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吃了一口, 陳雪澤放下三明治,沉默喝水。
他臉不怎麼好,接下來基本沒吃東西, 懨懨地垂著眼皮。
直到夏子宴磨磨蹭蹭地離開了,他仍然一副沒神的樣子。
陳雪澤真的非常、非常討厭吃西紅柿,對西紅柿的痛恨程度分外夸張。陳黛薇覺得要是世界上只剩下西紅柿這一種食, 他寧愿死也不要吃。
夏子宴走了,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很安靜。每次夏子宴一走,陳黛薇第一件事就是卸妝換服,但這次沒有。
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手機,時不時瞥陳雪澤。
覺得陳雪澤在飯桌上的表現不太對勁, 他好像知道哪個三明治有西紅柿哪個沒有似的。
雖然他最后吃了有西紅柿的那一個,陳黛薇還是覺得不對, 覺得他像是……刻意拿的。
大概是想太多。
杵著下,意興闌珊地刷手機, 刷著刷著猝不及防抬眼,看陳雪澤。
陳雪澤正在喝水,一大杯冰水。喝水時他微微仰著頭,結緩慢地一一。
喝了半杯, 他沒什麼表放下杯子。雖然沒什麼表, 但陳黛薇看著他,還是覺得他似乎沒什麼神,懨懨的很難。
——要是他已經恢復了, 沒必要假裝沒恢復吧。
為什麼要假裝呢?人做事總要有機, 他有什麼機?況且他要是已經恢復視力, 那麼也就發現是陳黛薇了。要是這樣,他早就穿質問了,怎麼會配合演戲?
更不會乖乖聽的話,還大半夜弄泡面給。
陳黛薇收回視線,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余。陳雪澤是誰,哪有耐心跟周旋跟演戲?
這麼一想,頓時安心不。放下手機,抬起頭明大地看陳雪澤。
陳雪澤又在喝水,很快把剩下半杯也喝完了。玻璃杯里只剩下沒融化的冰塊,冰塊挨挨疊在一起。
喝了這麼多水,似乎也沒什麼用,他看起來依然難。
其實陳黛薇不太能理解他的,不能理解一點點西紅柿是怎麼做到讓人難這麼久。但是看著他這麼不舒服,也有一點點愧疚,后悔剛剛沒提醒他。
“陳先生?”陳黛薇忍不住出聲。
這是夏子宴走后第一次跟他講話。
陳雪澤頓了頓,慢半拍回應:“嗯。”
他垂著眼眸,沒有看向。
陳黛薇溫聲說:“陳先生剛才都沒吃什麼東西,不嗎?”
陳雪澤幅度輕微地搖頭:“不。”
說著,他站起來作勢倒第二杯水。
陳黛薇在他倒水之前站起來:“陳先生我來。”
說著,幾步走到他面前從他手里拿走玻璃杯,很積極地替他倒水。
陳雪澤手一空,抿了抿,目落在背上,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
他知道餐桌上那一幕讓起了疑心,也知道現在應該不太懷疑他了。
陳黛薇倒了滿滿一大杯水給陳雪澤。
然后也沒走,就這麼在陳雪澤旁坐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陳雪澤被這麼盯著也沒什麼反應。像是覺不到的視線,神自若地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盯了一陣,陳黛薇對他的懷疑漸漸打消了。覺得正常人被這麼盯著不會沒反應的,多也會有點不自在或不舒服。以前只是不經意瞥陳雪澤一眼,陳雪澤好像都有覺,會莫名其妙地看過來。
可是即使已經確定陳雪澤看不見,陳黛薇也沒有徹底放下心。他看不見是暫時的,早晚會恢復。恢復的時間也許是下個月,也許是明天。
到了那個時候……
陳黛薇不太愿意想象到了那個時候一切會變什麼樣。
陳雪澤放下了水杯。
陳黛薇看著他沒什麼緒的側臉,突然又一次開口他:“陳先生?”
陳雪澤微微側了下頭:“嗯?”
不知是不是陳黛薇錯覺,他語氣有些溫度,不像以前毫無。
陳黛薇斟酌了片刻,問:“等到能看見那天,陳先生想做什麼?陳先生有沒有想過?”
