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陸雲琛的腳步在長廊的中間停了下來。

「陸先生，就是這裏。」醫生道。

「等等。」陸雲琛開口，嗓音有些嘶啞，眼眸微抬，看向了那間房。

這裏是醫院的停間，溫度比一樓要冷上許多。

「怎麼了陸先生？」醫生問。

「我再問你一次——這裏面的人，什麼名字？」陸雲琛道。

整個走廊都靜得讓人抑，每一個呼吸都清晰可聞，燈也是慘白的，空氣中怪異的味道讓整個畫面都有些失真。

「……冷心怡。」醫生回答。

空氣頓時更冷了。

陸雲琛的頭上下了，指尖微涼，扣住了門框。

醫生看了眼他的臉，這才轉推開了門，幾個護士上前一起抬出了冷櫃中的袋子，隨後將拉鏈一拉。

「陸先生？」醫生了一句。

陸雲琛站在門邊，遲遲沒有作，幾秒鐘后才終於抬起了，朝著那走去，腳步沉穩，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他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腫脹不堪，本看不出五，但是上穿的服確實很像冷心怡今天的睡袍。

「這是死者的，您看看。」醫生將一個錢包遞了上來。

陸雲琛手接過，指尖掠過錢包的紋路，裏面的東西也有水漬，是份證、銀行卡……和一張照片。

他的指尖了，眼眸深了些許，定在了照片上的笑臉上。

照片上的男人面無表，人的笑意中帶著一冷清，但還是難掩幸福模樣，是冷心怡一貫的樣子。

這張照片是他們唯一的合照。

啪。

陸雲琛將錢包合上，「就憑這個錢包，你們就確定了死者份？」

「錢包是死者隨攜帶的，裏面有份證件。」醫生道：「另外死者還戴著戒指，我看著和您手上的戒指像是一對……而且家屬也已經認領了。」

陸雲琛頓時低頭，眼神在到那枚戒指的時候狠狠一，拳頭迅速攥了起來。

「不可能……」他後退一步，皮鞋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為了安自己的想法一般，再次開口說了一句：「不可能。」

「我們明白您的心，但是……」

「冷心怡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要是真的了解我，就該知道這種局對我來說不會有效。」陸雲琛扔下一句，轉就走。

「誒！陸先生！」醫生在後追趕不及，只能停下腳步，看著那道頎長的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另一邊。

陸雲琛瘋狂踩著油門朝著陸家別墅駛去，一路狂飆，腦子裏沒有任何想法，耳邊也只有風聲在呼嘯。

下了車，他大步朝著書房走去，揮手讓傭人全部離開，打開了酒櫃，手法嫻地開了酒，另一隻手的扯了領帶扔向地面。

半瓶酒下肚之後，陸雲琛才息著往椅子上靠去，腦子裏有繃著的弦，一就彷彿要炸開來。

「沒了……什麼都沒了……」沈梅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著。

「這是死者的，您看看。」

「死者還戴著戒指，我看著和您手上的戒指像是一對……」

「死了！被你折磨死的！你滿意了嗎？現在你滿意了嗎？！」

嘶吼聲，呼吸聲，尖聲同時在他腦中響起，烈度的酒味在空氣中蔓延。

所有的畫面瞬間侵襲上陸雲琛的腦海，在一片廝殺和角逐之後，只剩下最後一蒼白而腫脹的還殘留在他的視線中。

的右手戴著一個魚尾戒，上面點綴著小小的鑽石，隨著角度變換而泛著不同的。

那是冷心怡親手設計的鑽戒，這三年來寶貝得和什麼似的，十分小心呵護，每次洗澡都要神聖地拿下，隔三天就要拭一番。

有一次戒指意外丟失，他隨口安：「不過是一個戒指，丟了就丟了，再買一個。」

「我丟自己的命也不會丟它。」這是冷心怡的回答。

但是現在……

陸雲琛的眼睛漸漸腥紅，著酒瓶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猛地抬了起來，往牆上砸去。

嚓！

碎裂聲響起，碎片飛濺在整個房間里，他十指發，咬了咬牙。

「冷心怡，你夠狠……」他字字帶著重的息，深深扎進了自己的心底。

敲門聲突然響起。

「叩叩。」

陸雲琛沒有作，酒意已經上了頭，關於冷心怡的一切卻更加清晰地在他每一個中浮現出來。

的笑容，的味道，甚至喜歡的香水，都在整個書房中殘留。

門開了。

「滾。」陸雲琛了眉心，出聲。

「雲琛，是我。」輕的聲響起。

陸雲琛皺眉睜眼，目停留在夏依依的上，所有的緒在對上那張臉的時候都開始恍惚——這張臉，長得和夏晚晚有七八分相似。

夏依依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目停在陸雲琛的臉上，輕嘆一聲走了過來，「我都聽說了，你很難過吧？」

手，拉了拉陸雲琛的袖子。

陸雲琛盯著的臉，「你先出去。」

「我陪著你不好嗎？」夏依依側坐在了扶手的座椅上，低聲道：「我知道姐姐的心臟就這麼沒了，你心裏肯定不好。其實冷心怡已經讓姐姐的心臟多保存了幾年，姐姐是個容易知足的人，要是知道了……」

「我讓你出去。」陸雲琛抬了頭，墨的眸在昏暗的線中顯得更加沉。

夏依依愣住了。

印象里這是陸雲琛第一次對冷臉，以往因為長相和夏晚晚幾分相似，在陸雲琛這裏向來是要什麼有什麼。

「雲琛……」夏依依紅了眼眶，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可是我想在這種時候陪著你……」

「晚晚心臟的事，是你告訴的，對嗎？」陸雲琛道。

夏依依一震，「我……我以為知道，所以……」

「好了，出去吧。」陸雲琛閉上了眼，不想再聽。

無論什麼借口，現在再說也已經晚了。

半晌，空氣中突然傳來料的聲響，他重新睜開了眼，瞳孔一。

「你做什麼？」

夏依依已經解開了自己的領口，手指有些抖，臉上閃著紅暈，聲音帶著抖和赧，「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姐姐，我想不到其他安你的方法，雲琛，你就把我當姐姐……」

說著，外落，子挨近，空氣中立刻溢滿了香甜的味道。

帶著花香調的香水，是冷心怡最討厭的味道。

「雲琛，我是心甘願的……」輕輕低頭，在他耳邊呼了氣，下一秒鑽進了陸雲琛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