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聽了雲楊的話有些目瞪口呆!
他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自己不在那個質極大富的時代,而是在明末這個質極大匱乏的時代裡。
雲氏大房之所以能在雲家莊子裡呼風喚雨,母親一介婦人之所以能在雲氏執掌大權的原因,就是雲氏大房掌握了這個莊子上最多的生產資料。
最好的種子在雲氏大房,最好的農在雲氏大房,基本上所有的大牲口也是雲氏大房所有,再加上,農戶們手裡基本上就沒有錢,只有雲氏大房纔有大量的銅錢存在。
在這種狀況下,普通農戶想要翻,基本上沒有可能。
對於沒有土地的農戶來說,養一頭牛,或者騾子,是他們不能經的負擔。
就像雲楊想要一把可以作戰的刀子,就需要自己去溪水裡借用鐵匠的磁鐵吸沙子裡的鐵,收集到鐵之後,再進行冶煉,冶煉之後再一遍遍的鍛打,通過鍛打出來的火星,將鐵塊裡多餘的雜質以及碳敲打出去,最後才能拿到一塊不拉幾的鐵。
鐵太做不武,這又需要將鐵與生鐵按照比例混合冶煉,煉鋼,這就是所謂的灌鋼法。
然後又需要重複一次摺疊,鍛打過程,讓鋼材裡的碳含量變得均勻,按照不同需求,製作相應含碳量的鋼,最後打造出來,淬火之後製作武,或者農。
雲楊是雲氏年中爲數不多的練過武的年,他想要一柄好刀是很久以來就有的夢想。
而鐵料昂貴,對這個年來說是一種奢,更別提鋼料了,按照他家的況,即便是有了鋼料,他的父親的第一選擇是打造兩個犁頭,而不是一柄鋼刀。
“你收集到了足夠的鐵砂?”
“嗯!”雲楊得意的點點頭。
“既然如此,你就多收集一些,等那個做劉宗敏的鐵匠來了,讓他多打造一些刀子。”
“你家有錢,直接買一些鐵料就是了。”
雲昭憂鬱的看著雲楊一句話都不說。
雲楊想了一下點點頭道:“你娘不給?”
雲昭拍拍乾癟的口從裡面掏出兩顆乾癟的紅棗隨手遞給小妹道:“只有兩顆棗子。”
有紅棗吃,小妹就安靜了,雲楊學著大人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道:“那就喊上雲舒,雲卷,你跟我小弟也來,我們沙灘上收集鐵砂。”
雲楊是一個坐起立行的人,擡頭瞅瞅天,抱著雲小妹就回家拿工去了。
雲昭則慢慢悠悠的向雲卷他們家走去。
雲卷的家與其說是家,不如說就是一個豬圈,雲昭一頭鑽進他們黑乎乎的家裡馬上又出來了。
不知道吃什麼東西,吃的黑乎乎的雲卷,雲舒從豬圈裡走出來笑呵呵的將一截子黑乎乎的東西遞給雲昭。
雲昭懷疑的瞅著這截黑東西。
雲卷道:“黃啊,我今天去禿山上砍柴的時候挖的,好吃!”
雲昭搖搖頭,沒看那截黑東西,反而瞅著兄弟兩居住的豬圈一樣的房子皺眉頭。
無產者是最好的革命者,這一點雲昭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呢,無產者無恆心這六個字的名言云昭也是知道的。
想要這兄弟兩對雲氏產生真正的歸屬,一定要讓有一定的資產,比如——房子,一間真正的,暖和的,可以遮風避雨的房子。
雲楊帶著弟弟來找雲昭的時候,發現雲昭已經改變主意了,不想再去小溪裡淘鐵砂,改蓋房子!
“你去吧同窗兄弟都喊來,今天,明天,後天,我們什麼都不幹,就一心幫雲卷,雲舒他們蓋房子!”
這件事雲昭就沒有詢問雲卷兄弟兩的意思,直接做主了,更不管這兄弟兩漲紅的臉。
“我們沒錢,也沒東西!”
