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將蔣城聿那條消息一字一字，在心里讀了兩遍。

屏幕慢慢暗下去。

很打他電話，就算遇到麻煩也不會找他，都是自己想法子解決，不習慣依賴旁人，哪怕是他。

但他還是事無巨細提前代好。

等回過神，眼睛已經適應了房里的漆黑。沙發，花瓶，化妝臺，甚至連一瓶瓶護品都有了大致廓。

沈棠坐起來，了抱枕塞在后。

蔣城聿馬上就要起飛，快速打字回他：【嗯。】

一個‘嗯’字跟他發來的一長段相比，顯得敷衍又冷漠。

沈棠良心發現，補上：【我也不跟人談生意，哪來什麼急事。不過就算沒急事也會給你打電話，一遍打不通我就打第二遍，實在打不通過幾個小時再打，總有打通的時候。你起那麼早，飛機上多睡會兒。】

數了數字數，比蔣城聿那條多出十幾個字。

這是和蔣城聿字數最多的一次消息。

蔣城聿：【你怎麼醒那麼早？被我吵醒了？】

沈棠沒說實話：【不是。我也要趕航班。】

蔣城聿：【以后回我消息，用心就行，需不著絞盡腦湊字數，非要在字數上倒我。】

沈棠：“......”

無聲笑出來。

蔣城聿跟著發來：【我馬上設置飛行模式。】

沈棠：【好】

他沒再回復。

沈棠徹底沒了睡意，中午的航班飛廈門，不用那麼早起。

剛才夢里的真實到現在都分外清晰，浸著每一個細胞，尤其陳南勁訓斥時。

拿過遙控，輕按鍵。

臥室的遮簾無聲。

東邊天空泛白。

沈棠靠在床頭，欣賞了一回上海的日出。

后來迷迷糊糊睡著，直到助理來敲門。

十點鐘前往機場，沈棠的腦袋昏昏沉沉，撐著去洗漱。

助理幫忙收拾房間，把該帶的東西裝箱。

床頭柜上的劇本還是昨天放在上面的角度，一沒。

助理不敢多問，默默將劇本收到包里。

去機場路上，沈棠刷到了自己的熱搜，有人故意針對。

前幾天，參加了運品牌A的周年慶活，結果今天有營銷號剪輯了一段視頻，視頻里穿運品牌B新款限量版。

當初穿B這款服時，還不是A品牌代言人。

但視頻里卻暗示，是代言后穿了這套服。

代言A卻穿著B品牌，這是得罪品牌方爸爸的節奏。

要是澄清文案寫不好，顯得商低，既討好不了A家又暗中得罪了B家。

如果不澄清，那妥妥讓B家新款蹭了一波流量，自然就要惹現在的A家爸爸不高興。

手機響了，莉姐電話進來，問看沒看熱搜。

“看了。”

沈棠知道是誰踩，A品牌款的前一個代言人，今年夏天品牌方換了做代言，前代言人心理不平衡，各種抹黑。

不管哪次參加活，那人都會買水軍來黑。

莉姐：“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別理會，我們得罪不起。你控制一下自己脾氣，聽到沒？”

沈棠敷衍著：“嗯。”

“那個熱搜我已經著手在理，你安心參加活。蔣城聿年初不是送了你熱搜大禮包嘛，好用，撤熱搜也用得上。”

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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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在飛機上補了一覺，飛機落地后神好不。

活在晚上，是某時尚雜志創刊二十周年慶，邀請了眾多明星。

活現場大牌云集，爭奇斗艷。

沈棠到的晚，大多嘉賓已經到場，各自找悉的人熱聊合影。

簽名拍照過后，沈棠去找自己位子。

霍騰朝揮手，主辦方將他們兩人位子安排在了一起。

“你不去找陳導合影？”等沈棠坐下，霍騰下對著最前邊那桌一揚。

沈棠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剛才從側邊走下舞臺，沒注意那邊什麼況，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中間那人穿襯衫西裝，瀟灑又不失沉穩儒雅。

沒想到陳南勁今晚也來捧場晚宴。

他極出席這樣的活，除了拍戲演戲，只有偶爾宣傳新劇會上綜藝，其他時間本就遇不到他。

陳南勁是幾代人的偶像。

不老男神的頭銜他當之無愧，就連霍騰都是他。

“我剛跟陳導合過影。”霍騰淺笑著說。

沈棠附和著笑笑，“人多，不過去了。”

不湊熱鬧符合沈棠冷淡的子，霍騰轉而說起陳南勁準備了許久的一部電視劇，“《那年初夏》，你接沒接過劇本？”

沈棠不答反問：“你也興趣？”

霍騰點頭，憾道：“我檔期趕不上，《笙簫》殺青我就要準備演唱會。”

他看過劇本，“里面主的格跟你像，我看完后覺就你演得出來那種氣質。是公開選角，你要是檔期允許，可以去試試戲。”

沈棠不愿多聊這部劇，只能打太極，“就我能演得出那種氣質？你這話要是被旁人聽到，得得罪多人。”

霍騰難得哈哈笑，“我說的都是實話，也不是所有角你都能駕馭，但那個主，看完就想到你。”

“對了，是雙主。”

跟沈棠格像的那個主，明顯被編劇偏，戲份多，看點也多。

他又跟沈棠說了說自己知道的消息，“另外一個主定陳一諾來演，陳導是制片人，導演是周明謙，這樣的制作班底，你還猶豫什麼？”