其實做好了陳雪澤說搬出去的準備。
也在心里想,恢復的時候陳雪澤會做什麼?
——先是因為發現的真實份嚇一大跳,接著因為不能理解的做法,要麼質問,要麼懶得探究,第二天就搬走。
大概率是這樣吧。
雖然這是陳雪澤的房子,但陳黛薇知道陳雪澤不會趕走。以前住在他家,他們鬧得再兇,他也不會擺出一副主人姿態讓離開。
實際上他就沒在面前擺出過主人姿態,那時候他全家上下只有他對不客氣,也只有他不把當客人對待。
陳黛薇眨眨眼睛,想象了一下這個房子只剩一個人的場面,莫名難。
明明剛搬進來時發現陳雪澤在,第一反應就是搬走。明明那時候很想自己住的。
沒想到陳雪澤說:“不做什麼。”
他語氣很平靜。
陳黛薇思緒被打斷,扭頭看向他。
“不做什麼?”有點反應不過來。
陳雪澤:“嗯,不做什麼。”
陳黛薇不太能理解:“可是,可是眼睛恢復之后你就能做很多事,還可以見見朋友什麼的,想做什麼都能做。你……你什麼都不想嗎?”
陳黛薇有些語無倫次。
陳雪澤似乎慎重考慮了一下,然后說:“嗯,不想。”
陳黛薇:“……”
陳雪澤確實沒什麼想去做的。
實際上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對什麼都沒有興趣。長時間不出門,漸漸地也喪失了出門的.。就是因為對什麼都沒興趣,哪怕失明他都不太在意,他也不想恢復,習慣黑暗之后覺得即使看不見也沒什麼。
他并沒有什麼想看見的。
看不見的時候,夏子宴偶爾來,每次跟他說話都小心翼翼避開“看”這個字。連看電影看球賽也不敢說了,生怕傷害到他。
然而他本不在意。
后來陳黛薇出現了,他才慢慢想要看見。陳黛薇問他看見之后想做什麼,其實他已經在做想做的事,那就是看見。
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陳黛薇似乎是無語,也可能是不信。癟癟:“好吧。”
沒人說話了。
房間一下子變得很靜,非常靜。陳黛薇坐在這里,只能聽見微弱的汽車鳴笛聲與徐徐風聲。時間很晚了,月清亮。
杵著下看月亮,心空茫,不知道以后會怎樣。
看了半晌月亮,又看陳雪澤,意外發現陳雪澤口也有一彎月亮。他服是純黑,那彎月亮也是黑,不仔細瞧很難注意到。
陳雪澤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完全不知道陳黛薇又在看他。
百無聊賴地看了會兒陳雪澤口的黑月亮,一邊看一邊走神,漫無邊際地想事。看困了,沒打采地眼睛。
“陳先生,我去睡覺了。”陳黛薇聲音有些迷糊。
陳雪澤極其鎮定,睫都沒一下,神如常說:“嗯。”
陳黛薇站起來,不忘提醒陳雪澤:“陳先生你也早點睡啊,別太晚了,熬夜對不好。”
陳雪澤略點點頭:“好。”
實際上他臉上也有倦,看起來也很困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坐在這里,完全沒有起回房間的意思。
陳黛薇轉走了,走得不快不慢。
到房門口,鬼使神差地回頭。
燈下,陳雪澤微微垂著頭,正在看那彎被盯了半天的黑月亮。
一瞬間,陳黛薇睡意沒了。
-
陳黛薇整夜沒睡好,第二天也頻頻走神。
下班回到家,沒換服沒卸妝,不聲地觀察陳雪澤。
陳黛薇見過盲人,但沒觀察過盲人,更沒有和盲人近距離接過。不知道盲人的日常生活是什麼樣,此時此刻看著陳雪澤,只覺得他做事是不是也太順利了點。
——他在房子里行自如。
很正常,畢竟是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他穿得很隨意卻很好看,搭配從不出錯。
也正常,他所有服都是簡單經典的款式,隨便一穿也不太會出問題。
——他去倒水,基本沒有出現過水從杯子里溢出來的況。
也許是聽聲音?
