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慕之明眼前的人,姿頎長,容貌昳麗,顧盼生輝,曾有人稱贊他英姿年,龍駒雛。
他姓顧,名煜熠,字赫炎。
是晉國家喻戶曉的大將軍,年僅十七歲時,就彎弓辭漢月,獨沖鋒數萬鐵騎斬敵將首級,北定邊疆,封狼居胥。
可惜,新帝登基一年前,年紀輕輕的他戰死在了抗擊夷族的沙場,舉國哀慟縞素,哭天妒英才。
慕之明雖有幸與他相識,但并不深,只是點頭而已。
所以此此景、此時此刻,慕之明怎麼也想不到,站在橋上等他的人,會是顧赫炎。
兩人相顧無言,慕之明正想著該如何開口,顧赫炎突然看見什麼,雙眸瞪大,薄微,他一步上前,如握易碎之似地小心拉起慕之明的右手。
慕之明右手手腕上,割傷的痕跡深深淺淺,道道目驚心。
“疼嗎?”顧赫炎輕聲開口,好似怕驚擾什麼。
關切的問話讓慕之明怔然了片刻,隨后回道:“不疼……”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傻在原地。
因為顧赫炎落下一行清淚來。
民間傳聞,顧赫炎心如磐石玄鐵,是流不流淚之人,他曾因手臂中毒箭需剝皮挫骨以療傷,如此劇痛之事,旁人能嚇得昏死過去,而他就算汗水浸整裳,都不曾落下一滴淚來。
那現如今,他是因何事落淚啊?
顧赫炎凈淚,重新向慕之明的眸:“同我走嗎?”
慕之明問:“去哪?”
顧赫炎道:“不知。”
慕之明忍不住笑出聲,彎眸似皎皎明月,他反問道:“不知?”
“嗯。”顧赫炎并未出玩笑之意,反倒額外認真地點點頭。
慕之明看著他,想起自己這一生,聽信讒言,栽在口腹劍之人手里,最后落個家破人亡,如今終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麼,去哪,似乎真的沒那麼重要。
“好啊。”慕之明笑著答應,“同你走。”
顧赫炎眼眸一亮:“當真?”
“嗯。”慕之明點點頭。
于是,顧赫炎鼓起勇氣,牽住慕之明的手,他的手掌寬厚溫暖,令慕之明莫名心安。
兩人并肩,行至石橋下,見前方坐落著一座氣勢不凡的府邸宅院。
“咦?”慕之明納罕道,“這朱漆紅門,石獅匾額,銅鋪首銜環,好眼啊,竟然與我家府邸一模一樣。”
他偏頭看去,驚詫地發現不知何時,旁的顧赫炎消失不見了!
“顧將軍?”慕之明惶惶無措,四顧尋覓,“顧將軍?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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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慕之明從睡夢中驚醒,坐起大口息,猶如死里逃生。
驚蟄,春雷陣陣,煙雨燕,雖天氣有回暖的跡象,但清早還是冷的。
采薇為燕國公世子的大丫鬟,原先立在慕之明廂房外窗扉前候著,淺笑擷鵝黃素馨花,忽然聽見房慕之明驚喚一聲‘將軍’,雖心里疑,但立刻命小丫鬟:“爺醒了,快去用銅盆端清晨梳洗的熱水來,如今天涼,爺怕冷,要燙些。
“噯。”小丫鬟應道,匆匆離去。
采薇站在屋外,抬手敲門:“爺,你可是醒了?我進來了。”
屋許久沒人應,采薇小心推門而,幾步進室,見慕之明呆愣愣地坐在床榻上,青散落,瞠目結舌,仿佛到什麼驚嚇。
“爺,你這是怎麼了?天還涼,坐起得披件裳啊,莫要惹風寒了。”采薇面擔憂,去床榻旁的雕花梨木柜里取來厚重錦緞裳,想給慕之明披上。
誰知慕之明突然抓住的手腕,用勁極大。
采薇正不知所措時,見慕之明雙眸通紅、泫然泣,慌道:“爺,沒事吧?是不是昨夜做噩夢了?莫要怕,我在這呢。”
慕之明哽咽:“采薇姐……真的,真的是你,我沒在做夢,我爹娘呢?!”
“這個時辰,國公和夫人應當起了,估計在廂房里用早膳吧。”采薇猜道。
慕之明掀了被,一躍下床,鞋未穿未換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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