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趙媽媽斜眼看了白一眼，也沒說什麼，就在白的服侍下去了馬桶。

等趙媽媽解決完，回到水盆前，白似乎覺得這水被兩個人用過了，多顯得有些臟，馬桶換不了，水卻能換，所以忙又殷勤地端著水盆去換了盆水來，并服侍趙媽媽凈了手。

顯然趙媽媽很用白的服侍，所以也并未挑揀方才白用主子馬桶的錯。

“行了，你也不用討好我這老婆子，順子是看中你了，你既不想要那陪嫁的殊榮，愿意嫁給我兒順子，我也就不當那強拆人姻緣的王母，等過陣子我就向老夫人要了你來，給你們辦婚事。”

白聞言大喜，忙道：“謝媽媽疼惜，謝媽媽全。”

趙媽媽瞧了一眼，皮笑不笑道：“全倒不至于，這事倒也不用再多說，眼下是你要把該辦的事辦好，只有把事做好，你才能如愿以償。”

顯然這話是意有所指，白顯然也心領神會。忙道：“媽媽放心，三姑娘素來是個膽小蠢笨的，因不是侯爺親生的，又怕惹了老夫人生氣，一直唯唯諾諾得厲害，奴婢拿可是拿得穩穩的，這次定不會讓與那太姨娘多接。”

趙媽媽十分滿意白的機靈，卻又因的說話張揚有些反，下意識低聲音警告道：“辦好你的差，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應該懂。若是辦了這次的事，我不會虧待你，可若是壞了老夫人的大事，你是知道厲害的。”

白當即輕扇了自己兩下，道：“媽媽放心，奴婢曉得。”

很快，兩人就一前一后地離開了這里。

兩人并不知曉，就在離這里一布之隔的地方，站著兩個人。

正是無雙和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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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無雙離開這里后，并未當即就回馬車上，而是借著想氣的借口，在四周散步。

由于這一片空地都被侯府的下人占下了，倒也不怕見生人，所以小紅也沒說什麼。

這里其實離馬車停放之沒有多遠，卻因為‘帳篷’的隔檔，前頭的人是看不見后面的。開始小紅以為三姑娘是無意走到這里來的，誰知無雙走著走著竟走到了近，再加上湊巧聽到里面人這一番對話，小紅再不明白三姑娘是有意聽該完了。

面驚駭之。

白和趙媽媽這一番對話看似簡短，可里面出的訊息太多，而這些話偏不巧又被事主三姑娘聽見了。

三姑娘會作何反應？

會不會當場鬧開了，去質問二人？

而跟在姑娘邊的，肯定會被遷怒，趙媽媽和白拿三姑娘沒辦法，可不代表拿一個使丫頭沒辦法。

小紅年紀雖小，但在侯府待得也不是一日兩日，深諳這其中的厲害之，一時間面青白加，真宛如天塌一般。

就在想著頭一刀頭也是一刀，大著膽子去看無雙的臉，想知道接下來會做何反應時，偏倒無雙十分平靜。

就站在那里，厚重的劉海讓面目不清，同時也了外人窺探的屏障。

一直到趙媽媽和白相繼離開，無雙才若無其事地也離開了這里，仿佛沒聽懂那些話。

可小紅的心卻沒放下來，反而一直提在半空中，以至于之后的一路上，坐在車轅上的忍不住會走神，去關注后車廂里的靜。

可惜一路無事，眼見莊子已經眺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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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莊子很小。

整是由正中的一座宅子，以及圍繞著這座宅子而居的幾十家佃戶組。說是莊子，其實更像一個小村莊。

莊子的管事是一個姓陳的莊頭，四十多歲的年紀，皮黝黑，穿著一半舊的青袍子，他后站著一個中年婦人，是他的妻子。

只看二人穿著打扮和大的手腳，就知兩人應該是很勤勞的人，不是那種好逸惡勞只知刻薄佃農的人。

馬車停下后，陳莊頭便和他媳婦殷勤地將一行人迎了進去，趙媽媽似乎有什麼話要跟陳莊頭說，陳莊頭便讓自己的媳婦先帶無雙等人下去安置。

這座宅子并不大，整不過兩進，另帶兩個小院。

陳莊頭一家人就住在其中一個小院中，其他地方都是空著的，以便府里有人來了也有個住。無雙的住被安置在第二進的東廂，等到時，已經有下人把裝著的箱籠搬了進來。

陳莊頭的媳婦是個話很的人，看得出在面對侯府里的人時很局促，見小廝將箱籠放下后，只有白和小紅兩人搭手收拾，便留下來幫忙。

白見陳莊頭的媳婦如此識趣，自然正中下懷，便頤指氣使地指揮著和小紅兩人收拾整個屋子。

其實這屋子能明顯看出是提前收拾過的，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新的，白卻挑三揀四，一會兒嫌棄屋子太簡陋，一會兒嫌棄用太鄙，弄得陳莊頭的媳婦面紅耳赤十分尷尬，卻又不好說什麼。