——他找東西,隨手一拿就拿到了。
不合理吧,找東西都沒這麼快。
——出門散步,前面有只小狗擋路,他自然而然地繞過去。
不合理,小狗都沒出聲,蹲在那里只是搖尾。
——還是在外面,陳黛薇因為在買東西暫時松開了他的手。買完東西,他隨意一抬,不偏不倚握住了的手臂。
不合理。
——仍然是在外面,刮著風,溫度不高不低。陳黛薇因為有疑慮,一眨不眨盯著陳雪澤,距離他非常近。盯著盯著,他手抵在邊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
不合理,這不合理。
陳黛薇心微微一沉。
二人一路沉默著回到家里。
不止陳黛薇覺得陳雪澤不對勁,陳雪澤也一樣發現了陳黛薇的異樣。他想,又在懷疑他。
捧著《霸總的替甜妻》半會兒都沒翻開,在想什麼?連書都不看了。
陳雪澤開始覺得事有些棘手了。
一時間,氣氛靜得有些詭異,兩人心思各異。
過了很久,大約有半個小時,陳黛薇忽然扔下書站了起來。
站在陳雪澤面前,輕聲細語:“陳先生,我給你倒水喝?”
陳雪澤注意到說話時不聲地用抱枕蓋住了的書。
陳雪澤謹慎地拒絕了突然的提議:“不用。”
陳黛薇笑瞇瞇:“剛才買了牛,陳先生喝一杯牛吧,據說睡前喝一杯牛可以提高睡眠質量。”
這次是陳述句。
沒有問他要不要喝牛,替他決定了。
說著話,從冰箱拿出一盒牛,打開,緩緩將倒進玻璃杯里。
倒完了,卻沒告訴他。
既然沒說,他也就沒有喝。
緩緩站直,像是想到了什麼,招呼也沒打一聲轉回了房間。
幾分鐘后,陳黛薇出來了。
不是空著手出來的,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紙包。很普通的白紙,包著什麼東西,乍一看有點像宮斗劇里的毒藥。陳雪澤沒看過宮斗劇,只是憑直覺覺得那不是好東西,搞得神神的。
他心里微微疑,臉上沒表現出什麼,也沒太關注那包東西。
下一秒,
他眼睜睜看著陳黛薇窸窸窣窣打開紙包,當著他的面,把里面的白末一點點灑進牛里。
小心翼翼攪拌了幾下,把玻璃杯遞給他:“陳先生,喝。”
陳雪澤:“……”
作者有話說:
數理化三料博士回到了崇禎時期。距離大明滅亡只要十幾年了。蒸汽機、珍妮紡織機、蒸汽機船、後裝線膛槍……一場工業革命在大明一步步開展。
陰差陽錯,姬玄竟是成了荒淫無道的周幽王,開局一個老太監,滿朝的奸臣賊子,外圍虎視眈眈的各路諸侯,可以說是一張廢的再不能廢的牌!好在他智謀無雙,最後竟是培養出了“諸子百家,名臣猛將”…且看姬玄如何在各路神族後代的夾擊中,帶領人族重站巔峰!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發現前朝的那場封神之戰似乎並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景曆115年,天下紛亂,三國鼎立。昏迷三年了的壽王世子葉灼在這一天睜開了眼睛...葉灼本隻想安安靜靜的當一條鹹魚,做一個聲色犬馬的紈絝,可奈何,人太優秀了,到哪裡都會發光。且看葉灼如何在這亂世之中,闖出一條隻屬於他的賢王之路!
【反賊+攻略+打造王朝】一朝穿越,饑寒交迫。什麼?朝廷宦官當道,百姓民不聊生?什麼?邊境西夏入侵,軍隊不戰而降?什麼?官吏貪污成性,屢布苛捐雜稅?這樣的大黎朝,要之何用?我江眠,今天就造反了!于是,一個平民百姓,身懷反賊系統,崛起于微末!【殺縣令,獎勵燕云十八騎】【殺知府,獎勵玄甲軍】【占云州,獎勵吳起】......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從最底層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成就九五之尊,橫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