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招來的人?”羅蘭著眼前這群衫襤褸的平民,心底浮起了掉頭就走的沖。
“殿下,這可是按您的要求篩選的,”卡特掰著手指道,“男、非罪犯、十八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無殘缺……我可是仔仔細細檢查過的。”
好罷,他就知道不能抱太多期待。畢竟這個世界生產力如此低下,吃飽飯都是件困難的事,穿得差點就更正常了。為王子的待遇讓他忽視了這點,只要走出城堡,到都能看到不遮、靠乞討為生的流民。實際上就連王國之都灰堡,也會有收尸人這種職業存在——他們所做的,就是每天將倒斃街邊的殍拖走火化。
那麼這個世界的戰斗模式到底是怎樣的?羅蘭閉上眼仔細回想了一遍,嗯……大概比流氓斗毆高級那麼一點。一般來說,當領主決定發起戰爭時(或斗毆時——羅蘭一點都不認為這種戰斗能和戰爭二字掛上關系),便會召集他管轄領地里的分封貴族,分封貴族再召集各自領地里更低一階的分封貴族,比如公爵召喚手下的伯爵,伯爵召喚子爵、男爵,依次類推。
這些貴族大多擁有一批騎士和傭兵作為自己的個人力量,他們是作戰的主力,基本盔甲齊全,武良。同時,他們還會征召領地上的平民和農夫協同作戰——其實就是給部隊運送糧草,在需要炮灰填坑時沖在第一線。戰斗中傷亡最慘重的都是這些炮灰,貴族間的戰斗,只要沒死在戰場上,一般都會被抓回去好生對待以換取贖金。
羅蘭自然不會指邊陲鎮那幾位貴族來幫他作戰,事實上,他們跟邊陲鎮毫無關系,大多是由長歌要塞領主分封的男爵,領地也在要塞所轄區域。
一支全部由平民組的部隊,在這個時代是件極富有想象力的事。他們愚笨無知、看不懂文書,理解不了命令、又未經過專業戰斗訓練,怎麼比得上從十歲起就開始練劍的騎士?
卡特靠近羅蘭,低聲勸道,“殿下,此事本來就不可行。你看看他們,哪個能握得住刀劍?遇見邪時恐怕會一哄而散,到時候反而會影響防線穩定。我建議還是從柳葉鎮或其它地方雇傭專業的傭兵來守衛城墻,這些人就留著做些雜務好了。”
“不,我就用他們,”羅蘭拒絕道。他對那群為錢做事的雇傭兵沒有任何好,再說,他組建軍隊不僅僅是為了對付邪——縱觀歷史,一支強大且富有生命力的隊伍其員必須來自于人民,無論是封建軍隊、近代軍隊還是現代軍隊,都無數次驗證了這個規律。
“好吧,您說了算,”騎士聳聳肩,“那我明天開始訓練他們如何握劍?盡管用可能不大……”
“用劍?不,你先帶著他們列隊和跑步——”羅蘭忽然想到這些訓練容可能首席騎士自己都沒驗過,只好改口道,“你把上次找的那個獵人來,你們先一起看我怎麼做。”
*
今天經歷的不可思議可能比之前二十年加起來還要多。
他居然近距離瞧見了王國四王子——羅蘭.溫布頓殿下。他從自己面前走過,還對自己微笑,天哪,王子這是喝醉了嗎?
三天前,四王子在廣場演講時,他就知道今年冬天會和以往不同,他們不會前往長歌要塞,而是將在此地渡過漫長的寒冬。王子說的那些道理,他大多沒聽懂,但對于這個決定,他是打心底贊同的。的弟弟就是在兩年前死在了要塞貧民窟里,整整一個月沒有食供給,他靠著為碼頭卸貨掙來的幾枚銅板買些黑面包和弟弟分。但那年冬天太冷了,貧民窟的窩棚里到都著風,這點吃點連維持溫度都做不到,弟弟生病昏迷后就再也沒醒來。
在邊陲鎮,他至有一間土磚砌出來的屋子,無需害怕連降數天的大雪。他也看到碼頭堆滿了從別運來的麥子,正分批搬城堡。因此聽到四王子招募民兵的消息,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當然,他放棄碎石工作,立刻趕來應征的理由,還有那一個月高達10枚銀狼的薪金。這已經比得上一個手的泥工匠了!他已經不小了,等到明年春天,他打算娶酒館侍舍麗爾當老婆,現在不多攢點錢怎麼行。
至于告示上說的這個民兵該做什麼,他完全沒有關注。反正不是替那些貴族老爺背東西,就是給巡邏兵打下手,總不會讓他們爬上城墻,去對抗瘋狂的邪罷。
篩選過程還嚴格,那名盔甲閃閃的騎士目讓有些害怕。幸運的是,他還算壯實的板通過了審查,許多瘦骨如柴的家伙則被騎士大人拎出了隊伍。到最后,前來應招者只剩下一百來人。
但萬萬沒料到,訓練他們的,竟然是王子殿下本人!
通過者都被帶到邊陲鎮西邊的草地上,他們后是正在修建的城墻,眼前便是延綿不斷的迷藏森林。
王子命令所有人列隊站好,便到一旁休息去了。前幾日剛下過雨,地面還是乎乎的泥,積水順著鞋滲腳底,令他渾都覺得不舒服。更別提王子要求的站姿還不一般,手必須垂直在大兩側,背脊要求得筆直。
才站了一刻鐘便覺得疲憊不堪,這簡直比著大錘碎石頭還辛苦。但他咬咬牙,仍努力堅持著。因為殿下之前說了,誰了,午餐就一個蛋。天哪,他已經好久沒有嘗過蛋的味道了。顯然周圍的人也是這麼想的,盡管搖搖晃晃,大多數人都堅持了下來。
直到王子宣布就地休息,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背的汗,而整個站立時間并不長,最多也就兩刻鐘。那些沒堅持到最后的都懊惱不已,仿佛看到圓滾滾的蛋正在離他們遠去。
只是不太懂,他們練這個有什麼用?站著能多背幾袋干糧嗎?
如果不是尊敬的王子殿下在訓練他們,他早就要嚷嚷起來了。
沒想到休息片刻后,殿下宣布的第二個命令更加古怪。他要求所有人繼續排列隊站好,這一次,如果大家都沒人彈,則午餐時統統加一個蛋。只要有一個人放棄,所有人都會失去新增蛋的機會。
聽到了一陣吞口水的聲音。
見鬼,這是王國貴族階層流行的把戲麼?用一胡蘿卜吊桿把大家耍得團團轉,他可不是愚蠢的驢子!
……可是萬一,萬一大家都能做到的話,豈不是待會就有兩個蛋可吃了?
簡直是魔鬼的,抹了抹角溢出的口水,為了蛋,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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