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了堪比一般大戶人家的住房,又吃完一頓極其盛午餐,三九等人對李咎不說死心塌地忠心不二,也差不太遠。
下午幺娘又帶著他們悉了一下各個地方怎麼做:茅房在哪,洗手洗澡在哪,水源旁邊絕不允許潑水倒臟污,還有生活垃圾怎麼辦……只看得人眼花繚。
幸而這時候極有什麼垃圾的,就算是針頭線腦布角瓷碎片,都有用武之地,仔細算算也就廚房會產生些泔水之類。但只要養上兩頭豬,就連泔水的問題都能解決了。
眾人下午將幾個屋子外頭的字兒都背會,又將頭發剃了個干凈,戴上李咎給的各種帽子,把自己的舊服等燒了,到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李咎再看去,都是整齊的樣子,面貌煥然一新。
第二天一早,李咎仍是頭一個起來的。
幺娘起床醒了三九,兩人一同洗漱完,就去廚房做早飯。
三九第一次睡著這麼松的床,又在這麼安靜的地方,又安心得,竟然睡過了頭,直到了廚房里淘好了米上鍋開始煮了還有點臉紅。
到現在還覺得不真實,怎麼只是敲開了房的門,就過上了這樣的好日子呢?趕明兒可得給李大老爺供個長生排位,保佑老爺長壽、富貴才是。
做好飯菜,三九回家醒兒來吃飯,初三、啞則已經過來取飯了。本來應該去隔壁正堂吃的,因為人,于是他們索在門口蹲著把粥稀里糊涂喝掉,又塞一個大饃饃一個煮蛋,吃得飽飽的,將碗一洗送回來,就開工干活了。
初三還記得昨天李咎的吩咐,于是將弟弟托付給三九幫忙照管,換上李咎給的綠靴子就出門去找王得春了。
啞在家等到李咎晨練回來,等李咎也吃完了早飯——和他們任何一個人一模一樣的稀飯、饃饃、蛋,再跟著李咎出門去車馬行買馬車。
車馬行并沒有現的新車,他們主要是做雇傭生意,并不直接對外賣車馬。這邊畢竟只是個小城市,能長時間自己養車夫、養馬的人家并不多。
李咎算了算今年春天要做到的事,還是放棄了雇傭的打算。要用車的地方實在太多,總是臨時來找也未必調度得來,索自己買上兩輛,找他們定期上門修修車也就行了。
最后他們車馬行定了兩輛車,都要求加了個遮雨棚,約好年后來取。
定好車還要買騾馬,李咎可舍不得自家的阿宅當拉車的駑馬。
這會兒馬上就要過年了,市面上已經看不到待售的牲畜。李咎又把染織陳從家里刨出來,折騰他給注意定什麼牲畜。
染織陳從媳婦的香溫玉里被刨出來,看到李咎那張沉沉的臉就想把門板摔上去。
可是……李咎還有那麼多布呢……
染織陳掛上笑臉相迎:“李老爺有事到柜上說一聲就行了,怎麼還親自來呢?這位小哥是?”
“啊,我新雇來的,專門給我搬東西理貨的人。他跟我姓,李阿大,不會說話。有他給清理出貨,我就儉省了。省得什麼小事我還要親自手,過了這個月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李咎記在本本上的事都有一大堆了,再讓他為了賣個布啥的一跑大半天,就很不值當,“不扯這麼多了,勞煩您老陪我走一遭,這次我得訂幾頭牲口。”
“這卻是大事。如今到都用得上畜力,耕地的牛二歲上的值十兩,短盤驢子值二十兩,大黑騾子我前兒才買了頭,還是老人呢,兜底價也花了二十五兩銀子……”
染織陳聞言來了神了,邊領著李咎往牲畜集市那邊去,邊和他算賬:“一頭牛一天頂天了也就三畝地,還得一個人照管著。您哪山上就得六七百畝,還有好些旱地,就算是一半兒準備種果樹,也得翻一下再挖坑……咱們打半個月算,每天得耕出三十畝地來,只用牛,得十頭。再算上人力,也得要七八頭去配……”
最后染織陳給李咎開出來的單子:耕牛五頭,二歲以下的;騾子,三頭;拉車的馬一匹就夠,橫豎現在李咎還只是個富家翁,坐坐騾子馱轎也就夠了,馬車什麼的,可以等以后捐了前程再說。
李咎想到家里的地,又加了一頭牛,專門耕李園里的那些。
聞得染織陳提及份的問題,李咎順著說道:“但不知道這邊有了家資之后如何與府往來?”
染織陳道:“喲吼,我還以為老爺您得過些日子吃了苦頭才知道呢,原來老爺心里也有數啊。最常見的,就是像我們一樣,多捐點米糧,多點稅賦,平時該打點的打點,最好啊,能嫁個妹妹送個孩兒給他們,這就了親家……咱們這里的縣太爺和太守都是好人,只要老爺您能為咱青山縣增人口、賦稅,老爺們沒得為了錢財死人的。”
“你說這是常見的,那還有不常見的?”
“不常見的,便是自己人當啦。最好是您自個兒,或是您的兒子兄弟能考上舉人……最差,就是您現在和幾個書生結為好友,等他們出了考中的,您再幫他們打點途,上了船就好辦事兒啦!也是老爺您沒個族親,若是您能認個宗族,哪怕出點錢,了個大宗族的人,等他們的讀書人出息了,自然也有您的一份。”
染織陳說著,滋滋地道,“我們老陳家前年中了個舉人,好險是個白眼狼,翻臉就不認人,得虧翻臉翻的快,還沒搭進去錢呢!看他將來怎麼了局!今年又有幾個小子去考試,都是頂頂好的良心,若是中了一個,再考個進士,我們就發達了……”
李咎沉思片刻,道:“過段日子能否請老哥哥代為引薦一二?我算日子也要在青山縣徘徊一陣,總是要結幾個真佛才能施展開手腳的。”
染織陳滿口答應:“好說好說,向者你那些緞之類,我還能不給幾位大人送的?還有那個生火的玩意兒,那些上好的瓜果,也都是派了去的。到時候我就只管說是兄弟你家學的手巧,自己做了來,還可避免你掛上商戶的名兒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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