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腦子哄哄的,面前的人切切實實站在眼前，甚至能到鼻尖撞后傳來的痛意，綜上所有,都在告訴一個不爭的事實。

——程燁在這。

也許心存僥幸是人都會有的慣，江晚也免不了例外。手里的垃圾袋懸在半空,橫在兩人的中間。

“你……住這兒？”率先打破了沉默。

程燁垂眸睨了眼手里的垃圾袋,微微側:“你想我住這？”

江晚沒空管他潔癖的小作,腦子里已經在反復咀嚼他話里的用意。這棟樓雖然在整個小區里算是最貴的,但比起程燁的價，有點太過普通，起碼和他之前的住宅相比，這里的確可以說是寒。

江晚拎著垃圾袋往電梯口挪一步，不疾不徐道:“不想。”回答的干脆利落，似乎沒考慮對面的人是否不悅。

程燁微翹的角一滯,看向的目愈發耐人尋味，只盯著卻不說話。

江晚不自在避開他的目，詭異的氛圍除了讓人不適還有出真實緒的可能，不打算再問,畢竟他也沒必要和一五一十說明不是嗎？

江晚拎著袋子轉摁電梯。

“你們人是不是都喜歡口是心非？”

程燁的聲音裹挾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像是發現了什麼。

江晚皺眉轉,向他的目除了疑還有不懂。

程燁了，站定在原來的地方,依舊是側對著江晚，但話毋庸置疑是在對江晚說。

“程總，我并不會打啞謎。”

程燁驀地轉,僅一步來到江晚的面前,深邃的眼眸盯著眼前倔強懵懂的小臉,他終于手，輕上的臉:“阿晚，許多事并不一定真的是眼見為實，也許有苦衷，也許有。”

江晚凝著他的眼眸，里面一閃而過的痛苦和糾結牽著的心，很想大聲質問他，所以到底是什麼，能讓他一直閉口不言？是了誰的囑托還是一句無足輕重的廢話？

江晚退后一步，后背抵在大理磚石的墻上，堅定搖頭:“程燁，你說方韻璟的事是誤會，那你小姨呢？那個破壞我家庭的人，你還會說是誤會嗎？”嘲弄一笑，“對了，是你小姨，江振華的妻子，我是不是應該你一聲哥哥？”

程燁瞳孔驟，眨眼間扣住纖瘦的手腕，強行將人拉到前:“不許我哥哥，我們沒有任何緣關系！”

江晚迎上他的目，譏諷問他:“你和我沒有，那你和呢？程燁，自欺欺人也要有個度，你和我之間除非死，否則絕無可能。”

程燁視著，劍拔弩張的氣氛再往前一點就燃，他敗下陣來，松開對的桎梏:“讓我難這件事，你從來不讓人失。”

1401的門大力關上，江晚甚至覺得周的墻也隨之抖，像被人干了力氣，木訥回家，仿佛忘記了倒垃圾的事。

-

在江振華的不同意和白薇的支持下，江晚還是毅然選擇了復讀，慶幸的是，雖然比別人多花了一年的時間，但最后的結果是滿意的。

如愿考上蘇大，在江振華錯愕的雙眸中，此生最解氣的一件事，是將蘇大的錄取通知書放在他的面前，不僅是證明也是在告訴他，你以為的我不行，只是你以為，我以結果提出反駁。

2016年9月。赤日炎炎，整個蘇市像是被太格外關照，熱浪難抵。順著蘇大正門外往里面看去，茂的銀杏樹棵棵立，比起正門前的保安室，它們倒更像是請來的“保安”。

江晚拖著行李箱和白薇兩人邊走邊打量著沿途的風景。

對于大學，白薇是向往的，據江晚所知，的母親似乎在大三那年因為一些事而沒有辦法繼續學業，但的是因為什麼，并不清楚。

江晚看著母親艷羨懷念的目，接過手里的包放在行李箱上，說:“媽，以后你可以經常來這里看我，聽說大學沒有高中那麼嚴，社會人士只要出證明一下，就可以進來。”

白薇回過頭著溫笑笑:“說什麼傻話，哪有上了大學還粘著媽媽的，我這每天都來你也不怕宿舍舍友笑話？”

江晚未置可否噘狡辯:“們有什麼好笑話的，人家也沒那麼無聊，再說了，咱們在蘇市買房了，你來看我也方便啊。”

