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過，應曦并不愿意和應橙計較。

完全毫無意義。

兩人到底是親生姐妹，若是猜得沒錯，應橙也并非故意想來惡心。只是，應橙從小優越慣了，樣樣事都得自己這個妹妹一頭，才覺得滿足。

說到底，只要有人所在之，必然就有攀比。

應曦小時候也不是沒和姐姐教過勁兒，只是看得早，覺得沒意思、就放下了。

應橙是一方勝利者。

顯然，還在繼續比較著。

謝采洲那段流言，一半是滿足了應橙那點小姑娘虛榮心，另一半、想必也激起了一些勝負心。

哪怕是敗掉姐妹名聲。

非得要去闖一闖才甘心。

自然，但試無妨。

……

周六。

應曦一覺睡到下午。

了眼睛，爬下床，慢吞吞拉開房門。

客廳里靜悄悄、空無一人。

爸媽和應橙都不在家。

只在桌上給留了一碟半品水餃、用鍋蓋蓋著盤子，等著自己手煮。

作為江城拆遷戶，應勇和徐慧麗這些年總算把暴發戶氣質拉滿，愈發沉浸于國粹麻將活，每逢周末，都要去幾圈。應橙朋友遍地，每周末也總有幾個小姐妹要見見、聊聊，總歸忙碌。

相比之下，倒顯得應曦形單影只、凄凄慘慘起來。

本人卻是完全不以為意。

自顧自拿鍋燒了水、轉回去洗漱。

再走回客廳時，正好能把餃子下進沸水中。

“咕嘟、咕嘟。”

一起一伏。

水汽翻騰。

應曦發著呆，眼前漸漸變得迷迷蒙蒙。

倏忽間。

手機在外套口袋里劇烈震起來。

愣了愣，回過神，也沒有仔細看來電顯示，隨手接起來：“……喂？”

“寶貝兒，怎麼還沒有來呢？等你好久了。”

謝采洲懶洋洋地問道。

聲音有點微微沙啞、像是剛剛睡醒一樣，聽著迷離又勾人。

“……”

“曦曦寶貝兒？怎麼不說話？”

水開了。

應曦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關掉火，先將餃子撈出來，放在盤中。

這才耐心開口、問道：“謝采洲，你有什麼事嗎？”

謝采洲笑起來，“沒事不能找你嗎？”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去找別人玩吧。”

夾了一只餃子，蘸了點醋。

慢吞吞地給了回答。

電話那頭，倏地傳來“哐啷”一聲巨響。

不知道什麼東西砸了。

片刻后。

謝采洲再次開口，語調也嚴肅起來，“我可沒有答應過分手。上次是我太生氣了，沒有控制好緒，曦曦，我給你道歉——”

應曦嘆了口氣，放下筷子、端坐起來。

又波瀾不興地喊了他一聲：“謝采洲。”

“……嗯？”

“‘之前和別人打了個賭，說要一個月里泡到應曦。這不就上手了嘛？就是玩玩而已，別當真了。我怎麼看得上這種寡淡的小丫頭片子，換姐姐來，估計還能讓我多堅持幾天，嘖。’”

平平淡淡地復述了一小段。

干脆將話挑明。

謝采洲似乎是愣住了，頃刻、陷沉默。

說完。

應曦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什麼，默不作聲將電話掛斷。

只給謝大留下“通話結束”提示音。

……

周日下午。

應曦收拾東西、準備回學校。

應橙推開門，往房間里看了一眼，詫異問道：“你今天就走嗎？明早有課？”

應曦點頭，“晚上有節專業課。老師臨時調課了，昨天才通知我們。”

應橙連忙說：“那你等我20分鐘，我拿好東西蹭你男朋友的車一起走，免得明早早高峰了。”

“……”

頓了頓。

應曦阻止，“應橙！”

應橙停下往外作，回頭著，表看起來有點疑。

應曦嘆了口氣，低低開口：“我坐校車回去。還有，我和謝采洲真的分手了，不用再試探啦。”

言下之意清楚明白。

想做什麼，都可以開始行，真不必考慮。

倒人徒生出尷尬。

應橙眉目微微一。

眼波肆意流轉，似是含著山高海闊。

朝應曦爽朗一笑，“好，我明白了。”

-

趁著周末，朱巍到錦洲都府去找謝采洲。

順便參觀一下謝大這江城頂級豪宅。

事實上，同窗三年，朱巍去過謝采洲在江大旁邊那套房子，卻從來沒來過錦洲都府這兒。因為神神，被他戲稱為“藏金屋”，像是只有謝采洲那些小人能進。

謝采洲懶得理他，隨手給開了門。

一言不發地轉過，倒頭躺進沙發里。

任憑朱巍一個人在那兒轉悠來轉悠去、口中驚嘆連連。

“哇靠，好大的房間！”

“哇靠！有錢！”

“哇靠……”

謝采洲蹙起眉，隨手往朱巍那兒丟了個抱枕，沉聲道：“主臥不能進。”

“為什麼？”

“……”

還能為什麼？

那天，他讓應曦滾完全是氣話，本指撒撒、慢聲細語哄他幾句，這件事就算是揭過了，兩人繼續好好睡覺。

哪想到應曦竟然真的一聲不吭走了，什麼都沒帶走。

那麼深的夜。

天氣又冷。

這姑娘，脾氣真是倔得要命。

謝采洲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再也沒法平靜，只得恨恨地抓了把頭發，拿了車鑰匙追出去。

