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他就衝進去傷人，高氏閉了閉眼，心裏知道這下全完了，隻能寄希於費氏足夠疼葉懷朗，否則……

金勝被葉懷朗掐的頭暈眼花，忍不住喊道：“老爺救命，的的都是真的，的房裏還有大公子在賭坊和花樓賒賬的證據。”

葉懷朗自己不耐煩保管這些，平時都是給他，金勝藏了個心眼，就沒有毀掉，而是帶回來藏好，誰知今日就派上用場。

葉鴻生下人把葉懷朗拉開，同時讓人去拿金勝所的證據，等所有證據擺在他眼前，他就算再不願，也得承認自己的確是看錯了這個長孫。

葉鴻生把證據甩在葉懷朗臉上，痛心道：“你還有何話好？”

葉懷朗萎靡不振跪在地上，高氏正要開口求，門口下人來報：“老爺，夫人，大爺回來了。”

葉錦元一回到揚州，自然是與昔日好友喝酒敘舊，已經連續好幾日宿在外頭。今日一大早，霞兒慌慌張張來找他，他才知道出了什麽事。

“爹，娘，這是怎了，是不是朗兒又做了什麽混賬事，待我回去定重重罰他。”

他也知道葉鴻生最近幾年看他不順眼，所以直奔費氏去了。

“娘，您勸勸爹，這麽大年紀了，別老氣，再氣出病來。”

他年近不，撒賣乖卻無比自然，費氏就吃他這一套，開口對盛怒中的葉鴻生道：“朗兒是不對，但他此番也知錯了，以後改過便是，難道你要把他送法辦不？”

葉鴻生還真想過送，但這樣的家醜若揚出去，他的麵子往哪擱，他好歹也是揚州一方父母，百姓若是知道他連自家的子孫都管不好，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可若是真依著費氏的意思對此事輕輕放過，他有何麵目再麵對二房，葉鴻生思量片刻，終於不再猶豫，“你留在家裏禍人禍己，明日你便回穎州老家吧，從此沒我的首肯，再也不許踏進葉家一步。”

“祖父。”葉懷朗沒想到等待他的會是這樣的結果，祖父這是徹底將他摒棄在外了，那他以後還有什麽指？

他昨日還嫌棄葛家姑娘，現如今他哪還配得上人家。

高氏腳下一，連忙給費氏跪下，“母親，求您救救朗兒，難道您不要這個孫兒了嗎？”

費氏著急起，一把拉住葉鴻生的手臂，又急又怒：“你什麽？你這是不打算讓朗兒再回來了，你怎麽這麽狠的心，他幹了什麽罪不可恕的事，你要這般懲罰他。”

葉鴻生忍了半響，終於把費氏甩開，“幹了什麽？蓁蓁和懷鈺險些命喪他手，你還想讓他幹什麽？”

費氏冷笑：“原是為了二房，你這是何等的偏心。”

“我偏心，我若偏心，早在六年前他把蓁丫頭推下水的時候就該如此。”

“費氏，送和送回穎州，你來選吧。”

葉鴻生一旦打定主意，費氏再鬧也沒有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疼的孫兒被帶走，高氏心係兒子，知道在這裏討不到好，隻好追上去。

葉錦元懵了半響，這才發覺，事真的鬧大了，他支吾開口：“爹，你聽我……”

葉鴻生心口憋悶，更不願意聽他廢話，“你給我滾回去，我不想見到你。”

大房的人走了個幹淨，剩下一個金勝，葉鴻生讓衙門的人過來給提走了，費氏哭哭啼啼不願意接事實。葉鴻生看二房的人還在這裏，臉灰敗道：“二郎，帶他們先回去吧，蓁丫頭苦了，回去好好養著。”

葉鴻生焦頭爛額，能分出力對們這幾句話已是不易，葉蓁蓁雖然想讓葉懷朗認罪伏法，但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這樣的結果已經比預料的要好多了。

*

回到二房，葉蓁蓁倒在床上睡了一下午，頭總算不暈了，葉懷鈺是要謝姐姐救命之恩，把藏的零食都拿來與分，蓁蓁哭笑不得地收下了他的回報。

二房這邊溫馨人，大房卻一片淒風苦雨，高氏打點好葉懷朗的行李，抱著兒子抹淚。

“你這次去了可千萬要放寬心，娘給你帶夠了銀子，有什麽事若是解決不了，便給家裏來信，在穎州待個一年半載，等你祖父消氣了，娘便求你祖母把你接回來。”

高氏就怕他心裏放不下，去穎州路程不短，萬一在路上他心氣鬱結生病了可怎麽好。

葉懷朗垂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麵，高氏的話也不知他是否聽進去了。

*

夜深沉，不見星月。

葉蓁蓁被推門的響聲驚醒，睜開眼就看見在床邊守著的月竹兩眼一翻暈迷過去。

“月竹。”

連忙下床想出聲喊人，但顯然已經晚了。

葉懷朗推開臥房的門走進來，手中拿著一把匕首，臉上帶著猙獰的笑。

“大堂兄，你怎麽進來的？”

葉蓁蓁努力鎮定下來，葉懷朗似乎沒想到還會醒著，神頗為意外。不過此時整個二房的人都被他用迷香迷暈了，一個人醒著又能有什麽用？

他冷笑著從懷中拿出迷香，“這東西花樓裏多得是，一包就能放倒一院子的人。”

葉蓁蓁渾發涼，退後一步，戒備問道：“你想做什麽？”

