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歡不知為何突然覺到背脊一涼,打了個寒。
下意識掃視周圍。
可惜長夜藏在了死角,所以祝無歡本沒看見他的蹤影。
抬頭看著雲布的天空。
也許是要下雨了,天冷?
裹了上的披風,帶著兩百軍離開長樂宮。
……
大將軍府。
四百軍煞氣衝天的握著雪亮的大刀,將偌大的將軍府圍堵得水泄不通。
曾經門庭若市的皇後娘家,如今門可羅雀。
哪怕很多人都深信似祝老將軍那等忠烈之人絕對不會投敵,可是得知皇上然大怒,要將祝家滿門抄斬的時候,大家還是默默的閉上了,選擇了明哲保。
將軍府滿門冤枉,如果他們這時候還跟將軍府來往,那麽下一個冤枉的人就會變他們了。
一些到街上去要從將軍府門口路過的人家,寧可大老遠的繞路,也不敢從將軍府門口路過。
將軍府外如此淒涼,將軍府裏也是一片愁雲慘霧。
下人們三五群的躲在府各個地方嚎啕大哭。
主人們也聚在一起潸然淚下。
端莊賢淑的祝老夫人端坐在上方,緩緩看著兩個兒媳婦。
“玉蘭,安巧——”
祝老夫人喊了一聲。
兩個兒媳婦抬起頭看,便將兩人眼的緒看得一清二楚。
大兒媳婦眼神悲傷,驚懼,絕,卻沒有怨恨。
而二兒媳婦……
祝老夫人歎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玉蘭,安巧,你們隻是祝家的媳婦兒,隻要老大老二各自給你們一封休書,你們就可以讓你們的父親向皇上求,接你們歸家。”
祝老夫人的話,老大祝軒轅,老二祝龍淵都不意外。
祝軒轅握著邊妻子陳玉蘭的手,拇指輕輕挲兩下,對出一溫的笑。
“回去吧,能逃一個是一個,你本就不是我們祝家的人,這場劫難,不該你著。”
陳玉蘭握他的手,淚水打了整張臉。
“誰說我不是祝家的人?我是!自從我們親那天,我就是祝陳氏!我冠著你的姓,我就是祝家的人!”
將臉頰在夫君的手背上,更咽。
“我寧可跟你和孩子一起死,也絕不獨活……當初我嫁給你時就說過,這輩子你生,我生,你死,我必定相隨!”
祝軒轅紅著眼眶,替拭著眼淚。
“真傻,你就不想為我收嗎?你要讓我和孩子暴荒野,嗯?聽話,回去,到時候我們父子倆就指你收呢。”
陳玉蘭越發悲痛,淚水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對麵,祝龍淵也紅著眼眶從袖子裏掏出早已經寫好的休書,抖著手遞給妻子。
“拿去吧,是我誤了你……”
宋安巧眼睫輕,低頭看著遞到眼前的休書。
藏在袖子裏的手輕輕了一下,又抬頭看了一眼對麵哭著對大哥說要不離不棄的大嫂。
眼閃過一抹複雜。
活著不好嗎?
為什麽非要上趕著求死呢?
也很的夫君,可是這份在麵臨生死抉擇的時候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看著大嫂的重重義,隻覺得心煩躁。
有大嫂的表現對比著,要是就這麽輕易接過了休書,會不會顯得不太好?
要不要也演一場?
可是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囚籠,連裝模作樣表演一番的心都沒有。
垂下眼眸,忽然開口說。
“我的小日子本該前幾天來的,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來……”
抬頭看著上座的祝老夫人,又看向邊的夫君,“娘,夫君,我可能是又有了。”
祝老夫人有些驚詫。
祝龍淵也有些愣。
就連對麵的祝軒轅夫妻倆也看了過來。
祝龍淵下意識道,“那你怎麽沒跟我說?”
宋安巧低聲說,“這種事,沒有找大夫看過怎麽好隨便說的?我本來是打算再過半個月就請大夫的……”
手著小腹,“如今看來,沒請大夫也好,沒人知道我腹已經有了夫君的骨,我就可以為夫君保留一條脈了。”
含淚著祝老夫人,淚帶笑,“娘,咱們祝家不會絕後了……”
祝老夫人聽到這話,眼神複雜。
期待二兒媳婦說的是真的,希祝家能有子嗣活下來。
可是想到二兒媳婦剛剛那有些怨恨的眼神,又有些懷疑這話的真實。
然而祝家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也沒心思來追究二兒媳婦的話是真是假了。
如果是真的,那麽就是老天爺保佑祝家,讓祝家留後。
如果是假的……
也由去吧。
反正也是要放兩個兒媳婦回家的,二兒媳婦想為離開找一塊遮布,也不算什麽。
想到這兒,祝老夫人什麽也沒追究,笑道,“這可真是太好了,是老天爺保佑我們祝家啊!”
祝龍淵也喜極落淚,“巧兒……”
他為人比較單純簡單,本沒有深思過,媳婦兒說有了孕,他就立刻深信不疑!
他將休書塞進媳婦兒的手裏,抱了抱媳婦兒。
他更咽著說,“以後就要苦了你了,巧兒……到時候你要是實在境艱難,孩子生下來就送人吧,莫要為了孩子苦了自己一輩子!”
宋安巧低著頭,眼有一愧疚劃過。
可是也沒辦法!
不是心騙人,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巧兒,趁皇上沒想起這茬,你趕走吧!要是再晚一點,皇上想起來了,讓太醫來給你們把脈,你就得當場落胎了!”
祝龍淵拉著宋安巧的胳膊讓起來立刻就走。
宋安巧站起,含著眼淚看了一眼夫君,又看了一眼小搖床裏剛一歲還不懂事的兒子,休書,轉就出了門。
從大廳走到府門口還有一段距離,一路上見了府下人,下人會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這個大難臨頭獨自飛的二夫人。
努力直脊梁。
祝家人都沒怪,何必在乎幾個下人的眼神?
是為了保住祝家的脈才不得不離開的,肩負著沉重的使命!
這女人,肯定是在裝模作樣變著花樣狐媚子邀寵,還敢拿太後的身體開玩笑,等著皇上發飆被打入冷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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