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棒加甜棗更有效。威之後，還得利。

晉王深諳此道，他長眸微垂，鄭重承諾：“放心，該有的好，不了你的。”

沈纖纖輕笑一聲，眼波流轉，嗔：“瞧王爺說的。”

素來心思活泛，也不鑽牛角尖。眼前既然隻有這一條路可走，那就努力把它走到最好。

其實細想起來，晉王曾經平定西南叛，如今又扳倒魯王，絕對稱得上是個人。為他效力，並不丟臉。況且他事先講明條件許以報酬。跟沈家夫婦以親為名，行利用之實相比，不知要強出多。

這麽一想，心裏平衡許多，甚至還生出幾分鬥誌來。

不就是作戲嗎？給人當兒三年也當了，難道還當不好一個心上人？

不看別的，就看在幫兗州百姓扳倒魯王這件事上，陪晉王作戲，也沒什麽好委屈的。

魯王倒臺一事，傳得非常快。

沈明通夫婦的玉座金佛還沒送出去，魯王就被褫奪了封號。

夫妻倆慶幸不已。

“還好沒把獻給魯王，不然隻怕連我們也要被牽連。”周氏念頭一轉，如果此番能借沈纖纖搭上晉王，也不算太虧。

因此，沈纖纖剛隨著晉王回到沈家，沈家夫婦就立刻迎了上去：“纖纖，昨日之事多有誤會。你隨我過來一下，我有些己話要同你說。”

經過魯王一事，沈纖纖心裏對周氏的親近孺慕幾乎然無存。心中警惕：“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

“誒，當著王爺的麵，怎好開口？須得借一步說話。”

沈纖纖拉著晉王袖，出依依不舍的神態，人：“可是，我一刻也不舍得離開九郎啊。若是當著九郎的麵不好說，那我不聽就是了。”

袖突然被拽住，晉王眼神忽的銳利起來，他眸微閃，緩緩說道：“沈夫人有話不妨就在這兒說。”

周氏覺心尖發疼。這三年裏，沈家請人教導沈纖纖琴棋書畫、規矩儀態，怕被看出真實意圖，並不曾讓人教狐之。可現下看這做派，分明是天生態。怪不得能勾纏上晉王！

可是，晉王發話，周氏隻得勉強笑道：“也沒什麽，主要是想著纖纖要隨王爺進京，邊不能沒個順手的人。劉媽媽照顧纖纖三年了，如果有陪著，我們也能放心。”

周氏此舉，說是照顧幫襯，實則為了監督提點。必須得給沈纖纖邊安人手，不能讓勾搭上晉王就跑了。

沈纖纖又哪裏猜不出的意思？心知晉王肯定不會答應。他們是作戲的，他怎會允許有旁人在側多一分知曉的可能？因此也不出言拒絕，隻聲問：“九郎，你覺得呢？”

晉王抬了抬眼皮，哂笑一聲：“莫非沈夫人以為，晉王府沒有可用的下人？還要特意派個老媽子去？”

見王爺不悅，周氏連忙表示：“絕無此意，絕無此意。隻是我們做父母的，不放心罷了。”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一樣，從袖中取出準備好的銀票：“看，我們還給纖纖準備了傍的銀錢。”

快走幾步，到沈纖纖跟前，拉著往旁邊走了幾步，將銀票往其手裏塞，同時低聲音：“昨夜之事就此揭過，畢竟沒有我們，你也攀不上這高枝兒是不是？隻要你在王爺麵前幫我們言，沈家也願意做你的後盾。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麽選擇。”

晉王就在旁邊，隻能用耳語，長話短說。

沈纖纖斷然拒絕：“我不要你們的錢，我在王爺麵前也說不上話。”

周氏氣得幾乎要笑出聲，王爺都被你迷這樣了，還說不上話？你不就是心存記恨嗎？

越發堅持，甚至不注意略微提高了一些聲音：“你這孩子，怎麽跟義母客氣起來？咱們又不是外人。”

兩人僵持不下，一旁的晉王眉心幾不可察地一皺，又很快鬆開。他輕咳一聲，淡淡地道：“卿卿，沈夫人一片慈心，你就先收下吧。”

“不是，是要讓我……”

沈纖纖解釋的話語剛一出口，就被晉王打斷：“卿卿，聽話。”

聲音不高，卻不容辯駁。

想到兩人巨大的份差距，沈纖纖默默下已到邊的話語，不再推拒。

見終於肯收下銀錢，沈明通夫婦喜不自勝。就說嘛，最是財帛人心。吃人，拿人手短。拿了沈家的銀錢，以後還能不幫沈家辦事？

夫妻倆不好在晉王麵前過多停留，略站一會兒，就告辭離去。

他們剛走，沈纖纖就道：“王爺，沈夫人給我銀錢，是要我在你麵前幫沈家說好話，意圖攀附晉王府。你怎麽就讓我收下了？”

