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冬天的白晝本來就短，那傍晚的時候天邊的火燒雲更是壯烈，像焰火染紅一片雲霞，特別好看。

周一放學以後，佳佳父母先到了學校。

聽姚雋說，上回鄒綺雲來和家長協商的時候，邊還帶了四、五個高壯的大漢，在威利之下就只賠了一丁點醫藥費作罷。

誼然也是想起之前顧廷川告訴過，這個郝家的背景不幹凈，以前是道上有名和地位的，據說上一代老爺子過世出殯的時候，警方還出不警力去維持治安，後來，郝子躍的父親炒房地產發家致富，但那些人脈和手段都是洗白不了的。

鄒綺雲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以前就是小太妹，年紀輕輕勾搭上了大佬，又生下兒子當了正室，如今家以億計算，看人都目不正視了。

而反觀佳佳的父母，他們都在銀行上班，每月工資是不低，但絕非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對他們唯一的掌上明珠也希開開心心就好，所以，佳佳的格格外乖巧，誼然早上打電話問覺如何，還說：「紗布就在後腦勺，媽媽說也看不見疤的。」

四人在空餘的教室聊了大約十五分鐘，郝太太總算是姍姍來遲了。

要不是顧廷川替他們出面，可能，鄒綺雲本還不會這麼快就面，更不會這麼容易就對付得了。

穿了花雍容的大，裡面卻是短和薄上，還搭一雙細跟的高跟鞋，挑眉看著眾人，語氣也相當挑釁：「難怪之前兩位老師會為了顧家孩子如此盡心儘力，這麼狗，真是辛苦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真模範呢？」

姚雋面對這位年輕太太的諷刺不言不語，鄒綺雲臉上的妝容比上次更凌厲，眉宇間微微攜著怒意。

誼然也有些不願再給好臉，臉上沒有一笑意，只看在是郝子躍的母親份上，盡量保持素質，但上次太窩囊了，這一次就算看在顧導難得為所用的份上，也不能輸了氣勢。

「今天我們只談您兒子誤傷了別人家兒的事，郝太太，你不用句句挖苦。」誼然沉著冷冷的眉宇看過去，「顧泰和郝子躍一直不和，其實雙方都有責任，但郝子躍總是用拳頭解決問題是不對的，希你們以後對他的教育方向能轉變一下。」

「那你是說我兒子有『暴力傾向』？你真是搞笑，我只希我的孩子不要被『別人』欺負就行了。」

誼然緩緩地笑了一下，輕輕地開口，但是語態戲謔：「大家都只有一個孩子，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但是，你覺得『』和溺一樣嗎？」

說到這裡，整個人重重地像一柄鋒利的刀過去：「最重要的是，你問過孩子的想法嗎？你真的在乎過他的嗎？！」

鄒綺雲臉難看到極點，心裡罵了幾句髒話，正要發的時候，姚雋及時地站出來，拿話堵了：「現在我們也不想與你爭論這些，請你來是因為佳佳的父母擬了一份雙方私下調解的協議，除了需要支付相關費用，還希你和郝子躍能對他們正式道歉。」

鄒綺雲與他們僵持了片刻，冷笑著說：「你們現在是什麼意思？仗著人多欺負我人嗎？」

隨著佳佳的父母平靜地給解釋協議容，以及兒合理的那些醫療費用之後，滿臉都是不屑：「你們多大的面子？要我和我兒子給你們賠不是？得了吧，拿了錢就可以了，反正你們不就是要錢……」

誼然見佳佳的父母都是克己的子，也本說不出重話，雙手環，一字一頓地說給鄒綺雲聽：「我想你應該對協議不會有什麼爭議，對了，郝子躍的父親會有什麼意見嗎？」

姚雋在旁暗自上揚著角，看如何與這人對峙，只不過，的這副架勢總讓人覺有些像……顧導。

誼然一提到孩子的爸爸，鄒綺雲的神不知不覺就收斂了幾分，當然是想起了之前那男人警告，不許再在學校惹是生非。

鄒綺雲一口氣憋在口，如何都咽不下去，惡狠狠地瞪著誼然：「你也是個小賤人，為了討好顧家的男人這麼拼啊。人家可是大導演，是這一點……一手指頭就玩死你了。」

誼然神清淡，這時候，臉上的笑容倒是真有幾分為人師表的和藹親切了：「何必拿我撒火。況且，你裡說的『顧家男人』應該指的就是我老公，我用不著討好他，只要能差遣他就行了。」