哪想到，整條延安路，他來來回回走了三遍，也沒看到那個悉影。

虧他擔心那樣，難得起了自責之意。

結果，人不需要他！

謝采洲氣得要命，回到28樓，當場就把應曦留在他家那些東西，通通弄得七八糟。

一通發泄。

這會兒，里頭還沒收拾好呢。

被朱巍看見，像什麼樣子。

謝采洲關了游戲，把Switch丟到一邊，沉沉答道：“你別管。”

朱巍聳聳肩，沒糾纏這個問題。

反倒是興沖沖地說起其他事。

“我看，你直接把你家辟個房間給我們當實驗室得了。以前人家那些創業者，都是從家庭小作坊開始的嘛！你這里這麼大，完全夠使。這樣就不用求著教授去申補了啊。”ωＷＷ.166xs.cc

他們那個芯片實驗室，學校里本來有個類似項目，但方向是偏向智能手機之類，同類市場早就進末期孵化期，沒什麼機會給高校學生分一杯羹。謝采洲大二那年，瞄準了AI芯片開發這塊。考察之后，打算自己牽頭組一個團隊。

但因為團隊核心員都是本科生，預算遲遲拿不到，沒有設備、沒有場地，就沒法啟。

理由嘛也簡單。

這幾年AI開發也不算新方向了，沒有什麼“先鋒”。

聽起來很是冠冕堂皇。

謝采洲同教授糾纏數月，還是毫無進展。

除非，謝家愿意出資支持。

……

謝采洲又朝朱巍丟了個抱枕，冷哼，“你看看這房間有那個條件嗎？你當我們是做豆腐啊，搞個豆漿機就能磨了？”

“我那不是開個玩笑嘛，老哥，你今天有點沖哦？有點反常……怎麼回事？”

朱巍坐到地毯上，朝他一陣眉弄眼。

謝采洲瞇著眼，抿起。

沉默不語。

朱巍回想了一下最近，如夢初醒，試探道：“和小嫂子吵架了？”

“……”

“怎麼回事？”

謝采洲從牙里出字來，一字一頓地說道：“分、手、了。”

“啊？為什麼？”

“知道那天我說的話了。”

“……”

那天，謝采洲確實是喝多了。

雖然打賭確有其事，但把賭約這事兒在臺面上明晃晃說出來，這不太符合謝采洲脾氣。

再怎麼樣，人家也是個小姑娘。

他就是被同伴三言兩語激狠了，說什麼他審下、越來越妹控蘿莉控、泡了個高中生之類。

酒一上頭。

話就沒過腦子、口而出。

當時他們一幫子人在KTV，同行里也有幾個不太悉的朋友，人多口雜，到底還是傳開來、傳到了應曦耳朵里。

當時，朱巍也在現場。

自然知道謝采洲說得是什麼話。

他瞪大了眼睛，“……”

想了想，又補上下一句，“那不是正和你意嗎？老謝，你那天可還說自己已經玩膩小嫂子了哦。趁此機會分了不是也好？免得糾纏。”

謝采洲：“……”

話雖然這麼說。

但好像總歸哪里不得勁。

他用了了頭發，悶聲道：“那不是坐實了我的渣男形象麼。”

“哥，你還有一不渣的形象嗎……你的渣，在整個江大的適齡同學中，人盡皆知。”

謝采洲橫他一眼。

下了定論。

“不行，不能就這樣分手。”

-

周二下午。

周薇有社團活。

回到寢室，已是暮四合時分。

大學城周圍沒有高層建筑，春將天空染得半明半寐，好似一張絢麗油畫。

陳亞亞去了圖書館，寢室里只有應曦和楊珮菱在。

推開門。

周薇緒很是有些高漲，東西一放，撲到楊珮菱床邊，激地尖了一聲：“零零！曦曦！啊啊啊——你們倆得幫我！”

應曦正在看流程圖。

聞言，拉著椅子轉過，看向周薇。

笑問道：“什麼事？”

周薇：“咱們漫社要搞個校園鬼屋活，我領了一個項目！全部都由我來負責！哈哈哈哈哈！”

“……”

楊珮菱無語。

半響。

才小聲開口問：“這種勞心勞力的事，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

眾所周知，江大校園活富，社團、學生會、辯論隊之類都搞得很好，在高校中聞名。但是這些活都靠學生自發組織，校園公眾號鮮亮麗的照片背后，都是默默無聞、為之費心費力的社團民工。

關鍵是，沒錢，也沒什麼獎勵。

全靠滿腔熱。

周薇抬起手，拍了楊珮菱一下，“哎呀，你怎麼回事啦！我是準備明年要競爭副社長位置的，總歸要多做點事嘛。而且，這次活是收費的哦！盈利到時候會給參與的同學們拿去團建的啦！”

楊珮菱：“還要錢？那更加不會有人去了。”

校園鬼屋。

聽起來就沒什麼意思。

應曦也興趣不大。

然而，周薇子大大咧咧、又有點不會看眼，沒注意到兩個室友表略有些抗拒。

興地自顧自做了決定。

“我的好室友們！你們都要來給我當鬼哦！”

“……”

“我設想是烏漆嘛黑的迷宮房間，你們就在里面嚇唬嚇唬人好啦。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有什麼艷遇呢？比如，被膽小的帥哥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