“祖母！”謝景翕一看見秦氏,眼睛都閃著亮,要不是礙著謝岑許氏,早就撲到老人家懷裏去了。

“景翕！快來讓我瞧瞧。”秦氏一雙眼掛在謝景翕上就不肯下來,好像在外多年的遊子回家,就怕頭發,“瘦了,瞧你瘦的,個頭倒是長高不,我們景翕也長大姑娘了。”

許氏在一旁瞧得就不是個滋味,見大姐兒二姐兒的時候,怎麽不見這麽在意,四哥兒還沒下學,就隻有六姐兒來了,老太太沒見過六姐兒,也拉著問了半天話。

六姐兒開始還有些怯生生的,但看見三姐姐跟老夫人那樣和睦,連帶著對老夫人也有了好印象,說話也就放開。

“都是好孩子,唉,怎麽不見楠哥兒,莫不是跟昱哥兒一起上學去了？”

謝岑一怔,老夫人還不知道楠哥兒的事,瞞總是瞞不住,隻好著頭皮把事給說了。關於趙姨娘此人,秦氏是沒見過,但就從謝岑這連掖帶藏的話裏也琢磨出了趙姨娘不是個省心的,總歸是過來人,沒什麽是瞧不明白的,但到底也沒說什麽。

“景翕的可好了？”秦氏把話頭又轉回了謝景翕上。

謝景翕一愣,祖母怎麽知道這事的,難道是有人跟說了,怪不得老夫人突然一個人跑到京城來。

“祖母,我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腳,早就沒事了,您看我這不是能跑能跳的麽？”

秦氏到底還是上手了才算完,是好是壞不用人家說,自是能的出來,過了這才算放了心。

“那景翕的親事又是怎麽話說的,我要不來,你們打算把說給哪家？”

謝岑聞言倒吸了一口氣,敢老夫人是不知從哪聽到了信,專程進京來算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