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白氏帶了明春姐妹倆去趕集,買些年下要用的年貨。明霞喜歡熱鬧,早在前一晚就嘰嘰喳喳興的睡不好覺。到了第二天還以爲明霞起不了那麼早,哪知還真按時起牀了。
家裡了那三母,青竹頓時覺得清靜了許多。公公永柱用了早飯後,便找了兩竹子來,安安靜靜的坐在院中劈竹子,手指靈活的正在編著柵欄。翠枝自個兒洗了服正在晾曬。
青竹走到跟前和翠枝說:“大嫂,我來幫你吧。”又見翠枝雙手凍得通紅,忙說:“早起的時候我燒了個熏籠,大嫂快去烤烤。”
翠枝樂得自在,笑道:“還是妹妹心疼人。如此的話就給你了。”
青竹幫著翠枝晾好了服,翠枝正向青竹招手說:“快來。”
翠枝捧了大捧的核桃給青竹:“這些妹妹拿去吃吧。前兒你大哥又買了幾斤回來,我也吃不了。”
青竹連忙扯了兜攬住了:“倒偏了大嫂的好東西了,只是我也不大吃這些。拿些吧。”
翠枝努努說:“小叔子還在用功吧,你送些給他吃吧。”
青竹心想項南今天沒去學堂麼?可是一上午怎麼也沒見他出來呢?翠枝見青竹有些疑的樣子,心想這個丫頭當真還沒開竅呢,不得要點醒。
“我說妹子呀,嫂嫂這裡有幾句話要告訴你。妹子待我不錯,我見妹妹也可憐,有幾句話要和你代明白,就怕妹子不聽。”
青竹忙道:“大嫂有什麼請直管說。”
翠枝坐在尋常的藤椅裡,一下沒一下的著肚皮,面容沉靜,又帶著幾笑意,語重心長道:“我比你早來兩年,所以知道這個小叔子心高,和家裡人似乎都不大親近。一心都在書本上,有人笑他是書呆子。不過我卻覺得,以後這項家耀門庭的事,還得看這小叔子。苦讀幾年,不說中狀元,就是中個進士,也是一個老爺了。妹子是自小跟了他的,以後總不了妹子的好。再說大家都在一個屋檐下,你沒事的時候多在他跟前轉轉,噓寒問暖一回。日後,他也念你的恩,難道妹子還怕沒有封誥麼?”
青竹卻一臉的淡然:“大嫂的話自是有道理,只是大嫂也不知道吧。他親口說討厭我,我又何必去討無趣呢。”
翠枝聽到這裡便笑來了:“當真還是小孩子的脾,你管他做什麼。不過隨口說說,沒想到妹子就當了真。妹子來項家也有幾月了,我見妹妹倒還好。雖然養媳不好做,年紀也小,但素日來我見你也比一般的人,就是比明春也還穩重,所以這些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婆婆這個人是不大好伺候,不過若見你肯在小叔子上用心,說不定也漸漸的就習慣了,也就不再挑三揀四。再大些年紀,圓了房。他還有什麼好挑揀的呢?”
翠枝的話讓青竹沉默了,的心不是個八歲的小丫頭,而是個二十幾歲年的,也經歷多各種社場合,也應付了不的人往來,這些道理哪有不知的。沉默了許久才點點頭道:“突然去討好某個人的話,只會惹來更多的猜疑。我還是做回真實的自己吧。畢竟未來怎樣,誰也不清楚。我不像大嫂,作爲項家的媳婦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說得好聽點,我是他們項家的小媳婦,不好聽點,和一般的使喚丫鬟又有什麼區別。只怕有些人家的丫鬟日子過得比我滋潤多了。雖說這是我的命,沒什麼好埋怨的。不過我卻堅信,事在天,謀事在人。”
翠枝見青竹的大道理也是一堆,也不多勸了。青竹說得沒錯,畢竟和項南還沒圓房,就存在許多的變數。
從翠枝房裡出來以後,青竹也思慮過多次,或許和項南先拉好關係,以後怎麼樣,或許都沒有壞。回自己的小屋裡,將母親給他做的那雙鞋子帶來。鼓足了勇氣去敲了敲項南的房門。
一連敲了好幾下,裡面才傳出一聲極不願的聲音:“誰呀?”
“我!”青竹高聲的回答了。以爲立馬門就會打開,可裡面又沒了靜,青竹繼續拍著門板:“我有東西要給你。”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拉開了一條。青竹踏進了門檻,見南頭髮蓬蓬的,看來是睡覺才起。窗下的書案上糟糟的堆放著些書本紙張,地上隨可見一團的廢紙。青竹想,要是白氏見了這個景,又得一頓說。
青竹將那雙新鞋子遞到了南的面前,言語清冷:“喏,這是我娘給你做的鞋子。”
南只瞥了一眼,板著臉說:“那麼大的碼,我哪裡穿得上。”他並不打算去接。
“我們家裡沒有和你年齡相等的男孩子,只好往大里做。我是個知趣的人,知道你討厭我。可畢竟是我孃的一片心意,你也讀了不的書,裡面的道理也就不用我說了吧。”
南略收拾了下書案,便準備臨字了,實在沒那閒工夫去搭理青竹,有氣無力的說了句:“放那吧。”
青竹便將鞋子給放到了牀上,又將半兜核桃給倒了出來:“這是大嫂給你的。”說完識趣的就要離開。才出了門檻,卻突然聽到後面說道:“喂!那個,你……可不可以幫我燒個熏籠,一早上了,上還是冷。筆也拿不。”
青竹聽說,滿口答應道:“小事一樁,我立馬就去弄。”
等青竹走後,項南又回了被窩裡,好在還有些溫暖。一角,放著一雙簇新的棉鞋。南拿來細細瞧過,心想這麼大的尺碼,自己要多歲才能穿。他們夏家,難道就沒一個來事的人麼?便將那鞋子隨意的往角落裡一擲,就再也不理會。想著再多睡一會兒該多好。
纔要躺下來時,背部被什麼東西硌得生疼,翻開一看卻見是零散的一些核桃。可能是被硌得生疼,睡意全跑了的關係,南負氣的將那些核桃全部給掃下了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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