雲昭瞅一眼侷促不安的雲卷道:“屋子可以破,可以小,唯獨不能髒!
先生告訴我們說,屋子可以破,那是因爲沒有錢財,屋子要是髒了,說明這個人已經沒有什麼上進心了。
我不允許我的兄弟住在豬圈裡,也不允許我的兄弟破爛衫的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我們兄弟以後是要幹大事的,如果連屋子這種小事都辦不好,還幹個屁的大事。”
雲楊在一邊聽得胡,不過,他還是很快就安靜下來道:“我們可以幫他們蓋屋子,木料,茅草,釘子,繩子我們什麼都沒有。”
雲昭鼻子道:“我帶你們去我家拿。”
雲楊尷尬的道:“大娘子不會願意的。”
雲昭怒道:“那就好了,我娘找過來,就說是我讓拿的,這房子我蓋定了。”
“你會捱揍的!”
“就算是挨頓揍,也比他們長年累月的住在豬圈裡要好,說廢話,找人,東西!”
雲舒雲卷兄弟兩已經淚流滿面,半截子黃掉地上都不知道,只知道張著哇哇哭。
雲楊在一邊笑嘻嘻的道:“我們一起去,了不起被大娘子一起責罰!”
雲昭本就沒打算自己一個人扛這事,對雲楊的表現非常的滿意。
不大功夫,學堂裡的同窗就紛紛到來了,聞聽雲昭這個地主家的爺要帶著一羣人他們家的東西,一個個顯得很是興。
雲氏大房這個念頭已經存在他們心中好久了,如果不是忌憚管家雲福跟那些壯的家丁,早就幹了。
雲昭居中分配一下,一羣人就興致的散開了,只留下五六個半大的年拆雲舒雲卷的爛豬圈。
春雨下來了,雲氏大房的主人就放心了,向來素雅的雲娘也有心拿出塵封已久的繡花繃子,瞅著窗外一束開的豔麗的杏花,一針一線的將杏花的態展現在一塊藍的綢上。
秦婆婆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有些難以啓齒的道:“娘子,有人咱們家堆在大門外的木料!”
雲娘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柳眉倒豎,怒道:“雲福是幹什麼吃的?讓家丁們捉住賊,打一頓!”
秦婆婆連忙道:“都是學堂裡的學生,爲首的是咱家爺!”
“哦,這樣啊!”雲娘緩緩地坐下,重新拿起繡花繃子道:“去弄清楚,這孩子發哪門的瘋。”
秦婆婆匆匆的離去了,雲娘瞅瞅窗外的那一枝杏花自言自語的道:“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不對,我兒從來都不做沒用的事……自家的東西爲何要呢?
春春,去前院書齋看看徐先生遊玉山回來了沒有,如果回來了,就告訴先生,他的學生正在當賊!”
跟著大娘子學繡花的雲春清脆的答應一聲就匆匆的跑進雨地裡去了。
雲娘無奈的搖搖頭,就繼續將心神放在繡花這件事上了。
不大功夫雲春就跑回來了,氣吁吁的道:“徐先生回來了,他說,可以讓賊得逞一次,只是事後要追究,決不能放過!”
雲娘白了雲春一眼,探手掐了小丫鬟一把道:“把話說完,年紀輕輕的就知道說一半留一半,怎麼,心疼你家爺了?”
雲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抹著眼淚道:“先生還說,爺要重罰,其餘的一個都不能放過,要讓所有的賊都記住這頓責罰!”
雲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重新拿起繡花繃子道:“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雲春膝行兩步抱著雲孃的哀求道:“求大娘子放過爺吧,爺很聽話,從不幹壞事,一定是雲楊他們矇騙爺,這才幹出壞事的。”
雲娘低頭看看已經開始哭泣的小丫鬟輕輕哼一聲,咬著牙道:“這個小王八蛋還真會做人。”
說完就擡把雲春輕輕踢開。
“去,去,去,你一個蠢丫鬟知道什麼。告訴雲福,他們想要當賊不要阻攔,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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