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常曦哭這樣，四夫人秦氏等一眾看客都不由得紅了眼睛，顯然被帶了緒。

秦氏更是與鍾嬤嬤低聲道，「這常三娥倒是個有有義的人。」

鍾嬤嬤忙應聲附和，其實心裏也是大震撼的，對於常曦，的觀很複雜，暗中的警惕一直沒有撤下，只是也沒想到會為了一個死去的乾娘哭這樣，可見這人極重義。

在當下，重義的人都會更容易獲得旁人的好。

常曦的表演功了眾人，那倆衙差再問話的時候，語氣都不若初時那樣冷。

「你之前是不是給了你乾娘一百兩銀子？」

「是的，」常曦一邊抹淚，一邊啞著聲音回應，「那是我婆母朱氏送我防的銀子，乾娘老人家為我著想，這是我給的謝銀，這事很多人都知……」所以沒有必要說假話。

那倆衙差對視一眼，這說詞跟他們問到的都差不多，不過其中一個仍有疑問，「你婆母朱氏說這錢是你從許家訛來的，當時趙婆是與你合謀的……」

常曦忙做出個痛心的表來，「婆母……怎麼能這麼說？」這回一副哭不哭的表，看起來萬分的楚楚可憐。

笑話，白蓮花誰不會演？

「我自嫁他們許家，事事以婆母為先，要我往東我不敢往西，街坊鄰居都能為我做證，再說我怎麼從那裏訛到錢來？」趁機抹了下眼淚，「就憑我這板，也打不過他們母子倆……」

常三娥在許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周圍的鄰居都知道，倆衙差一聽這說詞跟街坊鄰居都一致，又看了眼常曦那單薄的板，確實不如許家母子壯，想來應該是做婆母的故意誣衊兒媳婦，遂也就沒有多問什麼，很快提出了告辭。

四夫人秦氏吩咐朱嬤嬤送客，然後才帶常曦回到後院。

一路上，常曦都難掩傷心的表。

秦氏看到這個樣子，安了一句，「死者已矣，生者更要節哀。」

常曦轉頭看向秦氏，淚眼朦朧道：「不瞞夫人，我自鄉下嫁進城裏，得了乾娘諸多照拂，雖然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這心裏始終過意不去，早知道當日就不拿這一百兩銀子給乾娘當謝禮，興許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秦氏看常曦不過讀了幾天書，說話氣質就像個大家閨秀，心裏對更滿意幾分，優秀的人才能生出優秀的子嗣。

「你別太自責，那也不是你的錯，只能說事與願違，世風日下罷了。」

常曦功地引得秦氏完全偏向，這才適時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夫人，我有個不之請……」一副難開口的樣子，但又堅定地表達出來，「還夫人能答應……」

秦氏正是對常曦好度棚的時候，遂道，「你說。」

常曦屈膝道，「夫人，我想出府為乾娘老人家上一注香，希能早登極樂世界。」

在古代，像趙婆這樣橫死的人，一般都會認為死後靈魂都不得安寧。

秦氏沒想到常曦會這麼為趙婆這樣的人著想，心下不由得概嘆一聲太過純善了，但這樣純善的人好啊，將來才好掌控。

殊不知常曦只是以退為進謀求出府的機會。

心裏拿定了主意，親自扶常曦起來，「傻孩子，難為你還能這樣為你乾娘著想，我焉有不答應之理？」

「謝夫人。」常曦立即一臉興喜地行禮。

秦氏輕拍常曦的手，「我會讓鍾嬤嬤安排好，你且去準備一下。」

常曦又再一次激涕零地表示謝，這才起告退。

做戲做全套，這回去小院的一路上，都是一臉哀容。

小桃和東籬早已得不知道抹了多次眼淚，更加心疼常娘子的不易。

一回到小院，不用常曦吩咐，小桃和東籬立即就去翻出素的衫，拿來給常曦換上，頭上的珠釵也取下，換上了質樸的銀飾。

前去弔唁，著裝也是頗為講究，絕不能穿得喜慶。

常曦現在對這倆大丫鬟的辦事能力已經頗為放心了，看，這人培養好了能省不心。

東籬的資格比小桃老，又比小桃有背景，所以這小院的下人都以為首，離開時，吩咐小蘇和雲朵這倆二等丫鬟看好院子。

小蘇和雲朵不敢怠慢，忙點頭應聲。

常曦全程幾乎沒有發過話，上輩子就是高位發號施令的人，所以在管理上不會事事躬親，那不但效益低，還會累死自己。

看東籬都安排好了，正好可以省事。

這回出府安排了一頂兩人小轎，常曦看了看，沒有多說什麼，由東籬扶著坐了進去。

這轎子比起上回進府的花轎要狹窄得多，但一個人坐還是不顯仄，所以心下還是滿意的，遂掀起轎上的窗簾子與鍾嬤嬤道，「麻煩嬤嬤了。」

「這是夫人吩咐的，我不過是照做而已，哪來的麻煩？」鍾嬤嬤現在面對常曦已是一張笑臉，「常娘子客氣了。」

常曦對別人的緒一向都把握準，能看得出來鍾嬤嬤對的態度大轉變。

以前雖然面上客氣，但態度可不客氣，如今是真客氣了。

所以，此時朝鐘嬤嬤微微晗首，也得讓鍾嬤嬤開始習慣與新的相模式。

鍾嬤嬤也不計較常曦與以往略微不同的態度，而是更為殷勤地笑道，「這回有羅嬤嬤陪同您前去，您有事直接吩咐即可。」

一旁的羅嬤嬤忙給常曦行了一禮，「見過常娘子。」

「羅嬤嬤趕請起，我可當不得。」

「當得，當得。」

羅嬤嬤是鍾嬤嬤的下屬，自然也是人子，如今這常娘子得了夫人的青眼，哪敢在面前端架子？

寒暄了兩句，方才起轎。

常曦沒有將轎簾完全拉起，而是留了個不大不小的隙，這讓能氣，看看窗外的風景。

跟隨的人也識趣地不跳出來說些讓常曦不快的話，見風使舵乃人之常。

小轎沒有從解家的大門出去，而是走了一旁的角門。

常曦回頭冷冷地看著解府閉的大門，總有一天，要明正大地從這門走出去。

此時，常曦沒有看到角落裏一個半大的年突然瞪大眼看著轎中的自己，然後拔就追了上來。

「常氏，常氏……」

常曦在這府里一向被人稱為常娘子，乍聽這聲常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在自己。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轎窗外的就被一個半大年給遮住了，映眼簾的是一張有些悉但又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