仰頭看著他，一雙妙目清澈澄亮，似不解，又像是嗔怪。

蕭晟眼神略了，不答反問：“你很討厭銀錢麽？”

——昨晚還特意問報酬，今日被威利後也立馬表忠心，莫非現在是要告訴他，其實是個秉高潔、不錢財之人？

“誰會討厭錢啊？隻是拿人錢財，便要替/人消災。托我之事，我又辦不到，何必接這燙手之？我隻恨我現在手上沒錢，不能還給他們三年的飯，不然直接恩斷義絕再無往來，豈不幹淨？”

晉王眉梢微挑，有些許意外，他知道善於作偽，又頗識時務，極好拿。以為方才拒絕周氏隻是惺惺作態，並非真心。沒想到竟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這樣也好。

他角微勾，低低一笑：“放心，本王自有主張。”

見他如此，沈纖纖隻得暫且擱下此事。

次日清晨一大早，晉王就要離去。

沈明通夫婦率全家上下在門口送行。親眼看著王爺對沈纖纖嗬護備至的模樣，周氏暗暗點一點頭，穩了。

真沒想到，心積慮想攀附魯王，沒能功，差錯倒是要和晉王做親戚了。

這什麽？這就有心開花花不，無心柳柳蔭啊。

然而沈明通夫婦的誌得意滿被下人打斷：“老爺，夫人，玉京園……”

沈明通下意識皺眉：“慌裏慌張的，做什麽？”

下人結結說明況：“玉京園裏，有，有王爺留下的東西。”

沈家夫婦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喜。

“唉，王爺也真是的，太重意了，走就走吧，還特意留下東西。”沈明通口中抱怨，心裏歡喜極了。

片刻之後，他臉上的笑意然無存。

玉京園的院中，晉王留下的是銀錠、銀票以及一封手書。

看到悉的銀票後，周氏眼皮就狠狠一跳，夫妻倆拆開信封一看，心涼了半截。

寥寥數語，謝了他們夫婦數日的招待，重金酬謝三年對沈纖纖的收養照顧，今後雙方之間再無瓜葛。

沈明通盯著“再無瓜葛”四個字看了又看，不由地跌足長歎。

周氏也扼腕歎息。平心而論，晉王留給他們的錢財不算，可是三年謀劃，一腔心，夫妻倆花費了無數的心思，盼了多個日夜，到頭來竟然是一場空！

夫妻倆生氣惱火又無奈，連續數日都沒能好好吃下飯。周氏甚至病了一場。

不過這些，就不是沈纖纖所關心的了。

晉王蕭晟此次兗州之行，明麵上隻帶了一些親近侍從，暗地裏跟隨他的軍士不，多是隨他平定西南叛的親信。

如今押送魯王蕭罡毅回京，一行人浩浩，隊伍極長。

作為晉王殿下的心上人，沈纖纖到了前所未有的高規格待遇。

寬敞的馬車裏鋪著鬆的毯子，小幾上放著一些時令瓜果，甚至還有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冰塊給消暑。

對比一下前魯王蕭罡毅，待的車簡易得和囚車差不多，沈纖纖覺得自己可真是太幸福了。

晉王殿下出手闊綽，每到一個城鎮，都會給添置大量的首飾。

——據晉王所說，留給沈家那筆買斷恩義的錢，從的報酬裏扣。至於這些行頭，是作戲需要，所以免費贈予。

因此，沈纖纖收的心安理得。

夏日白晝長，一行人趕路也快。不知不覺間，距離京城隻剩一兩天的路程了。

蕭晟放棄騎馬，同沈纖纖一起坐車。

不能再獨馬車，沈纖纖心深有一的憾。但很快調整緒，放聲音撒賣乖：“九郎——”

晉王冷眸微瞇：“明天就到京城，有一件事你必須牢牢記住。”

“什麽？”

“你是本王心尖兒上的人。”晉王黑眸沉了沉，不同於作戲時的模樣，聲音雖輕，卻極嚴肅，“不管在誰麵前，都是如此。”

沈纖纖微怔，繼而淺淺一笑：“你放心，我就算忘了自己是誰，也絕不會忘這一點。”

心想，不就是擋桃花嗎？有什麽難的？

晉王眼瞼微垂，長長的睫羽遮住眼中緒。

京城那邊，應該都已經得到消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