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的靈魂之眼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讓他可以過黑霧，看到遠方細微的異，總能第一時間發現降生的塵埃。

這個技能直到現在才發揮出了它的全部能力，它必須在靈視的條件下使用，不僅能讓羅德看穿迷霧，還能看見靈的脈絡，能量的波紋，空間的擾。

黑暗不再是視覺的阻礙，黑霧變了黑的背景，是某種更龐大存在的一部分。

而過這黑的背景，他能看到某種更深層的東西在流，在聚集，在誕生，形塵埃一般的影子落下。

那就是魔。

整個巡邏的街區，都在他的視覺范圍，他甚至能看到街區外，看到其他巡邏的隊員，還有正在幫助他們的值守者。

而得益于羅德的能力，這里也為了唯一沒有向值守者尋求幫助的巡邏區域。

——他們總是能第一時間趕到，將這些塵埃般的魔滅殺在誕生之初。

這一次也不例外。

“走！”

雷斯林雖然很累，但沒有半分倦怠。

對于一個戰斗人員來說，任務就是軍令，容不得半分折扣。

巡邏中他可以閑聊八卦講笑話，但當魔出現時，他就必須戰斗。

三人向羅德所指地點跑去，由于羅德沒有過專業訓練，速度遠慢于他們，卡拉蒙和他留在后面，兩個擁有清理能力的人先行一步。

當他們趕到時，魔已經被清理干凈了。

但上空的霧層破依然存在，黑的霧氣如同瀑布一般落下，廣場上黑霧彌漫，他們腰間的靈燈只能照亮他們周的空間。

“這里有某種腐質在吸引它。”

雷斯林神嚴肅地說。

“如果不理的話，會釀很大的災難。”

艾格問:“羅德，能找到源頭嗎？”

羅德遲疑了一下，他能看到的東西非常多，但大多數他都不能理解那是什麼，或代表了什麼。

“腐質是什麼？”

“黑霧染，高度腐化的質，它通常是某種富含靈的質。由于極高的可污染，它會吸引黑霧或任何有黑暗力量的存在向它聚集。”

“富含靈的質……有什麼特點嗎？”

“有非常好的靈能通導，能與靈能共鳴，實現增幅或改變。另外，靈在變質時，會產生很強的扭曲現象，完全腐化后，就會黑的腐質，染的溫床。”

羅德環視了一圈，并沒有他所說的現象，卻發現有黑的氣流狀脈絡在向地下穿去。

他的靈視雖然超絕，但實質依然有一定的遮擋效果，會削弱他看到的擾或異象。

尤其是大地，幾乎完全隔絕了他的靈視。

“應該在地下。”羅德說，“我看見黑霧在向地下流。”

雷斯林立刻明白過來:“在下水道，腐質在下水道。”

羅德到有些不安，昨天聽他們所說，王城下水道里似乎有很多不明威脅，他本就沒有戰斗力，別一下去就翻車了，穩穩在地上殺些小鬼好。

“我們呼支援吧。”

出乎意料的，雷斯林三人立刻同意了:“呼值守者吧，雖然是表層下水道，但也有一定危險。”

羅德心下稍安，將信號彈了出來。

它有些像一團混合了草的糞球，表面有許多可以挪的小塊。

羅德按照雷斯林所說的把小塊作了一番后，拉開了尾部的鐵環。

信號彈上閃耀出明亮的橙紅芒，咻的一聲沖上天空，拖著長長的尾跡沒黑的霧層中。

伴隨著一聲響，它綻放出了黑霧也無法遮擋的紅。

等待了片刻，在東北的方向，一團黃升起，在黑霧中綻放出一個變幻的黃圖案。

雷斯林看了片刻，說道:“值守者讓我們先進，他已經通知了防務司，隨后就到。”

羅德有些張，他可是什麼戰斗力都沒有的，上次在夢境中被侵怪秒殺的經歷還歷歷在目，在下水道這種仄的環境中一旦被魔突襲，那肯定是當場就涼。

雷斯林看出他心的不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吧，我們都是老手，下水道表層一般沒什麼危險，它的清理工作我們也不只是做過一回了。”

艾格笑道:“最大危險就是墻上的小，你只要不像卡拉蒙這個傻子一樣把臉湊上去瞧就可以了。”

兩人都笑了起來，只有卡拉蒙漲紅了臉，強辨道:“我明明看到有很大一手鉆進去了！看一眼怎麼了？”

“是是是，反正在那之后的一個星期，都沒有人敢靠近你周十米。”

雷斯林一邊取笑卡拉蒙，一邊仔細檢查了四人上的提燈，從懷中拿出一盒紅褐的末添加到燈中，燈的芒眼可見地明亮了起來。

“明合工坊制造的次級燃素，質量很好，有防侵蝕，防污染，防盜，增強人自然免疫力的效果。”

卡拉蒙撇道:“你信這些吹牛皮的話。”

雷斯林笑了笑，又給了每人一顆發的紅石頭:“紅淚石，佩戴在上可以有限抵黑霧的侵蝕，以防萬一。”

羅德接過石頭，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在口上，然后就看到所有人上都泛起了些微的紅。

