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宋挽剛起不久，就見蘅芷臉難看的站在繡榻旁，看了眼屋中丫鬟噤若寒蟬的模樣，笑問道：“大爺那裏出什麽事了？”

“大爺昨兒個夜裏，便讓靈韻將自己的東西送繡煙閣，今兒一早，連寢同丫鬟也搬了去。”

“小姐……”

蘅蕪雙眼泛紅，豆大的淚珠掛在眼中，卻不敢哭。

“大爺他……太欺負人了。”

家小姐才是侯府八抬大轎，從正門裏抬進來的嫡妻，是正經拜過祖宗天地的。宋府還沒沒落呢，侯府怎麽就敢欺辱們到這個份上？33小說網

上京雖有那寵妾若寶的人家，但也沒聽說哪個府裏的爺們為了妾室一直不跟嫡妻圓房的。

這若是說出去讓外人知曉，還當們家小姐有什麽惡疾，生得如何難看呢。

“小姐，大爺這是什麽意思？他這是防著您誕下侯府長子，好給那小娼婦的孩子讓位嗎？”

“小姐……”

“好了蘅蕪，你吵得我頭都痛了。”

宋挽笑著安，隻是麵卻灰敗的厲害。

蘅芷也是雙眼通紅，語帶不忿：“在宮中那日，大爺分明說要同小姐圓房，還說要將那和合二仙圖掛起來，如今這又是做什麽呢？可是林姨娘同大爺說了什麽，大爺才這般的？”

香草咬著牙道：“不行，不能由著他二人如此下去，奴婢去找老夫人，若老夫人也不理，奴婢今日就回府尋老爺去……”

香草說完便想往外跑，卻被宋挽喊住。

“去同老夫人說什麽呢？”

“難不要讓老太太著他同我圓房？這豈不是更難堪？”

“小姐，那如今該怎麽是好？若是那小娼婦誕下庶長子，日後您可怎麽辦啊？”

“庶長子也占了一個庶字，大不了從族中過繼個孩兒。”

見一個兩個都紅著眼，宋挽笑道：“梳妝了，再磨蹭下去要誤了時辰的。”

四個丫鬟瞪著八隻兔兒眼為梳妝，宋挽先前還撐著笑意，發覺幾人未曾注意自己，這才麵一惶惶。

書上說夫者，天也。

天不可違，夫不可離，卻不曾說過如這般的況要如何。

娘親未教過，也不敢將這些事同姑母說，而父兄雖待十分好，天下卻也沒有兒家回門訴苦房中事的道理。

是穿著一白嫁來侯府的，新婚那日也未有婆子同說過，日後要如何同夫君相，一切隻能憑自己。

宋挽看著鏡中人，微微抿。

梳妝過後，宋挽同蘅芷蘅蕪出了屋子，江行簡一如往昔在院中等，卻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那日自己主牽他的手，卻被甩開的場景。

悉的恥席卷全，宋挽隻覺手腳僵，間發。

活了一十八載，從未如此愧恨過自己那日的行為。

走至江行簡後兩步遠，宋挽斂聲靜氣，滿心的不自在。

“夫君先請。”

看著二人之間的距離，江行簡眉宇間幾不可查的一皺。

他向前一步，宋挽忙後退一步。

江行簡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你……”

“祖母怕是已經等著了，耽誤了時辰不好。”

說完站在他後，江行簡沉默一瞬，轉去了江老夫人的福鶴堂。

如今雖是宋挽掌管府中對牌，但侯府真正掌權之人仍是江老夫人。

府裏有舊例的事宜自可遵守舊規，但如給仆從增長月銀，以及放奴仆歸家之事，還是要得到老夫人首肯。這些事宋挽提前打過招呼，但真落實到實，仍要跟江老夫人稟告一二。

一來二去便耽擱了時間，江行簡陪在一旁，見講得口都幹了，便順手遞給一杯茶。

看著男人手掌，宋挽怔愣一瞬，未抬手去接。

江行簡挑眉，略一思索後將那茶盞放在了茶幾上。宋挽本不喝，可見江老夫人同江母都盯著自己，這才臉微紅的執起輕抿一口。

“你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林葭玥見江行簡從福鶴堂回來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出聲詢問。

江行簡回神，並未說他覺得今日的宋挽怪異，讓人琢磨不。

“你捧著賬本看了一上午，可是有什麽難辦的事兒？不如你同我說說，我也好給你出個主意。”

江行簡想平日就有些奇巧主意，又有心哄打發時間，便將府中近況同林葭玥說了一遍，又說了幾句前些日子宋挽理的結果。

聽完後，林葭玥拿過賬本，又從房中找來一裹著幾層布的細細炭條，在紙上快速計算起來。

“我的天啊，侯府如今不敷出，這麽點收怎麽支撐這麽大的開銷？這樣下去，怕是再有個幾年就得坐吃山空了。”

江行簡淡笑：“確是如此。”

林葭玥微微勾：“我有辦法扭虧為盈，你信不信？”

“你有辦法？”

“當然了，可是……我不告訴你。”

林葭玥丟下手中炭條，似笑非笑道：“反正現在侯府也不是我當家，既然老夫人同夫人那麽相信主院那個，那就讓自己想辦法去咯。”

江行簡淡笑，不發一言。

“怎麽，你不信我有辦法扭虧為盈？還是說你覺得宋挽做的很好？”

聲音略高了些，江行簡道：“你病還未愈，再去歇歇。”

林葭玥單手撐著下，眨著一雙圓眼笑盈盈看著江行簡：“你可知道什麽開源節流？”

“明主必謹養其和，節其流，開其源，而時斟酌焉……”

江行簡放下手中賬冊，問道：“此話出自荀子富國篇，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

林葭玥一頓，有些意外。

一直以為開源節流來源自後世經濟學，如今聽江行簡這樣說，竟有些尷尬。

隨後，林葭玥哼道：“你知道，那宋挽總不知道了吧？如果知道又怎麽會想出那麽笨的法子？與其節流，不如開源，更何況你看節那三兩二兩的手筆，要什麽時候才能堵上侯府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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