白薇神一滯，對于那天接到的電話，思考了很久，決定不再瞞:“小晚，媽媽想和你說件事，是關于我和你爸爸的。”

江晚臉上的笑意減淡，早該猜到了，有些事該來的還是擋不住。

“我和你爸爸在深思慮后決定分開一段時間，今天送你來學校，明天我還是回杭市。”

江晚拿著行李箱的手不停摳著拉桿，低頭不語。

白薇知道已經聽見了，但面對突然的變故，可以理解孩子一時的無法接，語氣依舊:“孩子，其實只是分開一段時間，也許之后我和你爸爸……”

江晚驀地抬頭，看著白薇的目充滿質疑:“到底是分開一段時間，還是離婚？”

白薇在這一瞬間竟無法面對孩子質問的聲音，也許自己也沒做好準備，卻妄圖能安自己兒。

江晚盯著眼前不吭聲的母親，自我解嘲把白薇手上的所有東西放在行李箱上:“其實你早就知道爸爸出軌了對嗎？”

白薇神一僵，最后一層遮掩的謊言被無揭破，直的心口上:“這件事太復雜，你不需要管……”

“嗯，又是我不需要管，媽，我真的很想問問你，到底你和爸爸之間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還有那個人，僅僅只是第三者，還是你和本就是認識？”

白薇握住江晚的手腕:“你怎麼知道我和認識？”

母親突然的轉變讓江晚有些后怕，曾在化妝臺的屜里偶然間看到白薇的日記，那里面曾寫過滿滿一頁關于那個人的事。

此時白薇的質問讓江晚愣了幾秒，盯著揪住的手，不打算瞞:“我看了你的日記。”

白薇鎖的眉頭突然舒展，輕輕江晚被拽疼的手:“日記里面的都是真的，是破壞了我和你爸爸的，一切都是因為。”

江晚總覺得母親像變了個人，提及那個人，渾上下繃著，說不出的怪異。

白薇在今天突然松口，和江晚說起從前的過往:“我和你爸爸，還有那個人，我們曾經都是在同一所大學，我和甚至是很好的朋友，幾乎形影不離，那時候你的爸爸在學校也算是個風云人，我也沒能免俗，見到你爸爸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哪哪都好，幾乎和我心中曾幻想過的另一半完契合，只是沒想到也和我一樣上了你爸爸。”

白薇坐上一旁的空椅，拍了拍旁的位置，繼續說:“那時候你爸爸對我很照顧，因為我們是同鄉，且好興趣也相同，彼此間有說不完的話，可明明對那些事從來不興趣，卻為了能在振華面前顯自己，說了許多興趣，而這些全都出自我口。”

“我沒有保留和說了許多關于振華的事，現在想想真的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也不曾想到，好朋友間的談心聊天會讓牢牢記在心里，開始頻繁出現在我和振華的面前，幾乎我們去做什麼，就跟著一起過來。”

“直到那一次，因為你外婆生病，我向學校請假回去照看，等到我再回來，關于和你爸爸已經往的事認識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只有我還以為我們三個依舊是好朋友，直到我看見和振華在宿舍樓下見面，他們兩人舉止親昵，我這才明白自己才是那個最沒眼的。”

江晚看著陷過往的母親，有些心疼的攬住的肩:“媽，都過去了。”

白薇低頭不語，霍然抬頭看向旁的江晚，眼神凌厲:“所以像這樣的朋友，不值當也不值得我手。”

江晚微怔，拍背安的手隨即停了下來:“什麼手？”

白薇笑了一下:“所幸最后你爸爸還是選擇了我不是嗎？就算現在我們離婚了，那個人只要想到我和振華在一起近二十年，應該也會膈應吧，就算再振華，也免不了和別的人一樣，一想到自己了多年的男人和另一個人相夫教子，應該也會咬牙切齒吧！”

江晚只當是母親安自己的氣話，沒太放在心上，但仍安道:“媽，離婚了也好，等我賺錢了我養你。”

白薇靠在兒的肩上，握住的手，聲音堅定不容拒絕:“小晚，那個人就是破壞咱們家庭的罪魁禍首，你記住，這樣的人永遠也不能原諒。”

江晚回握住白薇的手，明明是燥熱的九月，的指尖卻泛著涼意:“我知道，我不會原諒他們。”

像是找到了同盟，白薇的臉上笑意升起，著江晚的頭:“這才是媽媽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