雷斯林最后檢查了一下上的裝備和武，又拿出一個藥瓶猛灌了一口，神立刻就好轉了起來，另外兩人也有樣學樣，羅德看到他們上的靈能都亮了不。

“出發吧。”

他一揮手，率先走到羅德所指的地方，掀開井蓋，跳了下去。

艾格和卡拉蒙接著跳了下去，羅德也只能跟了上去。

雖然心中略有忐忑，但羅德知道，靈魂之眼是可以提前偵察到危險，而下水道的表層應該不會有巨大的危險，否則首當其中災的就是其上的居民。

而且信息也傳遞出去了，值守者很快就會支援過來。

應該不會有事，也許還能趁此機會搞到一些較強的靈魂。

心中一定，羅德便也跳進了這個黑的口。

啪嗒嗒嗒。

四人先后落地，上的芒照亮了幽暗的空間。

出乎意料的，這里遠不像羅德所想的那樣充滿了骯臟的污穢，反而相當干燥，布滿了灰塵，空氣中充滿了陳腐的氣味，像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空間沒有想象中的寬敞，大約只有一人多高，兩人多寬，四周的墻壁全是人工造鑿的痕跡，遠方黑的，有許多岔口。

“這是一段后建的下水道，看上去已經廢棄很久了。”

雷斯林沉著說。

“羅德，能看清黑霧流轉的方向嗎？”

在他們的眼中，黑霧和黑暗幾乎融為一，四彌漫，靠近時又會被靈燈驅散，本看不到方向。

羅德環視一圈，指向西北的方向。

雷斯林點頭:“很好，我們現在以四人小隊作戰模式出發，我是前主位，艾格你站中控位，羅德你站后位偵察，但在卡拉蒙之前。卡拉蒙，你是后位輔助，兼任后防，保護羅德，有問題嗎？”

艾格和卡拉蒙齊聲答道:“沒有。”

羅德有些張:“我不太懂，我是第一次……”

艾格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沒夠到，只好拍了拍他的背。

“沒關系，有我這個中央控制者在，你不會有事。”

卡拉蒙嗤道:“得了吧，上次鬼靈都糊在我臉上了，你還在那里吐泡泡。”

艾格怒道:“我靈視低，一時沒看到而已。”

卡拉蒙撇道:“石木芯子。”

“說得你好像靈視很高似的，還不是石木芯子？”

“好了！”雷斯林制止了他們的爭吵:“我們隊里就沒有靈視高的，羅德正好彌補了我們的缺陷，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只完的隊伍了，上次在鬼靈湖的失敗不會再有了，出發吧。”

這話說得兩人都高興起來，四人隨即向羅德所指的方向出發。

雷斯林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艾格在中間，卡拉蒙在最后。

每走大約二十步，卡拉蒙都會扔下一刻發的石頭作為標記，這樣不僅自不會迷路，也會引領后方支援的方向。

羅德則開著靈視和靈魂之眼，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并指引隊伍的方向。

但下水道里什麼都沒有，安靜得有些可怕，他的靈視也看不穿這些厚實的墻壁，更看不到地面或地下。

這讓羅德心中的不安又泛了起來，但回頭看到閃閃發的石頭在地上一路連到下水道口，心中又安定下來。

走過兩個岔道之后，空間忽然一下子開闊了許多。

頭頂至有兩層樓那麼高，寬度也足以容納五輛馬車并行，空氣變得，一難言的臭氣撲面而來。

下水道的方向打了個橫，兩側還有許多和他們通道一樣大小的圓。

羅德立刻明白過來，他們是到主干道了，轉頭一看，立刻就發現不遠有一團巨大的黑影，它大約有三米高，軀極大，四肢極小，軀中流淌著仿佛融化的黑暗，靈的脈絡幾不可見，靈能的運轉像粘稠的瀝青，靈魂的波紋平緩且有微微的起伏。

羅德一瞬間想起老瞎眼莫爾的話，擁有黑靈魂的，只能是魔，而它的靈魂波形，不是正課堂上所說的還未型的末級魔嗎？

他立刻大喊道:“左邊！左邊！末級魔！”

雷斯林上虛影一閃，靈能瞬間活躍起來，他立刻側向左邊，沉聲問:“距離？種類？位階？能否看到特？”

羅德一下哽住了，這些問題已經超綱了，卡拉蒙和他講過一些，但他的話太瑣碎，一時哪能記得起來？

還好他反應得快，立刻回答了其中一項:“大概一百米不到！”

艾格皺起了眉頭:“什麼一百米？多步，多碼？”

羅德又噎住了，但危機時他腦子轉得極快，思緒非常清晰，立刻喊道:“三百步！”

卡拉蒙低聲音:“別用這麼大聲音，會驚它的！”

“晚了！”

轟鳴聲從遠方傳來，黑影以極快地速度狂奔而來，它細小的短十分稽地承擔著龐大的軀，每一步落下都放出巨大的轟鳴聲，地面在，不知是什麼的黑泥從下水道頂部掉落，像下了一場黑的雨。

轟！

一聲巨響，羅德都沒有反應過來，雷斯林就已經和它撞在了一起。

眼前白影一閃，一道巨的白煙霧越過他，向著黑影噴去，另一道煙霧則將他裹住，挪到了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