葉懷朗笑的惡劣：“我想做什麽？你們一家毀了我的前途，我今日就毀了你這張臉，這很公平是不是？”

葉蓁蓁憤恨道：“公平？那你險些殺了我和懷鈺，又算哪門子公平？”

葉懷朗在做下這一切的時候，就已經知曉後果。

還能怎麽樣呢？祖父不會再接納他，縱然母親與祖母求也不會管用，更別提母親又不止他一個兒子，葉懷明今年也十二了，還有多心思能用在自己上。

一切都毀了，那他就要拉著害他至此的罪魁禍首葉蓁蓁一起玩完。

“葉蓁蓁，你什麽也沒有用，我今日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葉懷朗握著匕首向撲過來，蓁蓁被蛇咬後虛弱，本就跑不快。隻能從床邊的架子上端起一盆水扔向葉懷朗，銅盆落地，隻阻擋了葉懷朗一瞬，但也足夠葉蓁蓁從房間跑出去了。

後的人追不舍，葉蓁蓁覺得以自己現在的力絕對無法跑出院子求救，看見東廂房時毫不猶豫地朝那邊跑過去，不信以楚淩淵的武功能著了迷煙的道。

危機之時，本無法思考為何楚淩淵沒有出現，直接撞開東廂房的門跑進去。

“哥哥。”

葉蓁蓁看見床上那人側麵向床裏躺著，隻停頓了一瞬，就手腳並用爬上床。

上來之後覺得不對勁，楚淩淵的眼睛睜著，並沒有被迷香放倒，但他眼裏空茫茫地一片，好似什麽都看不見，葉蓁蓁大膽地開他左臉頰的碎發，驚訝地發現那紫花瓣竟變像一樣的紅了。

一雙枯瘦的手住的手腕，葉蓁蓁心中有不好的預，問道：“哥哥，你的毒又發作了？”

有些後悔，早知如此，為何把葉懷朗引到這裏，這下和楚淩淵都有危險了。

楚淩淵蹙了蹙眉，似乎在耐心分辨著的話，然後遲緩地的名字。

“葉……蓁蓁？”

他似乎一直在清醒和迷茫中掙紮，葉蓁蓁驚喜道：“是我啊，哥哥，你醒了嗎？”

隨即又愧疚道：“葉懷朗要殺我，我不知道你毒發了，他馬上就進來了，怎麽辦呀？”

葉蓁蓁話音剛落，房門便被人大力推開，葉懷朗拿著匕首進來，兇狠道：“葉蓁蓁，我看你能往哪裏跑？你來這裏，是想讓這個廢救你？

“你可真蠢，他早就被我的迷香迷昏了，等我弄花你的臉，再割下他的手指，讓你們倆做一對同病相憐的親兄妹，如何？”

葉蓁蓁張地牙齒打，邊沒有任何東西防，此時看見楚淩淵頭上用來束發的簪子，沒有任何遲疑就拔下來握在手裏。

給自己鼓足了勇氣，從床裏側爬出來，抖的軀擋在楚淩淵前麵。

葉懷朗失去了耐心，揮著匕首衝上來，蓁蓁手裏那隻玉簪子隻擋了一下就斷了兩截。危險來時，隻能閉上眼睛，後背靠著楚淩淵的。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蓁蓁睜開眼睛也沒有看見四濺的鮮，從頸側出來的一隻手阻住了葉懷朗的匕首。

後的人用另一隻手環住，等回過神來，已經整個人蜷進了楚淩淵懷裏。

葉懷朗難以置信：“你怎麽會沒有中迷香？”

楚淩淵像是懶得回答他的問題，手微微用力，葉懷朗便扔掉匕首痛出聲。

隻有葉蓁蓁知道，後的人並沒有真的醒過來，他應該已經分不出葉懷朗在什麽，隻能察覺到他的惡意。

葉懷朗無論怎麽掙紮也無法甩開這隻手，隨後他發現不隻是手，連上其他地方也跟著產生劇痛。

匕首當啷一聲落在床上，正在葉蓁蓁的腳邊，聽見楚淩淵的氣息靠近耳側，低沉中帶著哄：“把它撿起來。”

葉蓁蓁抖著手聽話地撿起匕首，又木愣愣地將匕首遞到後，楚淩淵卻不接，冷冷道：“殺了他。”

葉蓁蓁手抖得更嚴重，“我，我去嗎？”

後的人挑了挑眉，“不然呢？”

葉蓁蓁表為難，像是要嚇哭了，“我不行呀，要不，要不……”

半不出個大概，楚淩淵耐心告罄，直接抓住的手刺向葉懷朗。

迫中，葉蓁蓁急中生智，連忙道：“太髒了，他的太髒了，會汙染哥哥的手，你把他弄暈吧，我來替哥哥手。”

若真讓楚淩淵下手殺了葉懷朗，他就有暴的風險，他現在不太清醒，葉蓁蓁隻能想辦法先穩住他。

楚淩淵的手頓住了，他也不是聽懂了葉蓁蓁的話，就是覺得應該聽的，而了什麽並不重要。

“好。”

他沉沉地應了一聲，下一刻，葉蓁蓁聽見了一陣骨骼撞的咯吱響聲，隻見葉懷朗跪在地上，劇烈地搐，隨後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

葉蓁蓁懷疑楚淩淵用什麽法折磨了葉懷朗一通，然後才讓他暈過去。

正要開口話，便覺得肩上一熱，側首看去，隻見楚淩淵下搭在肩膀上，垂落的眼睫蓋住那雙幽暗深沉的眼睛，呼吸輕而均勻，似乎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