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們中間,仿佛無地豎立著一堵永恒的墻壁，那就是驕傲。」——茨維塔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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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雨過后，江城駛了今年春天的最后一程。

伴隨著氣溫日益升高、蟬鳴聲在校園里響起,五月也開始進尾聲。

許是因為之前話說得重。

又也許,是如夢初醒、幡然醒悟。

總歸，應曦是有段日子沒到謝采洲了。

不過作為校園風云人,謝采洲有什麼向，很快就會傳得滿天飛。見應曦確實沒什麼反應、已經把前男友當過去時，寢室里偶爾也會討論一。

周薇經常參加活，認識不人,自然知道得最多。

等晚上熄了燈，大大咧咧閑聊起這事。

“聽說謝采洲要帶隊去參加ACM競賽了。好像是近思學院的副院長非要讓他去的,說了好久才應下來。實驗室好像也批下來了，還是全校唯一一個本科生主導的科學實驗室誒。”

楊珮菱點頭，附和：“這兩天校論壇上都在說這個。”

應曦躺在床上,開了個小燈、在刷微博。

聽到“ACM”三個字,耳尖微微一。

之前,宋千禾好像也說起過這個比賽。

周薇從床上坐起，“嘖”了一聲,十分不滿，“他倒是好，這麼鬧曦曦一通，說放棄就放棄了。你們都不知道大二大三那些男生說得有多難聽……”

陳亞亞連忙出聲喊：“薇薇！別說了！”

周薇一頓。

立馬閉上。

“……”

寢室里昏暗一片。

手機和小燈被遮床簾擋住,影影綽綽、出一影，無端生出些許孤寂。

氣氛倏地尷尬下來。

靜默片刻。

只聽應曦輕笑一聲。

慢吞吞開了口：“有什麼不好說的,誰還沒幾個前男友了。再說了,我不是從校就一直被流言蜚語追著跑麼。不是什麼大事。”

前有應橙。

后有謝采洲。

搭上話題度順風車,也算得上本屆新生里的風云人了，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周薇訕訕一笑，又忙不迭點頭。

“說得也是。不過，曦曦，還是抱歉，我只是……”

應曦趕打斷突如其來的歉意。

出聲、認真問道：“ACM是什麼？”

周薇愣了愣，趕給解釋：“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全稱是InternationalCollegiateProgrammingContest，主辦方是國際計算機協會ACM，一般都簡單點ACM競賽。”

在這個寢室里，周薇和楊珮菱是同一個專業，都是通信工程，主干課程里涉及一部分計算機常識。

哪怕才大一，學前，大多也做過些許了解。

總歸，比起應曦來說，都要強上許多。只有，隨便選了個專業，所以在隨便混日子、混考試而已。

說不上心里什麼滋味。

應曦垂下眼，隔著床簾，只低低地說了聲“懂了”。

倒是陳亞亞忍不住問了句：“近思那邊怎麼想到去參加這個了，這不都是給普通學生刷學分和履歷用的嗎？”

近思學院是江大王牌，里頭算得上個個英，還有從小到大拿著各種競賽大獎出的學生。

學校完全按照科研人才在培養他們。

應該無需再用這種比賽來鍍金。

特別是謝采洲，人都大三了，前路怎麼走，大抵早就做好了選擇和準備。就算要去，也該是讓大一大二去才是。

但這種細節，周薇肯定沒法知道。

又隨便聊了幾句本院八卦。

寢室夜談結束。

應曦關了小臺燈，將手機到枕頭底下，睜大眼睛，濛濛看向一片混沌黑暗中。

……

失眠半宿。

第二天、天大亮時分。

應曦頂著黑眼圈起床。

本就白，加上形、臉型都偏瘦弱，還有一雙杏眼，更加凸顯得黑眼圈濃重、氣不佳，活像是了什麼待。好在素來低調，加上習慣了垂著頭走路，倒也沒有很吸引目。

選修課結束。

應曦給陳亞亞發了微信，先一步去圖書館占座。

還沒進考試周。

但名校學習氛圍濃厚，平日也能坐滿個七八。

應曦撿了個角落位置，放下書包，拿了本大出來，隨便翻開一頁。

水筆在虎口上，無意識地用力，就打轉來。

一圈、兩圈。

目卻早已經找不到焦點。

此刻，該做什麼。

真就要一輩子等著別人來、看到自己嗎？

能挑挑選選，在人群中找到目，然后就像護食的狼崽子一樣，死死抓住。一旦那道目被其他人吸引，就立刻踢開，來就自己心中獨一無二的完愫。

可以一直、一直這樣下去嗎？

約莫二十分鐘后。

陳亞亞抱著厚厚一疊書，拉開對面座位。

圖書館靜悄悄。

怕妨礙別人，兩人默契對視一眼，就算作打過招呼。

然而。

沒過多久。

陳亞亞手機在桌上輕輕震了一下。

放下筆，拿起來解鎖。

應曦：【丫丫，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的辯論隊要怎麼進呢？】

陳亞亞愣了愣，眼睛慢慢瞪大，抬頭，向應曦。

應曦朝著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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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最后一天。