話剛落，鄒綺雲被驚得都合不攏了。

第一反應當然不相信這是事實，可萬一是真的，又不敢隨便得罪顧家的人。

誼然要不是到了這種時刻也不願拿顧導給自己撐腰，想一想……其實也心涼的。

「既然大家的時間都寶貴，就別在這傻站著了。」沉聲地喝了一句，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

事實上誼然的格從來就不是「氣包」，只不過，平時在職場上始終抑著真實的自己。

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誼老師沉著的聲線竟然非常好聽：「鄒士，簽協議吧。」

鄒綺雲氣的整張臉都快歪掉，面更是白的如同一張紙，卻無論如何也解不了氣了。

……

解決了這個□□煩，誼然一整天的心不由得相當舒暢，就連見了討厭的施祥也是難得和悅，反正，他的倒霉日子也快來了。

晚上顧廷川約了顧廷永和他兒子來家中聚餐，本來誼然是想頭一次見大哥，總要燒幾個菜糊弄一下，顯得賢惠可人。

但顧廷川諒上班辛苦，加之萬一燒毀了菜他還得善後，沒那麼多時間。

誼然聽了以後表示，本無法反駁……

最後，還是請了中餐大廚來家裡現做現吃，覺得自從嫁到顧家，不僅是被養胖了幾斤，連口味也被養的越來越挑剔了。

看到誼然嘟賣萌的樣子，顧廷川心中也是好笑。

其實，善於察人心的顧導演，至今都有些弄不的個。

說溫婉吧，欠火候……

說沒心沒肺吧，有時候又。

等誼然發現的時候，顧廷川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站在後，看如何把切好的水果擺一個充滿藝氣息的果盤，他們距離僅有幾米，他立在的側，手挑了一個塊橘子放到裡，微低著頭凝視，笑說：「還甜的。」

誼然目閃爍地回著他，他的臉又近了一些，像是要低頭吻的樣子，眨了眨盈盈含笑的眼睛，可正當兩人就要吻上的時候，顧廷永帶著兒子採購完過來按門鈴了。

顧廷川「嘖」了一聲，只能轉去開門，後的誼然也好奇地跟出來看，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們兄弟彼此還是有幾分相像的。

顧廷永穿著裁剪筆直的西裝，腳上是蹭亮的皮鞋，標準的英裝扮，也是相當英俊的男人，抿時的弧度與顧導演有幾分相似，但比較之下，顧廷川更多一些冷漠和拒人千里的氣質。

誼然見對方的視線注意到自己，先笑起來說「哥哥好」，顧廷永也是眉目揚著笑，只是眼神中難免帶著對的審視與高人一等的俯視，這目恰好被捕捉到。

顧泰在學校已經和誼然見過面了，回到家又見著，喊了一聲「嬸嬸」，就把書包拎在手上，「噠噠噠」地跑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翻出包里的兒小說書看起來。

誼然知道今晚註定不平靜，看到男孩子面容清秀，一雙伶俐的黑眸極其可，有那麼一點害怕知道真相了。

一時也不知要和顧廷永聊些什麼，索就先跑去客廳陪顧泰，顧廷川轉回了廚房，他的大哥倚靠著門框，很不見外地說：「我和兒子疏遠不，還得靠你們幫幫忙。」

顧廷川不冷不淡地笑了笑：「只限這一次，而且，我是看在的面上。」

這個「」指的是誰不言而喻，顧廷永搖了搖頭，近乎有些不願相信：「這麼普通的小姑娘，真不知你是著了什麼道。」

顧廷川聞言，邊微微一笑，但目卻是十分冷然：「你不要揣著架子，我的老婆，還本看不上你。」

客廳里，顧泰也是敏聰穎的孩子，早就察覺到家中的氣氛不太對勁，看到幾個大人的眼神，心中也是明鏡似得，了一眼在廚房對話的兩個男人，又看一眼邊的誼然，很自覺地放下書本，說：「你們想說什麼，想問什麼，都快點來吧。」

誼然了幾步之外的他們，見顧廷川面上流一些示意，神和但又認真地看著他：「顧泰，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不知道那天的T恤是誰畫的？」

「不知道。」

聽見他毫不拖泥帶水的回答，顧廷川信步走過來，雙手環，眼神頗有些冷意：「所以，上面有些圖案與你的畫作相似，也是巧合？」

他的迫和氣勢與誼然完全不同，顧泰的神立刻有些搖，又抬頭與他們對視了一下，說：「我哪知道是誰弄髒我的服，反正推倒佳佳的是郝子躍，不是嗎？」

顧廷川見他已經在換概念，不由得更確定這個答案：「才小學就學會如何栽贓陷害別人，真是手段高明，這麼聰明的腦袋，不愧是顧家的後輩。」

他神依舊淺淡，可每一個落在顧泰的耳朵里，都是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