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姚清霜愉快應聲，「那我現在就去知會紅嫣。」

「等下，」姜嬋住轉走的姚清霜，「既然宋公子要在咱們府上住下，那你們也就不必著急這一時半刻見面，知會紅嫣后先去你們舅母家，別讓等急了。」

「是。」

「我新綉了兩個荷包，」柳青青起，「我去拿上，一會送給姜家姐姐。」

「那我去再清點下給舅母的禮。」姚清雪也起，「我們一會府門口見。」

出了花廳，三人分開，只是才繞過影壁，柳青青便捂著肚子停下了腳步，「細細，我可能走岔氣了，你去取荷包和那兩釵子，我在這等你。」

「好。小姐去那邊迴廊下立著，這風大。」細細叮囑了一句，疾步而去。

柳青青絞著帕子盯著眼前禿禿的木槿樹，樹榦筆直，就如去年彭亮長跪在姚府門外求娶紅嫣時直的脊樑。屈辱又漫上心頭，紅嫣，你真該死。你等著，等我送紫嫣走後，再送你上路。讓你們姐妹相依相伴，我真是太好心了。

就在此時，有腳步聲在後響起，柳青青回首，一怔，忙垂首福了一福，「青青見過宋公子。」

「見過柳小姐。」

「清霜……」柳青青突然住口看向陪著宋驚鴻的孫管家，孫管家識趣的退去一旁，才繼續道，「清霜姐姐安排了紅嫣去照顧宋公子。只是……」略略遲疑，好似鼓足勇氣道，「紅嫣子不大好，以後很多事怕還要宋公子自己打點。」

「無妨。」對此，宋驚鴻毫不在意，他留在鎮國公府也不是為了讓人伺候。

柳青青好似鬆了一口氣，邊浮起一抹淺笑，「我還真怕宋公子為此惱了清霜姐姐。以後，若宋公子有什麼事，可以差人來尋我，大事我幫不上什麼忙，但跑跑的小事還是可以的。」

「多謝柳小姐。」

「小姐！」去而復返的細細疾步過來，「我們快走吧，一會遲了，三小姐又要找你的……」

「細細！」

柳青青嗔了細細一聲，歉意的沖宋驚鴻又福了一福，「宋公子，青青告辭。」

宋驚鴻頷首，心底輕嘆了口氣，那小丫頭沒說完的話是三小姐又要找你的麻煩把？寄人籬下，難啊！

他這邊抬步跟孫管家往後院而去，那邊柳青青卻已到了府門口，熱絡的迎上姚清雪，「清雪姐姐，還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都好了，等清霜來了就可以了。」

「嗯，」柳青青點頭，從細細手中拿過一支雨滴白玉銀釵簪到了姚清雪邊的冬兒髮髻上，「這也是昨晚買的小玩意，忘了拿給你們了。看，正合適。」

冬兒瞥了眼姚清雪，笑沖柳青青福了一福，「多謝柳小姐。」

柳青青含笑轉眸沖正下臺階的紫嫣招手，「紫嫣，來。」

又將細細手中的那支雨滴紫玉銀釵簪在紫嫣頭上，沖姚清霜笑道，「看，好看吧？」

「好看。」

「青青真是有心。」姚清雪打量著細細、冬兒、紫嫣三人道。三人都穿著碧的錦，髮髻上的銀釵雖說樣子一樣，但上面鑲嵌的玉石卻各有不同，且不說是否珍貴，只這，便是這三個丫頭各自喜歡的。

「哪有，只是湊巧看到了，而且又不值幾個銀子。」柳青青走向馬車起車簾，「走吧，時辰不早了。」

姜府那邊早得了消息，胡杏兒領著一群丫頭早侯在了府門口，一看到馬車過來，當下就笑盈盈迎了上去。

「見過清雪郡主！」

「舅母，你這是做什麼？」剛下馬車的姚清雪忽的紅了臉，將胡杏兒扶起，「舅母若這樣，以後雪兒就不來看你了。」

「好好好，舅母是替雪兒高興，快，裏面請，裏面請！」一群人簇擁著幾人往姜府而去。

「見過清雪郡主。見過三小姐。見過柳小姐。」

侯在花廳中的姜芷兒見幾人進來，忙領著幾位小姐上前行禮。

「芷兒，你也領著們胡鬧。」姚清雪的臉上又浮上一抹紅霞。

話音還未落，幾位姜家小姐已或是挽住了，或是扯住了姚清霜。

「清雪姐姐，如今你是郡主了，那是不是很多大人見了你都要行禮啊？」

「三小姐，紫玉蘭是什麼樣的？等它開花了我們能不能去看看？太後娘娘什麼樣子？宮裏什麼樣啊？宮中的地板是不是都用黃金白玉鋪的？」

「清雪姐姐，以後逢年過節，你是不是都要去宮裏問安啊？那豈不是有很多機會進宮？有很多機會見到皇子與公主？」

「清霜姐姐，我聽說你在晚宴上頂撞了六公主，那可是公主啊，你不怕嗎？還有，公主長得好看嗎？」

……

被到一旁的柳青青默默看著被眾星拱月的兩人，恨意也如這些人綿綿不絕的話語一般汩汩從心口流出。這都半日了，竟都沒人看一眼，招呼一下。

瞥了眼細細，默默退出了花廳。

「小姐，」細細憤憤的回眸了眼還不時傳出歡聲笑語的花廳，「明明除夕晚宴小姐也去了，們為什麼不問小姐？」

柳青青冷笑一聲，「你真當們好奇宮中的事？們生在上京，長在上京，就算沒有進過宮，但又怎麼可能對宮中的事一無所知？」

「還故意說什麼黃金白玉鋪道？不就是變著法子哄姚清霜、姚清雪那對傻子嗎？」

至於，只不過姚家收養的一個義，們怕是都沒有看在眼裏吧？否則也不會從花廳出來，都沒有一個人注意。

細細回過味來，亦是冷笑一聲，「咱們出來也好，一會方便行事。」又瞥了眼遠長廊下立著的人影，秀眉微蹙，「那人是誰啊？都盯著小姐看了半日了。他……他過來了。」

「見過柳小姐。」

是他。

柳青青輕輕頷首，沖眼前眉清目秀的年福了一福，「見過四公子！」

姜平眸中炸出一抹驚喜，「柳小姐認識我？」