江大校論壇開了個投票。

“選出今年你最看好的校園十佳歌手”。

沒幾分鐘，應橙這一選項，就開始遙遙領先眾人。

應曦這才后知后覺。

原來，十佳歌手已經結束海選，只剩20個人、進最后一。

策劃安排時間好，正好把決賽安排在六月初，收工之后，全校進復習備考月，什麼都不耽誤。

細細想來，給應橙選歌那天，還恍如昨日呢。

倏忽間。

應曦手機鈴聲響起。

看一眼來電顯示。

還真是說曹曹到。

接通之后。

應橙聲音一如既往、笑語嫣然，說道：“曦曦，周五你晚點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應曦愣了愣，輕輕“啊”了一聲。

應橙給解釋：“下周二不是要十佳歌手的決賽了嘛，周五是彩排，我想讓你過來現場聽聽音效什麼的，還能給我評價一下。”

“……”

“好不好啦？我還給你準備了生日驚喜呢。”

應曦手指輕輕一。

哦。

原來生日快到了。

事實上，因為二胎不是兒子、還害得自己沒了工作，徐慧麗一直對應曦生日這日子，頗有些耿耿于懷。

雖然從小到大也會幫過生日，買蛋糕、下壽面之類。

但有眼睛就能看出來，并沒有真多開心，還是難日緒多些。

倒是應橙，不論有沒有抬高自己、彰顯自己伶俐懂事的目的，但確實是年年都會給妹妹準備禮。

思及此。

應曦緩和了緒，抿了下，答應下來。

“行吧。”

應橙笑起來，“那你下午自己過來啊，彩排1點就開始啦！”

……

周五。

晴空萬里。

雖說，還未徹底夏，室外溫度卻已然不低。

太底下隨便一會兒，皮就會浸出些微汗意。

應曦早上上完課，回寢室重新換了服，才出發去看彩排。

到達會場。

剛好是一點出頭一點點。

彩排還沒有開始，里頭鬧哄哄的，觀眾席坐了大約有二三十個人，舞臺上也一直有人跑來跑去。

旁邊，還有人拿著話筒“喂喂喂喂”，似乎是在調試聲音。

應曦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想了想，給應橙發去消息：【我到了。】

不到30秒，應橙直接撥電話過來。

“曦曦你到了啊？我在后臺呢，你隨便挑個位置先坐，應該馬上就開始了。我在第四個出場，很快的！”

應曦點點頭，“好。”

掛斷電話。

往前走幾步，撿了個中間座位，獨自坐下。

沒什麼事可以干，干脆還是自顧自玩手機。

周圍一直吵吵嚷嚷。

沒過多久。

話筒試音停下，音響里、傳來一段舒緩鋼琴曲。

只是好像哪里扯到了線路，間或會有“刺啦”、“刺啦”雜音。

應曦隨意抬了抬眼。

倏地，視線一定。

眉頭一點點、不自覺皺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謝采洲竟然也來了。

正站在舞臺下，和一個陌生男生說著話。

多日未見，他好像是比之前稍微清瘦了一點。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天氣熱起來，換下外套，顯得形更加頎長、線條分明。

總歸一直是白貌。

面冠如玉模樣。

應曦瞥了兩眼，就默默收回了視線。

繼續玩手機。

倒是謝采洲眼神好得不得了，只隨意四下一掃，立馬看到。

他微微一怔。

腳步想邁出去、走向。

但好像如同有千斤重，怎麼都挪不了分毫。

旁邊，晏宇還在說話：“來吧謝采洲，看在你這麼給我面子的份上，我就徇私枉法，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上去唱一首。后臺坐了好多呢。”

“……”

“正好也給我們試試伴奏。這個線是不是沒接上啊……聽著聲音不大對勁。”

謝采洲一直沒說話。

晏宇沒顧上他，想到了什麼問題，就同旁邊人代幾句，“……電腦重新連接一下吧，實在不行就所有設備重啟一下，重啟**好。”

那人應了聲，把話筒拿給晏宇，轉去找電腦。

晏宇沒來得及分神。

隨手又把話筒給了謝采洲。

謝采洲垂下眼，握了話筒。

要論追生，他腦子里有一百零八式、樣樣都有方法。

但那些方法模式，好像都不適用于應曦。

上次被應曦那麼一說，他確實有一陣泄氣。加上ACM和實驗室的事，還有院保研之類。樁樁件件、都在一塊兒，也沒法分神去找。

但這不代表，謝采洲真就放棄了。

怎麼可能是什麼好勝心呢。

人還能搞不清自己嗎。

謝采洲心尖一，拿起話筒，輕輕“喂”了一聲。

聲音從四面八方的音響里傳出來。

響徹整個會場。

果然，應曦也詫異地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