霍騰這番掏心窩子的話，沈棠分外激，可有些事沒法跟外人說，只好應付道：“那我去爭取爭取。”

讓主爭取陳南勁的劇，可能要等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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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避之不及的人，越躲不開。

宴會接近尾聲，沈棠去找雜志主編道別。

主編在和陳南勁聊天，不知說到什麼，兩人笑著杯。

沈棠停下腳步想返回，主編已經看到，進退不是。

主編隔空舉杯，示意過去。

沈棠問服務生要了一杯酒，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去。

對陳南勁，視而不見。

“跑哪兒去了，一晚上都沒見到你，還以為你沒來。”主編開著玩笑聲討沈棠，跟沈棠私不錯，說話隨意。

沈棠跟杯，“您就像眾星拱月，我高跟鞋掉了都沒進來，這不好不容易到您面前。”

主編無奈：“你這丫頭。”

不知道沈棠跟陳南勁不，替他們介紹一番。

陳南勁從沈棠走過來時就一直看，然而沈棠吝嗇到一個眼神都沒往他這邊來。在主編介紹下，不得已看過來時，眼底也是冷的。

“陳導。”沈棠畢恭畢敬，將晚輩在前輩面前不敢說話的拘謹模樣詮釋得淋漓盡致。

謝自己演技還不錯，這時候派上用場。

除了‘陳導’，一個字都不愿跟陳南勁多說。

有人喊主編過去合影。

主編拍拍沈棠肩膀，“你跟陳導多請教請教。”

留下兩人，先行離開。

氣氛瞬間跌至冰點。

陳南勁的目落在沈棠手臂的疤痕上，自從上次當眾說了那是怎麼傷的，現在連遮瑕都懶得弄。

“幾歲傷的？”

這話問出來時，他自責愧疚，更是難過。

陳南勁視線挪到沈棠臉上。

跟他預料的一樣，沈棠不屑，也不愿搭理他。

礙著公眾場合，沈棠沒拔就走。

沈棠著高腳杯，和他杯，一個字沒說，自顧自喝下。

遠看著的人還以為跟陳南勁在聊合作。

陳南勁只好陪著喝酒，沒滋沒味卻又辣嗓子，“棠棠，爸爸聽說你...”

“陳導，您醉了。”沈棠打斷，再次跟他杯，“失陪。”

跟先前在上海酒店大堂一樣，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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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下榻的酒店，助理給沈棠準備了溫牛。

沈棠坐在化妝鏡前摘首飾，耳邊不斷重復陳南勁今晚在宴會上那兩句話，“幾歲傷的？”“爸爸聽說你...”

“棠姐，您胃疼不疼？”

“不疼，今晚喝得不多。”

助理放心了。

沈棠不勝酒力，每次多喝幾杯胃就會疼，不吃藥緩不過來。

離開前，助理從包里拿出《那年初夏》劇本擱在床頭柜，生怕沈棠不想翻頁，給翻開到第一頁，尋好角度攤開放好。

助理在做什麼，沈棠從鏡子里瞧得一清二楚，只是那個劇本不可能接。

陳南勁給他兒陳一諾量打造的劇，怎麼可能去湊熱鬧。

今晚喝了一點紅酒，本來以為能睡個好覺。

快凌晨，沈棠還在聽催眠曲。

越催越清醒。

實在睡不著，沈棠找了號碼撥出去。

直到幾十秒的響鈴結束，也沒想明白，怎麼就突然想給蔣城聿打個電話。

跟他在一起三年，不管心事還是家里事，很跟蔣城聿提起。

他也從來不主問。

電話無人接聽。

不是打不通。

這種況很見。

沈棠第一次等蔣城聿電話，盯著手機屏上的時間一分鐘一分鐘過去，屏幕暗了又亮。

十五分鐘后，那邊回過來。

電話里悉悉索索，蔣城聿在頭發，“剛在洗澡。”

兩個小時前落地出差的城市，半小時前住酒店。

蔣城聿簡單解釋了為何沒及時接電話，低聲問：“怎麼了？”

“沒怎麼。”沈棠趴在枕頭上，“今天早上不是在微信上說了，我沒急事也會給你打電話，直到打通為止。”

只是想聽他聲音，跟他說說話，說什麼都行。

很難得，兩人在一天里聯系了兩回，沒什麼要的事，就是像普通那樣，十句話有就九句半都是廢話。

蔣城聿將巾送到浴室，考慮片刻，說起：“送我的新年禮還記得吧？”

這怎麼會忘。

一套運服，上和子拆分開當了三周年和新年禮。

“怎麼提起這個？”還記得，“你試穿時不是還說不錯？”當然，子免不了有點短。

他長，即便最大碼還是不夠長。

“你禮都送了，我還沒送給你。”蔣城聿坐回沙發上，“元旦你們劇組放不放假？”

沈棠：“哪來假期，過年都不停工。”

“元旦我也不一定有時間，新年禮先提前給你。”蔣城聿剛才已經考慮過送什麼，“是要定制的禮，還是我陪你一個星期？”

他強調：“陪你不是空頭支票，回國后我休息幾天。”

沈棠沒立即回應。

不管哪樣禮都極力，尤其他能出六七天陪。

問：“可以要組合嗎？”

蔣城聿一時沒懂：“你想要什麼組合？”

“你陪我四五天，定制禮要一半。”

蔣城聿笑了，是一點不吃虧。他對沈棠的撒從來有求必應，“陪你五六天，其他禮一樣不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