見此，無雙道：“行了，不過住上兩日，不用如此講究，既然是來探太姨娘，還是先辦正事才是，琢磨這些小事做什麼。”

提到這，白當即顧不得挑刺了，道：“姑娘可是侯府的姑娘，哪能不講究，姑娘就算急著想去看太姨娘，也得先等安置好再說啊。”

說著，便指使小紅和陳莊頭的媳婦將箱籠打開，拿出種種用來，將覺得不滿意的東西一概都換掉。

“奴婢想著姑娘可能要在這里住上兩日，就專門把姑娘的被褥和枕頭都帶來了，有了這些東西，姑娘晚上也能睡個好覺。”白邀功道。

無雙看得出白是在轉移的注意力，別看去看太姨娘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甚至們這趟來也是為此而來，可什麼時候探，怎麼探，卻不是能做主的，還需得等趙媽媽那邊的話，才能做出置。

無雙心知肚明，也就任憑白假裝忙里忙外蒙混過關。

這一路上想了很多，想不通自己為何會重活，可冥冥之中總覺得上天讓重回到這時，是有些寓意的。

是憐憫前世活得渾渾噩噩，一輩子人擺布？還是憐憫前世活得萬般不由己，可悲且可哀？

沒有找到答案，只能被地去接這一切。

而心境上的變化，以及之前靈機一聽到的那一番話，都讓意識到也許解的時候來了。

郿家人費盡心機，甚至邊的丫鬟都帶著‘拿’的任務，真只是因為老夫人為了防范和太姨娘太過親近？

上輩子郿無暇哄著、騙著、導著，設計著做了和趙見知的婚事，是為了搶奪的婚事，替嫁給紀昜。那郿家人這麼費盡心機地對付一個孤到底是為了什麼？

前世的經驗告訴了無雙一個道理，人但凡做事，必然有其目的，老夫人的目的是什麼？

也許，太姨娘能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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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屋子收拾完，無雙坐下喝了兩盞茶，白都開始急了，外面終于來人了。

白出去了一趟，回來笑地說要服侍無雙更，說這一路上灰塵大，馬上要去見太姨娘，還是換裳的好。

幫無雙換了一檀的衫子，配藍灰的褶，雖裳的還是顯得暗沉，但比之前穿的那要鮮亮了許多。白還帶了無雙的首飾匣子出來，特意從中擇了兩個珠花和一簪子幫無雙戴上。

似乎看出無雙想說什麼，白忙道：“姑娘就算不喜打扮，可到底太姨娘臥病在床，還是打扮喜氣點兒，也免得太姨娘看著不喜。”

小紅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瞧了白一眼，又看了看三姑娘，一句話都沒有說，

無雙也沒說什麼，就這麼跟著走了。

……

太姨娘并沒有住在那座宅子里，而是在宅子外面，就在附近，是一座不大的一進小院。

這里無雙來過幾次，年來時，不知道太姨娘的份，總會疑為何會有侯府的人住在這種地方，還是后來等年長了些，才有人跟解釋，說太姨娘脾氣古怪，非要一人獨居，也不讓太多人侍候，邊就帶了個瞎眼老婆子和一個小丫頭。

此時站在這座宅子前，想著老夫人在侯府所住的院落之奢華富貴，再看看眼前這座著破敗之氣的小院。

其實很早很早就有端倪了，為何前世就是罔顧了？

思緒之間，已經被人領進了屋，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個老嫗。

對于太姨娘，無雙的記憶是模糊的，只記得太姨娘有一雙溫和的眼睛，此時站在距離床前還有三四米的位置，趙媽媽反而站在前面，是離床最近的位置，的后面站著侯府的幾個下人，以及一個負責照看太姨娘的中年婆子。

明明是來探太姨娘，相反站得最遠。

而的邊，白扶著的手用著力，似乎在防范走得太近。恍惚的同時，只覺得一陣陣可笑與鼻酸，同時還有著徹骨的悲哀。

床上的太姨娘也不知看沒看出孫的境，已經很老了，明明年紀也就和老夫人相仿，老夫人的頭發還是黑的多，白的，的頭發卻是白的多，黑的。整個人瘦得厲害，上還蓋著厚厚的棉被，越發顯得整個人都陷在被子里。

了四周的人，又隔著人群看了看站在后面的孫，就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趙媽媽看向白，白小聲在無雙耳旁道：“姑娘，看樣子太姨娘是累了，不如我們先讓太姨娘休息，明天再過來？”

無雙沒有說什麼，又看了榻上的太姨娘一眼，轉離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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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去時，天已經黑了。

晚飯已經做好了，白大抵早就了，等無雙的晚飯端上來后，就找了個借口下去了，估計是去吃飯，留下了小紅侍候。

無雙本就話，小紅無疑也是個沉默的子，所以吃飯的過程很安靜，而無雙也有些食之無味，隨便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

“我想尋個機會見太姨娘一面，背著趙媽媽和白們。”無雙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