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看著默默拉過薄被遮住，腳下反而不了。

“你為何假冒我家姑娘？”上前一步，繡鞋踩在漉漉的地面上卻毫無察覺。

辛柚抬眸，眼神沉靜:“我沒有。當時我便說了，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認錯了人。”

小蓮柳眉豎起，有些氣惱:“那你為何又跟著我們走了？”

辛柚看著，面嘲弄之:“我能反抗麼？”

小蓮想到當時景，不由一滯。

那時，這位姑娘算是被二老爺強行帶回來的。

一陣沉默后，小蓮咬咬:“先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你就隨我去向老夫人說清楚。”

夜漸深，蟲鳴聲過如意窗欞傳進來，清晰連綿。辛柚看著小蓮，確定這是個忠心護主的婢，且算心善。

有了好好談談的心思。

見辛柚不說話，小蓮猶豫了一下，跺跺腳:“算了，等你養好就去說！”

辛柚牽牽角，浮現一抹淺淡的笑:“你覺得他們會信麼？”

“當然——”小蓮口，可看著那張與自家姑娘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說不下去了。

此時仔細看來，這位姑娘與自家姑娘的五臉型還是稍有區別的，只是白日找到人太過激，且披頭散發沒有梳妝與妝扮好本就有些區別，便沒多想。

“你與我家姑娘聲音也有區別——”小蓮聲音低了下去。

區別是有，卻不大，至雖聽出了些許不同，卻以為是姑娘不適的緣故。至于老夫人等人，不比與姑娘朝夕相，恐怕更難察覺了。

辛柚把薄被攏了些，語氣微涼:“他們若是不信，‘寇姑娘’的邊恐怕就不能留你了。”

小蓮臉一白，想到了姑娘的母方嬤嬤。當年方嬤嬤與一起陪姑娘進京來，犯了錯后被發落去了莊子上，與姑娘再也沒見過。

老夫人若是不信的話，定會以為發了癔癥，的下場恐怕還不如方嬤嬤。而一旦出事，假的姑娘又在府上，誰還知道姑娘呢？

“們若是信了——”辛柚一頓。

小蓮不覺睜大眼睛，盯著那張悉的臉。

辛柚定定看著小蓮，一字一頓問:“你確定，他們希你家姑娘還活著嗎？”

小蓮臉上瞬間褪個干凈:“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比起小蓮的驚駭絕，燭下的顯得分外從容:“卿府三位姑娘與寇姑娘一同登山，只有寇姑娘失足墜崖，哪怕只有萬一的可能不是意外，也值得多想一想。你說呢？”

“不可能，我家姑娘是老夫人唯一的外孫，老夫人很疼姑娘的。老夫人還說要把姑娘許配給大公子，親上加親……”小蓮下意識反駁著，臉卻越來越難看。

是啊，明明四位姑娘一起登山，為何只有家姑娘墜了崖？真的是姑娘運氣不好麼？ganqing五.com

卿府這麼多人，真正的外人說起來就只有寇青青主仆。疑心一旦一起，便如雨后春草，肆意生長。

“做個易如何？”擁著素花錦被靠在床頭，神平靜。

小蓮的心無端跟著靜了下來:“什麼易？”

“等我養好，便以探王爺爺的由頭陪你去尋找寇姑娘，而后無論何時找到你家姑娘，我都會配合悄悄把份換回來。”

小蓮不由點頭。

比起現在鬧開來而未知的結果，這樣自然更穩妥。

“那你想要什麼？”小蓮提著心問。

辛柚彎了彎，明明在笑，卻讓人覺得苦:“我孤進京，正好需要個落腳，在沒尋到寇姑娘之前，容我在此暫住就好。”

不知道殺害娘親的兇手是誰，在這人生地不的京城追兇尋仇，與其說需要一個落腳，不如說需要的是一個安全的份。

還有什麼比為另一個人更好的掩護呢？

小蓮神不斷變化，抿說出了決定:“如果……如果我家姑娘不在了，你可以以姑娘的份繼續生活，但我有一個條件。”

冷靜想想，姑娘從那麼高的山崖摔下去，生還的可能有多呢？

小蓮噙著淚，哽咽道:“請你幫我查一查，我家姑娘的墜崖到底是不是意外！”

如果只剩一個小丫鬟，別說暗中調查，能不能留在卿府都是主人一句話的事。這位姑娘想暫時以姑娘的份立足，又何嘗不需要“姑娘”在邊。

辛柚頷首:“好。”

小蓮神一松，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辛柚垂眸:“本就借了寇姑娘份，我的名字有什麼要的。”

小蓮沉默片刻，屈了屈膝:“姑娘，婢子繼續給您吧。”

辛柚點點頭，輕聲道:“多謝了。”

“應當的。”小蓮走到門口，喊小丫鬟重新換了一盆熱水，擰干手巾替辛柚拭。

剛進了五月，這個夜晚卻有些悶熱，忽然涼意打在肩頭，辛柚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那是小蓮的眼淚。

過，換上寇姑娘尚未上過的中，辛柚頓覺清爽許多。

“婢子就歇在外間，您有事盡管吩咐。”小蓮熄了燭火，腳步輕輕走了出去。

辛柚今日雖睡過了，可很快困意襲來，迷迷糊糊進了夢鄉。

夢里，一雙手因為用力青筋凸起，繡著蘭花的枕移開，出小蓮已然氣絕的臉。

一聲巨響，辛柚猛然睜開眼，坐了起來。

窗外驚雷滾滾，落雨了。

夏日驟雨，總是來得這麼猝不及防。雨急促敲打著窗欞，辛柚側耳聆聽，約聽到了抑的泣聲。

原來小蓮一直沒有睡。

辛柚瞥了一眼門口，想到了剛才的夢。

那不是預知的夢，而是白日見到的畫面太過深刻，而在夢中重現。

因為重現，注意到了更多細節，比如小蓮的穿著。畫面里，只看到了小蓮上半，小蓮發間簪著白絨花，衫也是一片白。

比如——辛柚目下移，落在床頭枕上。

那枕還沾著的溫，有枕過的痕跡，杏緞面的枕巾一角蘭葉薇蕤，幽幽綻放。

原來就是這個枕頭啊。

辛柚手，把那繡著幽蘭的枕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