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早膳過程,圓姐兒吃一口翡翠湯包看姜嬈一眼,喝一口碧粳粥再看姜嬈一眼,倒頗有拿了姜嬈下飯的意思。
丫鬟們時不時輕笑出聲,屋里氣氛聽著極為輕松,姜嬈卻只覺憐惜。
待早膳撤下去,半秋:“主子,孫大夫到了。”
“快請。”姜嬈連忙道。
定遠侯府近年來雖然有些落魄,但拿了名帖也不是請不到太醫府,平日孫氏趙氏等人若是有恙也都會請太醫,可比起太醫,姜嬈更信任孫大夫。
孫家是杏林名家,且與姜家世代好,醫也不比宮里的太醫差,姜家人但凡為病痛所擾,都是拜托孫家人,以前是孫大夫的父親孫老爺子,現在孫老爺子年事漸高,也就變了孫大夫。
不多時,半秋引著孫大夫。
孫大夫四十左右的年紀,形清瘦面容端方,頷下留著長須,他先是沖著姜嬈點了點頭,又寒暄了一陣,這才從藥手里接過脈枕開始給姜嬈診脈。
過了一會兒,孫大夫面笑容,收回手輕拈胡須:“雖不明顯,但確實是喜脈,恭喜夫人。”
姜嬈心頭一松。
然后,心里也緩緩漫出喜悅。
孫大夫又囑咐道:“府上添丁進口乃是大喜事,但夫人月份尚淺,一定要好生將養,切忌太過勞累……”
姜嬈點頭。
的月事倒也算規律,但每次春夏換季時月事總會有所推遲,如今正值春末夏初的時節,也是如此,才沒有及時察覺到自己有了孕,直到圓姐兒點出來才意識到。
子有孕前三月本就最為兇險,甚至連告知親朋有孕都得過了前三個月,姜嬈的子雖然健康,但想想看,若是真的在毫無所覺的況下去持孫氏的五十大壽,為此勞心勞力近十日,像圓姐兒經歷過的那般小產失去孩子,還真不是不可能。
姜嬈不由得上小腹。
差一點,的孩子就會再一次無緣來到這個世上了。
有這些事在,讓如何能不痛恨孫氏?
姜嬈暫且將這些緒了下去,看向孫大夫,道:“孫大夫,小圓姐兒昨兒被惡夢嚇著了,還請你也給把個脈,看看有無大礙。”
孫大夫自然欣然應允。
圓姐兒眨著一雙大眼睛,乖巧地出手放在脈枕上,任由孫大夫給把脈。
不多時,孫大夫笑著道:“夫人不用多慮,令嬡并無大礙,若夫人實在不放心,也可用兩劑安神的湯藥。”
聽聞此言,圓姐兒一雙白的小手捂在上,也捂住了大半張臉,還連連搖頭,只留下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在外面張地看著姜嬈和孫大夫,這可的小模樣立即就將屋里眾人逗得忍俊不。
姜嬈也不由得笑了。
自昨日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圓姐兒流出與年紀相符的天真可,這也讓在心里松了口氣。
還好,就算圓姐兒經歷了那麼多,但的心還是保留了屬于孩子的真。
想來,只要和穆珩多上些心,避開圓姐兒前世遭遇的那些事,又給足了圓姐兒安全,圓姐兒一定能將前世那些事淡忘掉。
這樣一想,姜嬈只覺得豁然開朗。
帶著笑臉站起,姜嬈牽著圓姐兒的小手親自將孫大夫送到院門口,吩咐青畫在診金之外又另取了一大一小兩個紅封送給孫大夫和藥。
孫大夫還要推辭,姜嬈卻是笑著道:“孫大夫,勞煩您走這一趟了,這紅封也請您不要推辭,既然是喜事,自然也要您沾點喜氣才是。”
如此,孫大夫自然也就推辭不得了,跟在他后的藥接了紅封更是笑得喜笑開的。
孫大夫還沒走遠呢,就見著從主院方向走來了一位年約半百的嬤嬤。
姜嬈面一沉。
這是定遠侯夫人孫氏跟前最得臉的劉嬤嬤。
劉嬤嬤當年是孫氏的陪嫁丫鬟,對孫氏可謂是忠心耿耿,是孫氏最看重的心腹。
姜嬈嫁進侯府這幾年,孫氏雖然對不喜,但自持出高貴,倒也沒有對姜嬈說什麼太過難聽的話,因為那些難聽的話都是劉嬤嬤揣了孫氏的心思用自己的說出來的。
而在圓姐兒經歷的未來幾年里,所的不委屈,可也來自于這位劉嬤嬤。
也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劉嬤嬤已經看到了姜嬈,加快腳步,不多時就來到了立雪堂外。
“老奴見過三夫人。”劉嬤嬤先是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然后才面上帶笑地道:“三夫人,三爺一走就是半個月,倒是聽說昨兒回府了,夫人等了半日加一早上都沒見著三爺的面,心里可是想得慌,這才特意吩咐了老奴過來看看三爺……”
面上的笑倒是讓人挑不出病,但說出來的話,可只差沒有直言穆珩不孝,回府了都不知道去主院給孫氏請個安。
姜嬈連個好臉都不想給劉嬤嬤,一拂袖便轉回院子,但想想又頓住了。
倒不是怕劉嬤嬤會在孫氏面前添油加醋,打從圓姐兒說了自己那幾年的委屈之后,姜嬈就再沒想過要與孫氏和平相了。
只是想著,孫氏特意使了劉嬤嬤過來,估著為的就是五十大壽一事。
說起來,姜嬈其實也很好奇。
嫁進穆家沒多久,姜嬈就察覺到孫氏對穆珩的不喜,連帶著對這個兒媳也是橫看豎看不順眼,總想在上挑點刺兒。
定遠侯穆從文膝下四子,孫氏嫡出的是世子穆珹,次子穆瑋,還有就是穆珩了,只有四房的穆琂是庶出,但姜嬈瞧著孫氏對著穆琂這個庶子尚且能做個大氣的嫡母,偏偏一見著穆珩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總也沒有個滿意的時候。
要不是從穆珩的臉上能看出孫氏的影子,姜嬈都要懷疑穆珩是不是孫氏親生的了。
姜嬈也曾打探過孫氏為何不喜穆珩,但就連定遠侯府里的老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穆珩似是打小就不得孫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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